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煜揮手,示意眾人退下,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只有那一地的碎瓷片和灑得漫地的金珠子靜靜地躺著。
雲雪裳跪在他那雙厚底靴前面,暗自給自己鼓勁,今天才是新婚第三天,她就在禧辰宮中剪先王留下來的金簾子.那金珠子的價格她可是打聽過的,每一顆上面都有工匠精心的浮繪,代表了百子千孫,江山千秋萬代,絞了它可是忌諱。她權衡過,雖然犯忌,可是不會死,依例打上一頓板之類的,往冷宮一丟,就隨了她的心願了。
但他久不出聲,她心一橫,主動出擊!怯生生地,指著地上的金珠子說:「臣妾覺得這金色和皇上的氣質不配,應該換上明艷一些的才好。」
安陽煜挑了挑眉,低低地笑了起來,拍著手說道:「愛妃好提議,來人,令尚宮局的四位尚宮立刻過來。」
雲雪裳倒是楞住了,什麼?真的換?不生氣?抬頭,對上他那雙笑意盎然的眼睛。
安陽煜低下頭來,用手托起她的俏麗的下頜,輕嘖了幾聲,才柔和地說道:「愛妃,朕說過,一定會好好寵你,愛妃,在這皇宮之中,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好?」
聲音不大不小,卻能保證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他遠不像看上去那樣溫和,他的心……如狐狸一樣狡滑,他的目光……如狼一般的狂*野。
「其實,朕早就對愛妃一見鍾情了,愛妃不記得那年的春獵了麼?」
他雙手插到她的腋下,慢慢把她抱了起來,亮閃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她的身子柔軟極了,就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聽著他溫和的聲音,看著他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眸。
「那年春獵,朕一眼就瞧中了你,只可惜你當日卻不多看朕一眼。」他輕歎,語氣居然飽含了幽怨。
慢著!春獵?皇家春獵,自己只參加過一回!
腦中迅速閃過了無數場畫面,數百的小鹿在山林裡奔騰著,獵手們舉弓,揮劍,獵鷹們在天空中翱翔。太子一身明黃,策馬在人群前方,老皇帝就穩坐高高的龍椅之上,笑著看向藍到白雲下面的,自己最喜歡的兒子。
那場春獵,是父親故意安排自己和太子見面的,自己這張臉也確實為父親爭了氣,讓太子一見傾心,當時就向父親求了親,其實太子也不錯,長得也還好,就是性子太溫吞了一些,而且對她……也算好。哎,那人明明是最得寵的,為何去得有些不明不白,連屍骨都尋不著?
但是她自認記人的本事很強,若他在,一定記得住!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想從他那雙只面對她時才充滿了光澤的眼睛裡找出一些答案。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他亮如星辰的眼眸裡,現在只有戲謔,她彷彿又到了那場春獵的圍場之中,四周都是獵人,只有自己一隻小小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