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珠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後不到一個小時,十多個全身武備的黑衣人闖進了青旅。
十分鐘後,黑衣人又魚貫離開。若有人此時進入青旅,便能看到青旅老闆瘸著腿在地板上捏拳怒吼,而青旅中的所有東西都被翻的七零八落,很多精美的瓷器擺設都破碎成渣,就連富有藏風的唐卡掛飾都被切割成一片一片,而這僅僅是一樓大廳的狀況。二樓的客房,更是亂成一團,一些住客甚至蹲在角落瑟瑟發抖,嘴裡還反覆的嘀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情歌大道,康藏大歌廳,樓頂豪華包廂。
「齊少,已經查出那個人了。」大荒哥恭敬的站在年輕男子身邊,動作十分討好的遞過一沓資料。
齊少西裝革履,嘴角一直抿著微笑,不過笑意從未抵達眼底。
優的接過,哪怕是在看資料時,齊少依舊保持著世家貴公子的高傲氣質。
嘉措吉珠,藏族,出生於……主要成就:世界腦力競標賽冠軍,世界記憶大師,中國青年記憶大師。ps:似乎和紐瀾集團的管少有過交集。
「如果只是世界記憶大師,那麼記得恰特草,也不算什麼大事。只是……他竟然和管胤龍有過交集,莫非管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決定參政?」齊少暗忖。
收起資料,齊少沉默了很久,決定將這事先暫時擱下,反正大荒哥已經派人去抓嘉措吉珠了,等人抓回來拷問後再議。目前最重要的是下午出現的那個男人,不僅將新合成的樣品帶走了一袋,還拷貝走了一部分康定部署的資料。
「這個叫嘉措吉珠的小子,他的事先放一邊,這只是小事。目前最要緊的是把那個蒙面男人給找到,你確定他中槍了?」齊少轉頭看向大荒哥。
大荒哥左顧右盼,老狗和老龍都是參加下午那場追擊戰的人,他們清楚的知道,下午出現的蒙面男子的可怕。帶著一個礙手礙腳的肥胖女人,還能在數十人的圍追堵截中逃脫,這人絕對不簡單。至於他是否中彈,他們卻無法確認。
斟酌了片刻,大荒哥才遲疑著搖頭:「這個……不大確定。不過那女人中了一槍,若是沒有及時救治,絕無生還可能。」
齊少冷笑一聲,暗忖:果然只是街邊混混,平時欺男霸女耍耍紈褲可以,但想要辦成大事,那就完全不行,真是不能報以太大期待呢……
齊少:「那胖女人死活都與我無干,我要的是那男的死!!他逃亡的方向,你們可有過去搜尋?」
大荒哥吞嚥了下口水:「呃,有追蹤……」——只是,不知道他的逃亡方向。
「然後呢?沒追蹤到?」
「……嗯」
「呵,果然是沒用的傢伙。」
「屬下立刻再分撥一批人去尋找!」
等到大荒哥離開後,齊少陷入了沉思。那蒙面人帶走的部署資料非常重要,雖然其中康定部署中沒有一個人與齊家有關,但這些人卻都是鷹派的名單,若有人拿著那名單在政治場上操作……勢頭極為不妙啊。
還有那個蒙面人,在那蒙面人離開時,他曾與之有過一個剎那的對視,就這驚鴻一瞥,讓他莫名的感覺熟悉。
——就像,曾經在哪兒見過這人一般?
「你到底是誰?」
……
同一時間,半夜從康定離開的吉珠和平措,轉過了數道彎,又沿著公路走了半個小時,才看到半山腰影影綽綽的恆宇飯莊;此時,回過頭已經看不到康定城了。
「夏哥就在恆宇飯莊裡?」平措詢問。
吉珠一路上已經將大概講了一遍,只是隱去了劉芸,以及關乎知識殿堂的事。
「我剛才說過啊,我把夏哥扶到了恆宇飯莊附近的安全地帶,沒有帶他進入恆宇飯莊。」吉珠說道。
「哦,也對。若是有人對夏哥不利,必然會在各處佈防,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話說我一直沒弄明白,夏哥怎麼會出現在康定呢?那條發給你的求救短訊,又是誰發的呢?」平措一路走,還一路思索。
因為隱瞞了關鍵人物「劉芸」,吉珠告訴平措的便是:他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求救短訊,讓黑客朋友幫著定位來訊地點,發現來訊人所在地在康城郊外,他趕到地點時,發現了夏朗。而發求救短訊的人,則消失不見。
至於平措為何不懷疑是夏朗發的求救短訊,因為吉珠告訴他,他搜遍了夏朗全身,也沒有發現任何電子產品,所以必然還有另一個人存在,只是那人給吉珠發了條短訊就離開了。
「還有一點,為何會給你發短訊呢?」平措又道,「難道發短訊的人知道你在康定?」
平措的疑問一個跟一個,但吉珠也不知道如何解答,若真要解答,必然要說起劉芸。但真正的劉芸已死,如今的劉芸已經變成智腦分身的載體,而且還因為身體修復時間長久,至少還要在營養艙裡待上半個月,「劉芸」才能現身。
所以吉珠從頭到尾就擺出一副「我也不知道」、「我不清楚」、「其中必有蹊蹺」的迷糊樣。
當然,吉珠知道自己不是演技派的,所以始終沒有和平措對視。好在現在是深夜,天色太暗,平措也沒發現吉珠表情的不自在。
兩人在一個黑黢黢的山洞中,找到了還處於昏迷中的夏朗。
平措小心的翻著夏朗的衣服,查看其中傷口。其中最大的傷口在手臂上,子彈炸裂和灼
傷的傷口看上去極為血腥恐怖,但實際上噁心的只是表面,經過營養艙的修復,內裡早已癒合。還有一些細小的血口子在腰腹間,不過現在已經基本上癒合。
平措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紗布,小心翼翼的為夏朗裹上。
「好在前些日子,在獸星世界經常受傷,所以夏哥教過我一些傷勢處理的方法。」包紮完傷口,平措抹去額上的汗水:「我已經檢查過了,只有幾處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夏哥在這裡遇襲,想必是有人要對付他,看來康城醫院是不能去了。」
「對,我們必須連夜將他送回蓉城,既然有人要對付夏哥,康城醫院一定有人盯梢。」吉珠也應道。
平措:「韓哥什麼時候到?」
「馬上,我打電話問。」吉珠說罷,拿起手機走出山洞。
不一會兒,吉珠回來:「韓哥說他馬上就到這兒了,要不,咱們先把夏哥抬出去?夏哥能移動吧?」
平措點點頭:「別碰他傷口就行。」
給夏朗戴上口罩後,倆兄弟合力,將夏朗從山洞中搬回了公路邊的恆宇飯莊前。
恆宇飯莊是進入康定前的最後一所公路飯館,白天這裡停滿了客車,而現在卻是一片冷清。除了能看到飯莊內有點點亮光外,就再無人氣。再加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四處都是荒野樹影,這唯一一所飯莊,在月色照耀下顯得陰森森的,倒像是恐怖片中的鬼店一般。
「阿弟,你冷不?」
「不冷,就是風有點大。」吉珠話裡說著不冷,但其實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恆宇飯莊前面是個大壩子,本意是給客車停放用的,但晚上這裡沒有客車,空曠無比。一吹風,直接夾在兩座山坳中間,成了穿堂風。
倆人抱著夏朗,窩在路邊的大樹前,被冷颼颼的穿堂風吹的直哆嗦。
就在他們快要凍成人棍的時候,韓灝總算駕駛著當初吉珠答題贏下來的雪弗蘭新奧賽,姍姍而來。
看著那比起飛行滑板還要慢的速度,吉珠第一次開始思考:要不要新買輛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