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警官的質問，李晨淡淡一笑道：「你們的思維真是可笑，如果按你們這種邏輯，世界上就沒有好人了，就連你們，如果摧毀了一個犯罪團伙，也可能解釋為對方不向你們上貢，所以才被滅掉。你們認為這種邏輯能行得通嗎？」
這時，另一名警官大喝道：「李晨，我警告你，不要放肆，這時什麼地方，你搞清楚一點。」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李晨斜著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道：「警局是保護好人的地方，我是好人，你身為一名警察，卻在這個地方威脅我，信不信我可以對你提起上訴？」
現在，李晨已經明白是楊忠浩父子整他，所以根本不在乎與警方對抗，因為他在外面的安排已經起了作用，對方不敢暗箱操作。只要有這一點，李晨就絕對放心，即使到時對方真的敢亂來，他還有最後的底牌。
那名警官氣得全身發抖，他當了幾十年的警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囂張的嫌犯，禁不住虎的一下站了起來，準備衝過去教訓李晨。
這時，另一名穩重的警官低聲喝道：「劉警官，適可而止，坐下吧。」
那名警官恨恨地盯了李晨一眼，氣呼呼地坐了下去。
又一名警官開口了：「李晨，你自已說自己是好人，這可不行，你必須要列出證據來，這才能讓我們相信。」
李晨哼了一聲道：「我記得法律規定，誰主張，誰舉證。現在是你們說我是壞人，所以理應由你們來拿出證據，證明我是個壞人。如果證明不了，那麼請你們早點放我出去，因為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有很多人等著我出去賺錢，這個你們明白嗎？」
坐在最旁邊的一名警官猛地喝道：「李晨，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告訴你，我們審過的大老闆，比你有錢的多得是，你算老幾？」
「對，我的確不算老幾，我只是一個好人，我只是要你們拿出證據，證明我是個壞人，難道做為警局，連這點最起碼的東西也拿不出來嗎？那你們還憑什麼以審訊者的姿態坐在我的面前！」李晨的聲音到最後陡的提高了數個音調，震得審訊室裡嗡嗡作響。
在場所的七名警官都心裡暗暗吃驚。
說實話，幸好有七個人，否則還真對付不了他一個。
一個年輕稍大的警官，慢條斯理地接住了話頭，說道：「李晨，我們把你請到這個地方來，肯定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這一點請你放心。但是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間，你也不用多問，你要相信，法律是公平的，不會因為你有錢，就偏袒於你，所以我勸你還是放正心態，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
這個人話說得很好聽，但李晨根本不賣他的賬，冷笑道：「法律是公平的，這句話我一直相信，但是放在這個地方，我卻產生了懷疑。我覺得這句話還要加一句，那就是，法律被公平的人掌握是公平的，被不公平的人掌握，那就是為虎作倀的工具！」
一名警官又忍不住了，把桌子猛地一拍，叫道：「李晨，你說誰為虎作倀？」
李晨看了他一眼，輕蔑地道：「怎麼，又想威脅，還是刑訊逼供？」
「你，你……」年輕警官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真想衝上前去暴打一頓，但卻又被年長警官止住了。
年長警官看了李晨一眼，說道：「你的確是一個人才，但是在這裡，你必須說清自己的問題，否則誰又知道你無罪呢？我可告訴你一點，那些人已經把你供出來了，他們指認你就是團伙的頭目，因為內訌所以把他們打傷，然後通知了警察。」停了一下，他又接著道：「這只是人證，但足以讓我們將你收審調查，所以我們的行為是合理合法的。」
李晨一聽，心裡暗暗吃驚，這個楊尚明還真是黑白通吃，居然收賣了在押犯來指證他。
他想了想道：「警官，如果僅憑人證就能判定一個人是否有罪，那我現在指證你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是否也能判定他有罪呢？」
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邏輯推理，並且很明顯是一個錯誤的結論。
但年長警官的經驗相當豐富，他回道：「僅憑人證肯定是不足以認定的，但是你多次出現在現場，並且曾經有一次因為偷錢包，被當場擒獲，這就不僅僅只是人證了，而是鐵證如山！」
李晨微震，這些話很有份量，遠比之前那些年輕的警官又喝又吼要沉重得多。
他仔細想了一下，覺得這裡面果然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因為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如此，如果什麼都能說得清楚，那就不能稱之為世事無常了。
而對方正是抓住了這一點，然後將所有事件綜合在一起，進行某種組合，然後形成一個特定的效果，那就是——李晨是壞蛋！
不過，明知這是一個極為荒謬的結論，但它卻十分嚴謹有序，想要推翻它並不容易。
這時，年長警官繼續道：「你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這一點我們不否認，但是有很多案例顯示，有一部分成功人士，他們的心理是非常陰暗的，暗地裡從事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並不是第一個。」
李晨立即反駁道：「不，我沒有做那些事情。那次被當做小偷，也是一場誤會，菜市場的米指導員可以證明，當時真正行竊的是被犯罪團伙控制的一名小女孩，她也可以證明。」
年長警官搖了搖頭道：「你就不用再狡辯了。一名小孩能證明什麼，並且她本身是受控於你，而米指導員只是被你們兩人的騙局所迷惑，更證明不了什麼。」
李晨聞言不禁怒道：「她們兩人都不能證明，那你們的人證全都是一
群在押犯人，他們又能證明什麼呢？」
七名警官神色微動。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是卻讓他們感到頭痛，不過年長警官到時經驗豐富，立即回道：「在押犯人也有檢舉揭發的權力，但無論證人的身份如何，都只是人證。只有在證據鏈充分完整的情況下，我們才會認定有罪。你在菜市場的所作所為，已經跟犯罪團伙具有一定的關聯，而後又發生那些事情，你認為這只是偶然的嗎？」
李晨哼了一聲，然後道：「既然你們認定有罪，還審什麼，直接將我移交檢察院就行了。」
年長警官並沒有生氣，只是冷漠地道：「李晨，現在你還只是嫌疑，我們仍然在給你機會，讓你自己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你一直不配合我們的工作，那是遲早的事情，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這名年長警官的水平的確遠遠高出其他人，所說的話絲絲入扣，雖然與事實不符，但經他口說出之後，卻能讓人產生一種信服，就連李晨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李晨認為，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他並沒有料錯，這個人就是遼西市局第一副局長秦宏山。此人化程度不高，最開始只是一名普通的民警，每天在街頭巷尾巡邏。可是他卻憑著一股強大的毅力，自學了所有法律條例，然後又摸索了上萬例案件，最終從普通民警中脫穎而出，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警官。
他的化雖然不高，但是口才十分了得，剛才與李晨的辯論之中就可見一斑。
李晨想了想，又道：「你所說的證據鏈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成一種因果關係，也可以理解為一種邏輯關係，也可以理解為一種關聯。事情不是單獨存在的，而相關的事情越多，所能得到的邏輯關係也就越少，到最後可能就只剩下一種，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李晨，你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現在串在一起，我們所能做出的結論，就是你有罪。」秦宏山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是每一個字都十分有力。
李晨突然冷冷一笑：「那只是你的結論。我在菜市場，被人當做小偷，那只是一場誤會。後來我第二次去菜市場，發現了一個小女孩偷錢包，於是便跟蹤她，最後找到了控制她的人，這個人又把他的同夥叫了過來，然後被我全部打倒，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鏈，也就是你所謂的邏輯關係，也是我被認定為有罪的荒謬推斷。」
秦宏山同樣冷冷一笑，回道：「巧舌如簧，但於事無補，八名團伙成員，一致指認你是團伙頭目，你還能賴得掉嗎？」
「如果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開口，我想就是八十名成員，也會做出一樣的指證，你認為這有用嗎？」
秦宏山道：「不要說與本案無關的事情，你現在已經身陷牢獄，把自己顧好再說其它吧。」
兩人唇槍舌箭，你來我往，其他六名警官竟然都啞聲了，僅看著二人的交戰。
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楊忠浩父子弄出來的，不把他二人揪出來，這起案件就永遠說不清楚，所以李秦二人說了半天，照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