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笙把車窗完全放了下去,雨點從窗口飄了進去,打濕了他的衣服,雨水沿著髮絲,低落在車座上。
他側臉,盯著那個熟悉的位置,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窗戶後面的人,但是他還是不捨地,將眼光收了回去。
感覺地到的,她在那個位置看著他。
沉吟了聲,他思索了片刻,對著店換那邊說道:「快點去睡覺吧,你怕高,別站在窗口了。」
周時離驚住。
下意識地,就往他那邊看。
他居然能知道嗎?
眼睛彎下彎了彎,盯著下面,這才發現,自己的恐高症,居然沒有發做?
冷汗,從她的身後,慢慢地爬了起來。
她腳步有些僵硬,往後面挪了兩步,又挪了兩步。
害怕地嚥了嚥口水,戰戰兢兢地抖了兩下,順著昏黃的燈光,爬到床上去。
這才敢說話:「你,你都知道嗎?」
知道,其實她一直都在注意他嗎?
幕笙不以為然地輕笑,手搭在窗戶上,敲擊著車門,語調清清淡淡地,可是讓人覺得很溫馨:「你是我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所以總會有一種直覺,告訴他,周時離在什麼地方。
周時離的手指,往手掌心裡面撓了撓,這些話,聽著心裡總是暖暖的。
她無聲,嘴角邊滑開一個弧度:「你快點回去吧。」
幕笙頓住了。
她還是不想要跟他回去嗎?
甩了下頭,把雨水甩掉,他抬起頭,雨滴剛好就打在他的眼睛裡,有些酸澀地眨了下,說:「周時離,其實你也是挺狠心的。」
周時離升起的那些幸福泡泡,頓時,都被他的一句話給無情地戳破了。
她抓著被子,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地辯解:「幕笙,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是你莫名其妙先嚇我的。」
「嗯,是我。」幕笙並不著急去哄她,抬手,看了看時間,說:「你快點去睡覺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好好說。」
周時離隱隱地,哭了起來,委屈的淚水讓眼前的視線多了一層隔閡:「幕笙,你回去,你給我回去,我不需要你來看我。」
這個人真得是來哄她的嗎?
虧她剛才還感動了好久,他居然說她狠心?
不就是幾天沒沒有去理他嗎?
狠心什麼啊?
哪裡狠心了?
要說狠心,誰比地過他啊,能不自己的孩子,都動手打掉嗎?
「幕笙,是你自己錯再先啊,你現在反而要怪我嗎?」
幕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雨點的聲音,夾雜著他無力的話,一塊地傳了過來:「時離,你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你說謊!」周時離迅速地截了他的話:「你不怪我,那你幹嘛要把孩子打掉?幕笙,你是不是,不想要我給你生的孩子。」
幕笙現在明白了,女人很善變,懷孕的女人更加地善變!
「時離,如果我有孩子,那麼孩子的母親,只能是你,這點,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的,你不知道嗎?」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地很認真,說地很用心。
「我承認,我不該那麼嚇唬你的,但是當時,我還以為你不要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