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吉珠曾向阿哥承諾過一件事,如果你們找到雪見果的保存方法,他便送一件禮物給他。吉珠原本的打算是送給阿哥一個防毒氣霧障的玉珮,如今見阿哥對飛劍極為癡迷,吉珠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決斷。
半日後,吉珠再次出現在平措眼前,掌心平攤著一把小如瓶蓋的圓紋木劍。
平措愣了下,指指木劍又指指自己,驚疑道:「這是給我的?」
吉珠頷首淡笑:「先前我答應任務成功就給你一件禮物,喏,這就是了。」
平措傻傻的接過小木劍,心中還在納悶,這麼小的木劍,有啥用啊?在他疑惑不已的時候,白瑪拉珠從湖邊提著一桶水走來,水波晶瑩閃亮,配著她胸前玉葫反射出的溫潤青光,顯得尤為矚目。玉葫……驟地,他突然兩眼一亮,對啊,玉葫!平日裡是玉葫掛件,但使用的時候就變成巨大的飛行法寶!
那這小木劍……
平措猛地抬起頭看向吉珠,眨巴著黑幽幽的大眼睛,一臉期待的望著吉珠。
「阿弟,這是……飛劍嗎?」最後三個字,平措的聲音低到了塵埃裡,生怕希望落空。
吉珠抿抿嘴,笑意洋溢在臉上:「你猜呢?」
看吉珠的表情,又聽吉珠如此說,平措心中倏地明亮起來。他們倆兄弟多年互相依存,這點心思他還不瞭解的話,那就枉為兄弟了。
平措嘿嘿一笑,「我就知道阿弟對我最好了。」
阿哥那略帶撒嬌的語氣,吉珠倒是不排斥,但看著已經長成高壯帥的阿哥,吉珠總是不自禁的回憶起當年軟嫩的小包子平措……當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比平措軟嫩多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吉珠止住平措越發肉麻的表白:「夠了,我還沒承認這是飛劍呢,到時候你發現不是飛劍,這番甜言蜜語不就白說了。」
平措撓撓頭,眼中依舊是一副「我信你」的神色。
吉珠十動然……說:「這把是雷木劍,在藏珍閣裡用40積分兌換的,具體有什麼功用,你自己去兌換卷軸裡查吧。雖然暫時稱不上是飛劍,但基本上,飛劍的功能都有。」
吉珠說罷,還待解釋一番,卻見平措歡呼一聲,扭頭就跑進竹屋。
尷尬的癟癟嘴,吉珠摸摸鼻頭默默的轉身離開。
虛擬寶物:雷木劍。初學者練習類飛劍,時速五公里,最高浮空高度十米,單人使用,可以化作普通劍器使用,因其原材是雷擊桃木,故而也擁有一定的避毒瘴的作用。兌換積分40分。
雖然只是最基本的飛劍,平措卻絲毫不覺得廉價,一來這也的確能飛,滿足了他飛天的願望;二來這是吉珠送給他的,作為一個資深弟控,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
長空學堂的山巔,浩然大殿之內。吉珠檢視了近兩日學堂之事,便關上記載之書。有智腦二十四小時監控,他其實沒必要做到每日檢視;只是因為學員的一些糾紛摩擦,很有可能別有深意,吉珠怕智腦沒反應過來,才會經常性的查看。
合上記載之書,任其沉入自己腦海深處,吉珠陷入了沉思。
近兩日學堂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大事,課程依舊在上,教師有智腦分身掌控,學業方面不用太擔心,唯一讓吉珠有些憂慮的是學員的氣氛。
因為最初的三十八人,大多都是年過不惑,甚至超過花甲的老學究們。這些老學員對於維持同學之間的友誼並沒有過多琢磨,而是一心一意的在無涯的學海裡如海綿般,吸收著知識。
老學究多,學術氣氛多濃郁而肅穆。這樣的氣氛不是不好,只是過於單調。
就像吉珠去過的北京大學一般,北大作為中國最頂尖的學府之一,各類學霸盤桓於此,學術氛圍極為濃郁,但也並非是單一沉重的;那裡還有未名湖畔的愛情,博塔的清肅,花神廟的悵惘,埃德加斯諾墓的追憶。
多元的校園化、氣氛,才是吉珠想要達到的目標。
「畢竟長空學堂的招收目標太高,想要活脫起來,還需要時間啊。」吉珠感歎一聲,喃喃自語道:「希望下月新生的競賽活動過後,氣氛能夠稍微活躍下吧。」
帶著美好的期望,吉珠回到知識殿堂中。
前天他以李雨霏的插畫沙塵,衍伸出的動畫微電影已經製作出一半了。
滿是蒼痍的荒漠大地中再無活人,這依舊沒有帶給人類教訓,人類的貪婪讓荒漠化還在延續,下一個「化漠」的地區就在荒漠邊緣的薩丁小鎮……
思感器高速的將腦海裡的畫面轉化為三次元,一幅幅的畫面,黃沙與藍天,大海與海嘯,都在吉珠的沉思中不停轉化。
時針跳了三次,吉珠才揉了揉精神過度疲勞而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放下思感器,長吁一聲。
終於製作完畢。一部短短42分鐘的動畫微電影,耗費了吉珠整整一天,這一次吉珠製作完後頗有些唏噓,他有作弊器存在,想要製作動畫都如此的困難,可想而知,沒有思感器的動畫公司,一周數番的高產是多麼的厲害。
對於他來說,製作動畫最讓他感到困難的不是畫面,而是故事情節。作為腦洞極窄的人,這一次製作動畫,基本上是朝著李雨霏當初講述的那般進行。
但是李雨霏當初也只是泛泛的講了大背景:「用自然的大破滅,來逆反人類的思維,以此來為保護環境下定義。」有大背景,卻沒有具體的故事情節,吉珠制
作起來只能中規中矩,甚至參考了宮崎駿老爺子的《風之谷》,最後完成的質量,在吉珠看來,只能算中等。故事情節超不過《風之谷》,立意也低了一些,只是畫面卻遠超了當世動畫的水平,甚至比起《雲上ソ鋼鐵城》還要精緻美好,基本上就是「骨感不夠,肉來填」的感覺。
對於其他任何製作人,基本都是先有名才製作,吉珠恰好相反。等他製作完這部動畫微電影後,吉珠才開始考慮起取什麼名字。
若是以插畫原名沙塵為名,固然點了題,吉珠卻總覺得少了些許想像空間。比如想要描寫一個孤傲的雪山劍客,若直接用「雪山劍客」來命名,就太世俗化了;若是稍微改一下,用「沿著雪路東行」來描述一個雪山劍客,雖沒有明說,但腦海裡浮現的畫面,卻是那白衣勝雪,劍尖指地的俠客沿著雪路踽踽獨行,雪地上只留下腳印步步。
吉珠在課堂上記得歷史老師說過一個故事,酷愛繪畫的北宋皇帝宋徽宗在選拔畫家時,出了這樣一則試題:要求以「踏花歸去馬蹄香」為題作一幅畫。面對此題,畫騎馬者在花瓣上行走者有之,畫躍馬揚鞭少年在黃昏時疾速歸去者有之,畫馬蹄者也有之……但有一位畫家這樣畫:黃昏時分,遊玩了一天的官人騎馬歸來,馬蹄高揚,幾隻蝴蝶緊隨馬蹄蹁躚飛舞。故事的結局可想而知,其他畫家紛紛落選了,而這位畫家卻被選中了。正是因為這位畫家著眼的是意境,花香誘人到連蝴蝶都被欺騙了。
同理,沙塵不是不好,只是吉珠覺得太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