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該知道了,這可是你哥親口答應貢布,所有消費都由他來付賬。所以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狗哥眉眼一挑:「雖說這事蹊蹺,或許是貢布下的套。但我可不管是不是套,我只管要錢!」
吉珠沉默了片刻,在場所有的混混都知道這裡面有問題,但卻都不在意、也懶得去查明真相。就像狗哥說的,他們可不是合法公民,也不會訴諸法律,他們是黑/社/會的,只管要錢就是了。
今日貢布與梁嬌坑了平措次仁,也只能自認倒霉。
吉珠頓了半天,心中的思緒繞了好幾圈,才抬起頭看向狗哥:「事情我清楚了,你想要錢,可以。我要先看到我哥,如果他平安無事,我自會付賬。但若是他有一點損失,哪怕只是掉了根頭髮……」吉珠眼中閃著冷光,看向狗哥的眼神就像在看螻蟻一般。
吉珠語帶威脅,但並沒有引起眾人注意。唯有狗哥的心中一驚,原本散漫的心情猛地一收。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事到如今還敢放狠話,要麼是傻比,要麼就是有背景。狗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來,他的表情一直是冷淡輕鬆的,說話邏輯也很清晰,並不像是熱血沖頭的中二傻比……莫非真有背景?
想到這裡,狗哥的眼睛一瞇。
「可以,你哥現在就在包間中。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一句,不僅你哥在裡面,我們老大也在裡面。若是你繼續用這種態度說話,惹惱了我們老大,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親孫子,也別想從這裡踏出去。」狗哥說完這句似乎帶著威脅的話語後,仔細觀察著吉珠的反應。
吉珠面無表情的聳聳肩,「那就進去吧。」
狗哥皺眉,吉珠的反應太過奇怪。既沒有打電話向他人求助,也沒有就著他的話詢問,反是擺出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即使他用「假設」句,暗地詢問他是否有背景,可這少年還是不鹹不淡,看上去就像是不屑回答一般。
狗哥深吸一口氣,將想暴打他一頓的想法強行壓下,若少年真有背景,他只是個小嘍囉,不值得為此付出代價,還是讓大荒哥來應對為好。
「那就請吧。」狗哥順手一擺,示意身後的小弟讓開一條路。
吉珠正待上前,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嚇的背靠著牆壁的劉芸,雖然狗哥並沒有理會她,但劉芸的眼中依舊帶著一絲恐懼,不過在看向吉珠時,卻明顯帶有一絲擔憂。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胖女孩即使怕的要死,但心中對吉珠依舊存有一絲關切與擔憂。吉珠的心一暖,微笑的走到劉芸身邊:「謝謝劉姐帶我來這兒,你先走吧,剩下的事我自己處理。」
吉珠說完後,就隨著龍哥與狗哥,一起走進了422包間。
「可是。」劉芸想追上去,卻被兩個大塊頭給擋住了。在兩個凶神惡煞的混混的威懾下,劉芸只能亦步亦趨的離開了這裡。
包間的燈光不算昏暗,應該是有人特意把燈光開到最亮。吉珠進入包間後,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沙發一角的那道身影——穿著黑白條紋外套,理著寸頭,臉頰酡紅,眼神帶著憤怒與愧疚,見吉珠進屋,始終不敢與吉珠對視。
「阿哥。」吉珠跑到平措身邊,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除了外套有些皺巴外,並沒有出現什麼傷痕淤青,吉珠這才鬆了口氣。
松氣過後,吉珠立刻聞到一股濃郁到極點的酒精味,加上桌子上幾十個空酒瓶,他怎麼可能還不瞭解事實真相。
「晚上你和貢布離開時,我說了讓你別喝酒,別喝酒,結果你不聽。看吧,活該被騙。」吉珠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阿弟,你都……知道了?」
「哼,我和阿姆一向不喜歡貢布,看吧,果然如此。」吉珠冷哼。
平措訕訕一笑,或許因為有些酩酊,所以這一笑讓他顯得更加的憨傻。
吉珠又和平措說了幾句「恨鐵不成鋼」的氣話,這才轉身看向一直抽著煙,用看戲的眼神看著他們兄弟的男人。
狗哥和龍哥站在這男人身後,想來這人便是狗哥口中的「老大」。
吉珠毫無顧忌的打量起那人來。
這是個身著正裝的青年,不過卻是把寶藍色正裝穿出了痞子味的混混青年;留著極短的寸發,幾近於無。脖子上掛了一個翡翠牌,極為通透的綠翡。至於面貌,吉珠倒是沒有特別注意,主要是他一直在吞雲吐霧,煙氣一直瀰漫,將他的臉遮了一半。不過模糊來看,相貌應該還算周正,只是整個人氣勢太鋒銳,顯得刻薄。
「你就是……誣賴我哥欠賬的人?」吉珠說。
正裝青年咧嘴歪笑,只是笑意沒達眼底:「你是這小子叫來付賬的?噢,我記得了,剛才他說打電話給他弟弟,就是你了吧?」
吉珠點頭,「沒錯,我是他弟弟;今日之後,你我都是陌路人,所以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其他的,我也懶的說什麼了。既然貢布費盡心機設下圈套陷害我哥,那我今日就如他願……說吧,他欠你多少錢?」
吉珠說完,平措突然皺起眉頭,拉住吉珠:「阿弟,你在說什麼?貢布欠誰錢了?他不是貢布的朋友麼?」
「……」吉珠翻了個白眼,敢情阿哥連什麼都不知道。
吉珠:「你不是說你欠賬麼。」
「是啊,我說的是酒水費啊,我剛看了菜單,發現要三千多塊錢,我身上沒帶那麼多,才把你叫來的啊!」平措一臉疑惑,「你說的貢布欠賬,又是怎麼回事?」
 
吉珠搖搖頭歎口氣,讓狗哥將梁嬌的手機遞過來。吉珠把梁嬌拍攝的視頻給平措看,平措看完後,埋著頭沉默不語。
隔了好一會兒,平措才抬起頭,指著對面的正裝青年:「他們是要賬的?」
「估計是。」
「難怪長得賊眉鼠眼的。」平措恨恨的咬牙切齒,「跟貢佈一個德性!」
吉珠將平措往後推,「你先休息一會,我來應付這裡。」
「阿弟,我真不知道他們是混混,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叫你過來的。」平措不停的自責自己,卻避過了貢布和梁嬌。
吉珠心中很清楚,阿哥先前打電話來,說貢布跑了,讓他來付賬,其實並沒有太責怪貢布。但看了那個視頻後,又看著對面來者不善的「要賬的」,他總算明白自己是被貢布和梁嬌給坑了……被他一直認為是兄弟的貢布,給背叛了。
這種被兄弟背叛的心情,即使吉珠沒有經歷過,也知道必定是難受的。
所以吉珠也沒有再將話題引導到貢布身上,而是將平措推到沙發上,獨自走到正裝青年面前。
「貢布欠你們多少錢?」吉珠問道。
正裝青年瞟了眼平措次仁的方向,臉上帶著一絲不滿,敢當著他們的面叫「賊眉鼠目」,膽子倒是不小。不過正裝青年並沒有這時發難,而是看向吉珠。剛才吉珠和平措在說話時,他已經從老狗和老龍那裡得知了一些吉珠的訊息。正是因為老狗猜測吉珠有背景,他才決定先忍下來,看情況再說。
「貢布欠你們多少錢?」吉珠不耐,再次問道。
正裝青年眼瞼低垂,本想直接報出那箱貨的價格。但想著老狗的猜測,旋即眼珠子一轉,輕聲報出一個價格。
「一百萬。加上利息,貢布和梁嬌一共欠我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