「不要說了。」我的眼眶裡早已蓄滿了晶瑩,哽咽著打斷陳以深的話。
家的感覺?「家」這個字又觸動了我的某根神經,當初的杜鵬何嘗不是如此信誓旦旦的和我相許一生,最後不照樣背叛了我用心經營的家庭,還在離婚一年後對我死纏爛打。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蘭蘭的照片,那個玩弄她感情的男人在她面前也是這般深情吧。
「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結過婚,生過孩子,馬上就30歲了,眼角也開始長魚尾了,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害怕我會淪陷在他溫情的眸子裡。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陳以深沉厚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怒氣。
我緊緊咬著嘴唇,大腦一片空白。
「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陳以深抬手輕輕幫我擦拭著眼淚。」
「就算你能接受我,你的家庭呢,你的父母呢,他們能接受晨晨嗎,我本來就虧欠晨晨,讓她跟著我漂泊受苦,我不能把她置於另一個家庭去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這是你最不用擔心的。」陳以深釋然般的輕笑一聲,道,「我的事業是我自己打拼出來的,我媽的想法也很簡單,只要是我喜歡,只要我開心,我媽就開心了。」
「陳總,我只是想說,我和你不可能。」我頓了一下,狠心道,對不起,原諒我的懦弱。
「我不相信。」陳以深帶著煙草味道的手指輕輕佻起我的下巴,眸子裡是無所隱藏的怒氣,聲音低沉而強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的淚傾瀉而下,喉嚨火辣辣的疼著,顫抖著雙唇,艱難地從齒隙裡擠出幾個字,「我……我……」
「好了,你別說了,我不逼你。」陳以深一把抱過我,聲音嘶啞。
「這個打火機你先留著吧。」陳以深把打火機放在我的手心裡,又看我兩眼,然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地走了出去。
聽到防盜門閉合的聲音,我像失去靈魂般倒在沙發上。
眼前是他離開的背影。
對了?還是錯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在隱隱痛著。
良久,我從沙發上起身,準備回房睡覺,這才注意到我手心裡的打火機,我用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細細地看著。
眼前又浮現出他看到這個打火機時豐富的面部表情,我拿過手機,打開網頁,輸入「女人送男人打火機什麼意思?」
我看著搜索結果,心跳的面紅耳赤,「表示點燃愛情之火」,「非你不嫁」,「我要嫁給你」……
看來我太孤陋寡聞了,我從來沒有給男人買過禮物,第一次買禮物就買了一個含義這麼深刻的東西。
難怪他會跟我攤牌,難怪他剛看到這個打火機時那麼欣喜。
為什麼他說讓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會看到蘭蘭,會想到玩弄她感情的秦博浩。
如果不是蘭蘭這個插曲,如果不是陳以深告訴我秦博浩的真相,如果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我會答應他嗎?
可是任何事情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
一股濃濃的落寂湧上心頭……
從這一天起,我的世界又安靜了。
在公司,和陳以深躲不過的公事接觸,他始終淡定從容,一如既往波瀾不驚的眸子,彷彿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公事外的交集。
一次晨晨問我,「媽媽,叔叔又消失了?」
「叔叔有自己的生活,晨晨記住,你最親的人只有媽媽。」這樣說著,我的心有一絲寂寥,一絲疼痛,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扼殺一段即將萌芽的愛情總比平復一段婚姻的傷害要簡單的多,平淡現實的生活,才是我的歸宿。
……
「姐,你快來看看吧,門口有個老太太在指名道姓的罵你。」前台漂亮的小姑娘給我打電話。
「好。」
這是要逼死我的節奏嗎?我在心裡重重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