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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冷血動物 文 / 西風就裡

    「媽媽,」花旋哽澀開口,「你還記得他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麼,他說:『滾,你不是我花肆海的女兒。』這些年,我不是他的女兒,現在也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旋旋。」婦人欲替自己的愛人爭辯,卻被花旋冷淡打斷。

    「當年,我說過,此生此世,我們恩斷兩絕。今日你也莫要為難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原諒,我做不到。」

    「可是,旋旋,那是你的爸爸。」

    「他在我12歲的那年之後,就不是了。」花旋已經從情緒恢復,重新變得冷靜自持。

    「他就要死了,你知道嗎?他就要死了。」婦人悲嗆不已。

    「關我什麼事?」花旋冷冷回應,那語氣如十二月的冰封。

    「旋,你……」會後悔的。貴婦想說這句,卻看見自己的女兒已經快速地轉頭,不再看自己。她看見自己女兒的身影,心中的悲涼更深,知道女兒不會聽自己的勸。來之前,她還抱著一絲希望,但這一刻,她放棄了,沒想到女兒和她爸爸之間的芥蒂已經這麼深。

    想到他們之間的一切全都是因自己而起,婦人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後面面無表情的黑色保鏢非常盡責地扶住欲墜的身體。另外一名保鏢試圖上前抓花旋,才剛有動作,婦人就搖搖頭制止了。

    如果他們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花旋心中的結更難解開。

    婦人很快離開,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轉角處,蒼黃的燈光照在地下二層的硬地板,反折射的光渲染著悲涼的氣氛。

    花旋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重得呼吸不暢。

    「哼,冷血動物。」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沉浸在自己情緒的花旋嚇了一跳。

    偏過頭,是一張常常在八卦雜誌出現的俏臉,周氏集團少東——周季。

    「關你什麼事?」花旋也不管示弱。要是平時,花旋壓根不會理會這種冷嘲熱諷,但現在她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急需要尋找一個出口。現在有人自己找上門來,不用白浪費了。

    「當然不關我事,我只是好奇一個對自己的父母都能如此狠心的女人,怎麼可以勝任福利兒童的愛心大使的,難道那些人挑人的時候,眼睛都沒睜開麼?」周季直戳痛點。

    「哈,周少關心的事情還真多,對於一個一年四季都在為八卦雜誌做貢獻的男人,有什麼資格提愛心這種事?」反唇相譏向來是花旋的拿手好戲,生存在光怪陸離的媒體圈,如少一分牙尖嘴利,永遠就只能掙扎在底層。

    「你,你,好野。」在生意場上擅長工於心計的周少,面對這樣的反諷,憋了好一會,才憋出了這一句不算道地的華南方言。

    「謝謝你的稱讚。」不料花旋不僅聽懂了,還把這個當做對自己的讚美,一時把已經無言以對的周少再次氣著。

    花旋才不管被自己厄住的周少,一掃之前心中的沉重,風情萬種地扭著腰,向自己的寶駕走去。

    周季看著在自己面前擺風騷得意洋洋離去的女人,心裡恨不得上前撕去那女人偽善的面具,把她的內心死開血淋淋的口子,讓她的一切全部暴曬在太陽底下,讓這個世界的人們冷眼旁觀哈哈大笑。

    今天的這一切不過是偶然遇見。但從自己最親的人手上獲得最大的傷害,這種疼有多痛,周季他懂,所以即便那個女人最後笑著離開,但也掩飾不了笑容背後的痛有多深。

    周季在原地看著花旋的車子經過自己的身邊又飛快地離開消失,動了動嘴角,什麼也沒做。

    入夜,城市慢慢從喧鬧中安靜。

    花旋在夜色的冷淡中,冷冷地笑,不知是不是因為夜色太冷,她的笑容裡總有一種化不開的悲苦蒼涼。

    人總要在快要死去的時候才會檢討自己一輩子的得失,然後趁著自己最後的時光,用死亡這個最慘烈的詞,試圖挽回自己對別人的傷害。

    但,有沒有人願意問問,被傷害的人憑什麼因為那個人要死就大方地原諒?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泯滅在一句:好,我原諒你!

    花旋的腦海裡迴盪起今日周季說自己是冷血動物的那一句,冷血麼?好像真的挺冷的,可是,到底是什麼讓自己開始這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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