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煦風從艾娜教堂的一側,吹進不遠處的死胡同。
髒亂的水窪被風吹起一絲漣漪,泛著白沫與油星。旁邊的青灰垃圾桶在噶茲作響,一隻黑貓從垃圾堆裡跳出來,優的走進死胡同的黑暗深處,那裡有著一點亮光,它時常能從那扇大門外翻出些好吃的魚骨頭。
風吹入胡同底,卷的盡頭的燈火招牌不停晃蕩。
黑螞酒吧,破爛的燈火招牌上只能看到幾個單詞。
「彭——」從胡同外走進來兩個男子,走到黑螞酒吧前,推開那已經有些腐朽的圍欄。
「晏教授,達維醫師剛才打電話來說,諾爾克的淋巴細胞開始遽速減少,轉氨酶和血澱粉酶同時增高,細胞開始異化,看樣子又開始惡化了。」說話的人是走在後面的黑人白袍男子,若不是他牙齒白的發亮,恐怕在這陰暗的酒吧中就要隱形了。
「我知道了。」晏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眼中卻閃過一絲憂慮,諾爾克從非洲回來沒多久,便出現各種異常反應。但一直沒有檢測出什麼病症,作為諾爾克的好友,晏楚怎能不擔心,但現在他擔心也沒有用,怎麼找出解決的方法才是重中之重。
「ast大於alt……難道會是單股反鏈rna的病毒?」晏楚思及此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淡定了,如果真的是單股反鏈病毒目,諾爾克存活的幾率不超過10%!
晏楚強壓住從脊樑骨升起的懼怕,如果諾爾克真的撐不過去,他必然要活在一生的自責當中!
因為當初諾爾克前往非洲攝影的提議,便是他提出來的。雖然最終拿主意的是諾爾克,但不得不說晏楚在諾爾克的去向上,是最大的推手!
「讓達維給諾爾克注射滲液,注意觀察後續反應,如果還在惡化,就給他注射電解質溶液。」晏楚沉聲吩咐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查出諾爾克到底感染的是哪一種病毒,只希望不要入他所想。
晏楚飛快的穿過酒吧,從喧鬧的人群中穿過,走到了黑螞酒吧的後台。那裡已經有服務生在等候他,晏楚向服務生點點頭,讓他領路。
服務生轉身疾走,晏楚和黑人男子立馬跟了上去。
穿過一道道的暗門,通道開始向下傾斜,顯然他們要去的地方並非在地面,而是深藏在地下。
「教授,你那朋友是什麼身份啊?這裡怎麼感覺有點……恐怖。」不知前行了多久,黑人男子怯懦的問道。
晏楚沒有吭聲,而是一直沉默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又走了十分鐘,在坐了一趟不知深入地底多深的電梯後,兩人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黑人男子在路上一直胡思亂想,心中篤定這裡肯定是什麼黑幫的老窩,或者所走私犯、人蛇一類的聚集地。可等他真正到達目的地時,卻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親切。
沒錯,可以用親切來形容。因為這裡有大量的人來來去去,全是和他一樣,穿著醫師的白袍……雖然他其實只是個醫師助手。廣袤的空間裡,除了讓他感覺親切的人外,還有許多他看不懂的儀器,有的是醫用,有的好像是物理用具,他一時也分不清。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黑人男子輕聲呢喃。
這一次的詢問,晏楚總算是發聲了:「你別擔心,這裡是皇后區私醫協會的一個駐點。」
晏楚提到私醫協會,黑人男子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雖然還只是醫師助理,但他還是聽說過私醫協會的。整個紐約有三個大型的私醫協會駐點,分佈在曼哈頓區、皇后區和布魯克林區。
私醫協會是一個以純醫學研究、學術交流的地方,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醫師,絕對是獨當一面甚至名氣斐然的大觸級別。黑人男子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在這一瞬間開始活絡起來。
「晏教授,私醫……」黑人男子正想打聽更多的訊息,卻見晏楚一路走的飛快,朝著中央儀器前的白人老者走去。
「杜克老師。」晏楚恭謹的向白人老者鞠躬。
杜克本來正在研究著一項病毒分裂的案子,突然被人打斷,心中有些發惱。可抬頭一看,見剛才呼喊他的人是晏楚,皺起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笑呵呵的說道:「真是巧了,整整半個月都沒見你,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正想著到你們醫院看看;結果才想過去,你就出現了。」
杜克是晏楚的老師,是享譽整個醫學界的內科大觸,目前正在精修病毒學。
晏楚和杜克打了聲招呼後,立刻將諾爾克身上的事說了出來,希望能得到杜克的指點。
「轉氨酶增長的速度比起血澱粉酶增長速度快?」
「沒錯,具體快多少暫時不知,但至少是十倍以上。」晏楚飛快答道。
「病毒粒的結構是三層復合狀的?有瘤狀?」
「是的。」
杜克聽完晏楚的說辭,沉思了片刻,緩緩道:「按照你說的病人情況,的確很像是單股反鏈病毒目。至於是mv還是ebo還要看具體情況,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好治,尤其是ebo,目前全球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晏楚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那好,我今天正好有空,我陪你過去看看。」杜克摘下口罩,蒼老的臉頰上有一塊腫瘤,看上去特別的噁心嚇人。
「老師,您的腫瘤好像又大了幾分,要不要……」晏楚還想說話,卻被杜克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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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昨天又檢測了一遍,還是良性的,等我做完這個研究,我會抽空去把它割了。」杜克說完便率先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詢問道:「這小子是你的助理?」
杜克指的是黑人男子。
「嗯,他叫博特,上個月才被調到我身邊的。」晏楚答道。
「挺精神的。」
杜克隨口讚了一句,便讓黑人男子博特興奮的兩眼發光,那可是醫學界的神級大觸,能夠被這樣的人誇獎,他估計做夢都要笑醒!
一行三人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剛走到門口,晏楚的好友——同為二代華裔的單平將他叫住。
「喏,拿去,你要的東西。」單平將一個包裝的很完美長條盒子遞給晏楚:「這麼長的盒子,是按mo棒嗎?」
晏楚:「你沒打開看嗎?」
單平搖搖頭:「我可沒有打探別人**的興趣,不過說實話,我猜這裡面的東西肯定很神秘。」
「神秘?什麼意思?」晏楚接過盒子,他看著長條盒子,眼裡閃過一絲常人難查的激動。
單平臉上閃著八卦的神采,用浮誇的表演獎事情給重現了一遍:「說來也奇怪,這一次我去上海參加的那個兩天三夜的醫學交流會,全程是封閉式進行的,我連出去都不能出去,外人更加不可能進來,我都以為這一次無法幫你取包裹了,誰知在我要回美國的前一天,我出去吃了個晚飯,回來這個盒子就放到我房間了。上面還寫了一張紙條,指明了讓你簽收。」
「這麼詭異的出現在我房間,所以我說他神秘啊!」單平再次驚歎,驚歎完畢後兩眼發光的看著晏楚:「快告訴我,這裡面就是按mo棒!」
「你腦子除了性就沒其他的麼?我可以向你發誓,這裡面絕對不是******棒。」晏楚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揣進自己隨身的提包裡。
「這次多虧你了,我老師還在那邊等我呢,我先撤了啊!」晏楚說完,和單平道了別,便回到三人隊伍中。
杜克和博特都聽到了他們兩人的對話,只是他們都聽不懂,因為晏楚和單平說的是中。既然在這兒他們說中,想來是有私密的事,所以即使晏楚回到隊伍中,杜克和博特都沒有向他詢問,這讓晏楚也放了下心,如果他們真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話,博特還好應付,但杜克若是詢問,晏楚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