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骨是濱海市現任市委書記蘇鈺的女兒,自然有很多渠道瞭解官場上的事情,只聽她說道:「何萬里的哥哥叫何萬舉,是前任濱海市市委書記,不過當時他離任的時候,是先調到黨校學習,現在應該早就出任了,我回去打聽一下,看他現在哪裡。」
經過一系列的調整,純天然綠色食品公司的事情基本上告以尾聲,而李晨之前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經過暗中調查,他發現項天華並沒有做出任何不利於公司的事情,可能之前那樣說,只是由衷之語,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內部安定之後,李晨當然不會放過何萬里,他立即加大了攻勢,要求相關人員在最近必須有所突破,爭取拿下對方一名技術主管。
劉琦和張濤這兩名老搭襠,一直在林市,也一直住在那家小旅館裡,每天跟旅館老闆天南地北地胡說,關係搞得非常好。
據之前所知,這旅館老闆老闆的一個晚輩就在何萬里的綠色食品有限公司,並且正是技術骨幹,正好是他們下手的目標。只不過,何萬里早就有所防範,不允許技術人員跟客戶見面,所以劉琦試了幾次,都沒有見到老闆的晚輩。但他並沒有灰心,只是裝著隨口一提的樣子,相信只要把這條線維持住,一定有機會的。
這一天,老闆道:「老劉啊,我今天要去吃酒,不能陪你聊天了。」
劉琦眼睛一轉,立即半天玩笑半認真地道:「不如我也跟著去吃一頓,正好看看你們這裡的風俗,怎麼樣?」
老闆一聽,覺得也行,反正要送禮,多一張嘴少一張嘴也沒有在人在意,而他老伴已死了兩年,否則也是兩個去吃,現在劉琦要去,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當下,兩人便來到林市的東林大酒店。這裡是市內較大的一家酒店,共有六層樓高,承辦各種宴席,能同時容納上萬人就餐,是許多人設宴的首選。
到了這裡,劉琦看到,門前人山人海,跟鬧市街頭一樣。並且門前懸著的顯示屏上,不停地閃現出字幕,看來並不只一家在此設宴。
二人來到三樓,旅館老闆在門前交了禮金,然後進到裡面,發現人早就坐了一大半,鬧鬧騰騰,好不喧囂。二人看到前面的桌子還有空位,於是趕緊坐了過去。
「老王,人還真不少,這禮金只怕都要收幾十萬吧。」劉琦年紀較大,對這些人情世故很在行。
老闆點了點頭道:「幾十萬肯定是有的,說不定還能過百萬。新娘倌的爹跟我們平輩,是個做生意的,結交很廣,都是有錢人,出手至少成千上萬,不是我們能想的。」
劉琦笑道:「來得快,去的也快。我上次給老人辦壽,當時收了經四十萬。可沒曾想,這錢在手裡還沒有捂熱,半個月的時間,連續不斷收到人情,五萬塊錢就出去了,跟著在三四個月之內,四十萬基本上就去得差不多了。最開始我還想著去買輛車,可這事鬧得,白高興一場啊。」
老闆哈哈一笑,大家都是過來人,這些事情全都經歷過。
現在的宴席是越擺越大,禮金也是越送越高,可是送禮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別人送過來的,只不過是暫時在你手上打個轉。轉個圈之後你又要如數奉還,有的時候還得加上一碼,所以想在這上面賺錢,想都別想,除非你是當官的,白收人家的禮,但是如果被人舉報,那又得接受組織調查,真是沒意思至極。
其實,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風俗一起,沒有人能抵擋著住,大家還是該送的送,該收的收,排場也越搞越大。
「老王,小金會不會來啊?」劉琦看似無心,實則有意地道。
小金就是老王的在食品公司上班的晚輩,並且已經成家。他們是一個大家族的,按理所這種事情,他也應該到場。
果然,老王道:「當然要來了,他跟新郎倌是表親,你說他能不來嘛?這會兒啊,我想應該是幫著去接親娘子了。」
劉琦一聽,立即道:「反正現在開席還有一會兒,不如我們去看看迎親的場面,一定跟我們那邊有所不同吧。」
老王反正是個無事人,走的時候小旅舍也有人照料,平時沒事兒也愛看熱鬧,於是笑道:「好吧,那我就帶你去看一看。」
兩個人又走下酒店,來到大門口,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迎親的隊伍終於來了。
按當地的規矩,舉辦婚禮的頭一天晚上,新郎倌跟新娘子不能待在一起,第二天早上,新郎倌帶著迎新的隊伍,開著車隊,來到新娘住的地方。這時親娘的親戚就會把門關上,然後要新郎在門外表現。一般是先大聲說出自己如何如何愛新娘,然後又撒出禮錢,直到新娘的親戚們都被「賣通」之後,這才會把門打開。
然後迎親的隊伍就會立即衝進去,這第一關就算是過了,但是新娘子卻是待在一個小房間裡,由伴娘陪著,新郎還必須過第二關才算真正接到新娘。這一關比較難過,因為陪娘一般都是十分刁鑽的閨蜜,她們會提出各種各樣難以想像的問題,讓新郎官難以應對,最後當然又是花出大把的紅包,將她們「收賣」。
接到新娘之後,然後就吹吹打打,一路放鞭炮,來到舉辦婚宴的酒店,這時會有專門的主持人站在台上,進行一系列節目和表演,最後才是上菜吃飯。
一般來說,走完這一整套,基本上要花十幾萬,這還只是最普通的。如果是那些有錢的人家,隨便請兩個名主持過來,那價錢又高得嚇人,但是人家有錢,要顯擺一下,誰又能說什麼呢?相反更能增加人氣,讓親戚朋友覺得滿意。
一陣鞭炮聲響起,迎親的隊伍過來了。
老王眼尖,指著一個瘦高的男子
道:「你看,那就是小金。」
劉琦看了過去,只見小金人長得比較高挑,戴個眼鏡,跟自己公司的那些技術人員差不多氣質。
一番熱鬧下來之後,大家都上了三樓,婚禮正式開始。
主持人走上台去,先是介紹了新娘和新郎的個人情況,然後又請出雙方父母,再又拜天地,場面十分熱鬧。
劉琦一直盯著小金,抽了個空,假裝上廁所,擺開了老王,然後走到了小金的身邊。
劉琦來到小金的身邊,看了他一眼,然後十分老練地說道:「你是小金吧。」
小金看了看他,有點納悶,好像不認識這個親戚:「請問您是哪位?」
劉琦大嘴一張,說道:「你忘了,小時候我經常去你們家,那裡你長得還有點胖,大家都叫你小胖子。」這些都是劉琦聽老王講的,現在借過來一點都不會錯。
小金一聽,自然信以為真,但就是想不起來這是哪一位。
「小金啊,聽說你現在進了一家好公司,以後叔有事找你幫忙,可以照顧一點。」
小金雖然沒認出他,但現場的人都是非親即故,並且對方還知道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自然不疑有它,點頭道:「叔,你放心吧,能幫上忙的我肯定幫。」
劉琦立即掏出電話,問道:「你電話是多少?」
很順利地要到小金的電話,劉琦也沒有再深說,而是道:「以後叔打電話過來,你可要接啊。」
「當然當然。」
跟著,劉琦便離開了,吃過酒宴之後,又跟老王回到了旅館,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一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才衝著正在看電視的張濤叫道:「小張,快過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好消息啊。」張濤無精打采地說道。
「我把那個技工的電話問到了,咱們現在來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啊,真的嗎?劉哥,你可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麼搞到的?」張濤興奮了一下,又蔫了下去,說道:「一定是老王告訴你的,這有什麼用,到時他不見我們,什麼辦法都沒用。」
劉琦神秘地一笑道:「告訴你吧,小金現在把我當成他的長輩,一口一個叔,叫得不知多親熱呢。」
張濤這才真的高興起來,走上前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劉琦。
「別這樣看人啊,感覺我像泡椒鳳爪似的。」
「劉哥,你太偉大了,快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聽完劉琦的話,張濤嘿嘿笑道:「你可真賊,這樣會騙人。」
劉琦板著臉道:「這事兒可不能讓人知道,到時咱們把小金叫出來,再演一齣戲,先把底細摸清,然後再對症下藥。」
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日,劉琦一個電話打給了小金。
「小金啊,還記得叔嗎?」
「啊,記得記得,叔,您有事兒嗎?」
「是有點事啊,不過電話裡不太方便,不如這樣吧,咱們出來談談。」
「好,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小金倒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很爽快就答應下來。
「你住在哪裡,我過來吧,咱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坐下來,嘮叨嘮叨。」
小金說了地址之後,劉琦和張濤立即出發,來到民生大道,然後在214路電車車站前,看到了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