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兩名男子全是何保國的兒子:大的叫家偉,就是那個看上去比較穩沉的男子;小的叫家力,身穿著黑西裝。
何家偉在省紀委工作,有一點小權力,但官位並不是很高,畢竟他父親到省裡來工作時間不是很長。何家力則自己開了一家公司,藉著父兄的庇護,公司搞得還是比較不錯。這套別墅就是以何家力的名義購下來的,但實際上,他們一家人都住在這裡面。
眾所周知,政府機關是一個比較沉悶的地方,平時的工作基本上一成不變,所以在那裡工作的人,幾乎都是一副面孔,那就是像一潭古井似的,無波無驚。何家偉也是如此,只聽他說道:「我看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一個小小的市級企業,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能量,所以要充分考慮到後面的勢力,只要切斷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樣才能達到我們的目的。」
黑西裝男子道:「那能有什麼關係,興許就是林海生有意護著,所以編出各種理由。以前在濱海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林海生是隻老狐狸,他才不會為了李氏集團擔什麼風險呢。」
「怎麼不會,明明就是他在中間搞鬼,明天看我的,保證讓他乖乖地把項目交給龍騰集團。」
兩名男子爭論不休,何保國過了好一陣子,這才咳了兩聲,說道:「家偉,家力,不要吵了。」
何家力是老ど,比較隨便一些,他跟何家偉爭了幾句之後,把身子向後一靠道:「哥,其實咱們爭個什麼,這都是四叔惹下的事情,爭來爭去反而壞了我們兄弟的感情,沒勁!」
何保國突然臉色一變,瞪了何家力一眼,然後道:「家力,四叔是你的長輩,也是我的親兄弟,他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這種混話以後再也不准說了,聽到沒有?」
這何保國雖然官品不怎麼樣,但是卻十分顧家,無論是自己的妻子兒女,還是兄弟姐妹和他們的後人,他都竭力維護。可這恰恰就是清正官員的大忌,所以他注定不可能當一個名垂青史的好官。
當然,他行事還是十分低調,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去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可是暗地做過些什麼,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何家力見父親真的生氣,自然不敢違逆,立即低下頭來,說道:「知道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嘛,四叔真的有事,我哪有不幫的。上次他辦那個農場,我不還拿了兩千萬出來嘛。」
何保國點了點頭,又道:「無論什麼時候,咱們一家人都要團結,這樣家族才能興盛,有人才有一切,在官場是這樣,在經濟上也是這樣,沒有人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是何保國的處世哲學,有人就有一切。
當官是如此,只有上面有人拉,下面有人抬,這官想不當大都不行。作生意也是這樣,要能聚攏人氣,打通各個關鍵部門的人員,這樣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何保國給兩個兒子灌輸了一些自己的思想之後,然後又道:「濱海市的事情,明天要見個分曉,不能一直拖下去。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何家力立即道:「這好辦,直接讓龍騰集團把合作條件降低,多讓一部分利益出去,保證那邊立即把項目交出來。我相信,那個什麼李氏集團,能拿出二十多億,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從這方面下手,更直接,也更容易。」
何保國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一個辦法,家偉,你呢?」
何家偉在政府部門工作,說的話跟兄弟不太一樣:「我覺得,讓利不一定達到效果,並且我聽說龍騰集團的幕後老闆,其實有兩個,一個是趙總,他當然得聽您的話,可還有一個孟總,他後面也有人。」
家力插道:「有人怎麼了,難道還會跟爹做對?」
家偉道:「這倒不會,說起來應該跟爹的關係不錯。可是你想過沒有,一旦讓利讓到一定程度,那就會損害龍騰集團的利益,我想任何人都不願意做賠本生意,恐怕那個時候,另一個老闆不會答應呢。」
「嗯,家偉說的這一點很重要,得考慮進去。」
父子三人經常這樣坐在一起討論事情,這也是何保國的家風之一,但如果家風是好的,自然一家清阿,如果這家風是不好的,到時可就是一窩蛇鼠了。
同在省城的龍騰集團,此時也在開一個小型的會議,到會的人不多,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趙總,另一個就是剛才何家偉說的孟總,還有一個是公司的高層,名叫宋貴寧,屬於軍師智囊一類的人物。
趙總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很魁梧,像練武人的身材,聽說他以前是個農民,後來憑著自己的一股幹勁,在建築行業闖出了一些名堂,加上又會奉承,所以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公司,然後越做越大,直到現在成為省龍頭企業之一的龍騰集團公司實際掌權力之一。
趙總說話很少轉彎抹角,他衝著軍師一點頭道:「貴寧,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宋貴寧習慣性地用手摸了摸下巴,其實那裡半根鬍子都沒有,但他若不摸上一摸,腦袋就好像打不開似的。摸了三四下之後,宋貴寧開口了:「趙總啊,這個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先說說把項目拿下來了,自然領導高興,我們也不會缺少什麼,是好事兒一件。如果項目沒拿下來,我們還是不會缺少什麼,說不定把錢投到別的項目上,還會多賺一點,但領導肯定不滿意了。」
趙總拿起茶杯,一口就喝了半盅下去,然後道:「這不用你說,我們都知道,說點不知道的。」
宋貴寧道:「嘿嘿,趙總就是聰明過人。其實我覺得,如果項目拿不下來,倒是件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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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趙總一聽,差點把剛喝進去的茶水吐了出來,瞪著兩隻大眼道:「什麼,你說什麼?」
宋貴寧不慌不忙地道:「因為我們是做生意的,目的是用最少的錢賺最多的錢,所以根本不需要這個項目,如果做不成,對我們生意是有幫助的,可以把錢投到更好的項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