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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年前 文 / 西風就裡

    15年前,炎夏的一天。

    天氣很熱,花旋去上學了,僕人一早幹完了活,都去休息了,整幢花家大宅安靜得如同沉寂的古堡。

    在大宅的某個房間,花肆海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正在酣睡。

    夢裡又見到了那個他最愛的人,

    眼淚不知何時又掉下來,那麼用力用生命愛過得人,最終即使得到了她的人,她的心卻始終不在他身上,就算至死她也不肯愛他,就連她留下的孩子,對他從未親近。

    他曾經花了很長的時間想,他都如此愛她了,為什麼她不肯還一點愛給他,哪怕就算只有一點,今日他也不會如此遺憾,時時刻刻掛念住她。

    昨晚是怎樣的瘋狂,大概很久不曾試過這樣放縱自己,他才會以為自己心裡的傷疤已經痊癒了,直到昨晚有一個人在聚會上提到她,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沒有忘記,她還是那樣深刻地存在自己的腦海裡。

    於是拚命灌醉自己,喝得酩町大醉,祈求在爛醉中忘掉這一切。

    後來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直門外傳來一聲尖叫,他才恍恍惚惚地醒來,看見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全身顫抖著站在半開的門外,而此時,從被子的另一端伸出一隻芊芊玉手,一個女人頂著亂蓬蓬的頭髮,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親愛的,發生了什麼事?」

    又一陣尖叫,好像要穿透他的耳膜,將他凌遲。

    他來不及叫住花旋,花旋已經轉身咚咚跑下樓去了。

    他轉頭看那個陌生的女子,一言不發,昨晚的事他一點都記不得了。況且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眼前的女子。

    當他找到花旋的時候,她正蹲在月季花的旁邊抽泣,那傷心的小模樣,叫人不由得心裡一緊。

    「旋旋,爸爸……」花肆海走上前,欲將那傷心的小人兒抱進懷裡,卻不想,花旋抗拒,大力往後甩手,正好打到他的眼睛,疼得他連忙後退,而花旋則趁機溜走了。

    花肆海的眼睛腫了老高,家庭醫生來處理的時候,詢問原因,他沒說原因,醫生歎了一口氣,囑托了許多,就離開了。

    花肆海並沒有怪花旋,他覺得是自己傷害了她,她生氣是應該的。現在她還在氣頭上,緩緩再跟她解釋就好了。

    可沒想到他的拖妥協在花旋小小的眼中看來就是默認,對他的態度更變本加厲地惡劣。

    然後就在宴會上發生了那樣的事,他親口對著最心愛的女兒說:滾,滾出去。

    花旋的媽媽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他什麼也沒說,任憑他們一前一後走出了花家的大門。

    沒想到,這一離開就是永遠的離開。

    當天晚上,當花旋的媽媽寧芝回來的時候,他還生出一份期盼,以為在她的身後有那一個小小的身影。

    寧芝,花旋的媽媽說:「外面的天氣很冷,她受不住的,所以我先回來了,我回來了,他就會回來的,只要耐心地等等。」

    那時他才知眼前這個自己不愛的女子,為何要先回來。

    媽媽都回家了,那麼小的孩子,再怎麼倔強,也敵不過天氣的嚴寒,她最終唯一的選擇只有回來。

    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等到天亮,可是那道虛掩的大門卻沒有打開。

    等他們匆匆趕往前晚花旋最後逗留的地方,那兒已經已積雪厚厚覆蓋了一層,連人的半點痕跡都找不到。

    十二歲的花旋沒回家,她去哪裡了?他們誰都不知道。

    花肆海除了擔心,又賭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寵出了一個怎樣的女兒,居然敢為了這點小事就離家出走,而且還消失得乾乾淨淨。

    那時的花家實力還遠沒現在這樣廣泛,即使動用了所有的力量,上天下海,把g市翻了個遍,依舊尋不到有關花旋任何的消息。

    那時候他的心裡劃過很多念頭,包括花旋被拐賣了,去了別城市或者國外;又或者她自己靜悄悄地多了起來,不讓人找到。但那麼多的念頭中,他唯獨不敢想,或許她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

    他無數次後悔過自己的那一句,「滾,我花肆海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但就算怎麼後悔,這一切都已經於事無補。

    這麼多年過去了,看著寧芝始終緊鎖的眉頭,他才意識到自己欠了這個女人多少東西,縱然她愛他的方式不夠光明磊落,但也不正是如自己那般執著,才這樣的嗎?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和怨恨,這麼多年給了名分,卻不給半點感情。得不到丈夫的愛也罷了,他還把她的女兒弄丟了,令她本來就孤單的生活更加孤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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