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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章 .06-第152章 文 / 北小端

    大庭廣眾之下,太后口氣如此不悅的指責自己,容萱長公主神色頓時頗為尷尬,只得訕訕的笑著賠罪:「請太后寬恕容萱之過,因見著五侄子如此情深意重,這才多發了兩句感慨,倒不當心吵著太后了,實在是罪過。」說罷,便不再吭聲了,端杯飲茶掩飾尷尬中。

    這時,又聽一道女聲響起,有些年老的沙啞之意:「夫妻恩愛雖是好事,不過,太兒女情長,未免容易英雄氣短,五皇子是皇室子孫,理應建功立業,為君父分憂,若總是圍著婦人打轉,到底有失皇家體統。」

    說話的靜和長公主,是先帝的頭一個女兒,年歲比皇帝蕭元德還大,她母妃出身顯赫的世族大家,門第直接甩出錢家八萬里,倒也生過一位皇子,卻很不幸的夭折了。

    雖然你講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腫麼知道小五同志圍著婦人打轉之時,就沒有替他皇帝老爹分憂了呢……

    小五同志今日似乎吃了火藥,誰議論他,他就嗆火給誰看,不過全是冷淡淡的火藥:「依大姑母之意,侄子若多關懷一些有孕的髮妻,就算有失皇家體統,是不是冷落怠慢王妃,才算維護皇家體統?」

    靜和長公主雙眉一軒,微露不悅之色:「五侄子的話未免強詞奪理,我言下之意是,你該在讀書和辦差的正事上,多花費些心思。」

    蕭清淮神色淡淡的:「侄子每日四更起身,五更入朝,申正之前都在工部衙門坐著,既不遲到早退,也沒鬥雞走狗,更未尋花問柳,姑母何故認為我沒在正事上頭多花費心思?」

    靜和長公主被頂得下不來面子,當即掉轉炮口,朝裝啞巴的南姍開炮:「五侄媳婦,京城最近有關你的風言風語,你可知曉?」

    南姍拈著一塊繡花絲帕,一臉無辜柔弱茫然狀:「我這兩月遵照母后的旨意,一直在府裡靜心安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敢問大姑母,究竟發生了何事?從沒有人對我提起過什麼。」說罷,目光還很特意的看向蕭清淮,露出一幅你究竟瞞我什麼了的表情。

    蕭清淮對露出疑惑表情的南姍,居然笑了一笑:「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南姍輕輕『噢』了一聲,似乎放下心來,便一臉信任道:「難怪王爺不曾提起,原來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那妾身便放心了。」

    靜和長公主卻未善罷甘休,也不雲裡霧裡晃虛招了,當下直接言語挑明道:「什麼無關緊要?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五侄媳婦你有孕在身,自該擇些妥貼人照料五皇子,哪個王妃不是這般賢惠知禮,偏你如此特殊,莫非心胸狹隘,不肯容人,你就不怕落了『善妒』的名聲?」

    不待南姍開口,蕭清淮已語調悠悠道:「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大姑母這話說的著實有趣,那侄子為何沒見大姑父三妻四妾?」

    靜和長公主心頭直氣得火冒三丈,卻被噎的啞口無言,蕭清淮掃了一眼面色難看的靜和長公主,再口氣淡淡道:「各家有各家的過法,侄子如何修身齊家,就不勞煩姑母費心了。」

    朝堂之上,時常唇槍舌劍,激辯滔滔,皇帝老爺早見慣了,如今過個端陽節,居然過出一點看大臣吵架的氣氛來,蕭元德摸著頜下鬍鬚,笑道:「小五的話匣子總算打開了,難得聽到他說這麼多話。」說著,又掃視一圈在座的眾人,道:「太后鳳體初癒,說了這麼會話也累了,需要歇息一陣,你等都先散了,各自四處轉轉去,過會兒的端陽節宴,大夥兒再好好熱鬧熱鬧。」

    眾人稱是,再依次告退離開慈寧宮。

    皇帝雖很客氣的說可四處轉轉,但哪個也不敢把這話完全當真,親媽還在的公主和皇子,都領著駙馬、媳婦去探望了,小五同志沒親娘可探,便問南姍道:「你想找地歇著,還是四處逛逛?」

    南姍瞧著蕭清淮的神色,遲疑道:「……可以去逛御花園麼?」

    見南姍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蕭清淮便繃不住高冷臉了,柔和了目光和唇角,拉住南姍的手悠悠前走,溫聲道:「你都想看哪些花?」

    南姍舒展兩彎秀眉,輕柔著聲音道:「不拘看哪種,有花賞就好。」

    然後,蕭清淮帶了南姍去看石榴花,稠葉翡碧,花色艷麗,好看是好看,南姍奇道:「素聞皇宮之中,奇花異草甚多,王爺為何先帶我來看石榴花?」

    蕭清淮一本正經道:「石榴花寓意最好,多子多福又多壽。」

    南姍不由自主摸已稍凸的肚子,訥訥低語道:「萬一它是個閨女呢……」

    蕭清淮好笑的瞧著小妻子,柔聲低語道:「姍姍,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若是求子心切,又豈會次次之後都記得那樣……不拘男女,只要是咱們的孩兒,我自然都會視若珍寶。」伸手輕輕觸點南姍肚子微隆的地方,聲音有種奇異的哀傷:「多不多子不打緊,我只盼著……能和你一塊多福多壽就好。」

    親媽的忌日卻是自己的生辰,這個事情委實太……等等,蕭清淮先生一開始就主動提起避孕,避孕未遂意外釀出果實後,又對她緊張的要命,只怕她親爹見了那些場景,都要跌眼珠子的自歎不如……是怕她也會重蹈覆轍麼。

    女人生孩子,如同過鬼門關,誰都沒有百分之百的安全保證,南姍的二堂姐南婷當年就是因生產之事,落了個一屍兩命,母子俱亡,南姍垂眉看著落在自己腹上的指尖,靜了片刻,忽而抬眼輕輕笑道:「王爺還記不記得,我們成親那晚燃著的那一對龍鳳花燭?」

    「記得,怎麼了?」蕭清淮低聲答道。

    南姍笑盈盈道:「我聽說,男女新婚之夜燃著的那一對龍鳳花燭,若是天明之際同時熄滅,那一對夫妻

    妻便可白頭偕老,我記得咱們那會兒,幾乎就是一塊滅的,王爺不也是親眼所見麼。」

    蕭清淮將指尖移到南姍的眉心,輕輕點了一點,嘴角含笑道:「從慈寧宮裡出來後,你已走了不少的路,累了沒,累的話,我們到附近的亭閣中歇歇腳。」

    南姍搖了搖頭,有點無奈道:「王爺,你也別太過緊張我了,我若感覺哪裡不適了,自會和你說的。」

    蕭清淮忽而瞪眼,語氣又變得不善:「凡事應該防患於未然,等到你感覺哪裡不適了,那還了得……你現在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有人找你麻煩,你不用出聲,我自會替你擺平,你心裡若有不痛快,也莫要忍著,該撒氣就撒氣,我親自扶你走路,你也莫怕別人說閒話,誰曉得哪個旮旯角里,會突然竄出個不長眼的奴才,我親自看著你比較放心些,別人的閒話重要,還是你和咱們的孩兒重要……」

    想撲上去狠狠親小五同志兩口腫麼破……

    皇宮中擺辦的端陽節宴隸屬家宴,男女無需特意分成兩撥,殿中正上首擺著一張極長的條桌,設三個位置,皇帝坐在正中央,太后和皇后分別坐在兩側,下首兩側又設數張小條案,可供二人坐,是夫妻的坐一桌,未成婚的按情況搭配成雙,大廳正中央的空地十分寬敞,供宮中樂坊歌舞所用。

    絲竹樂聲悠揚響起,有小五同志挨在身邊坐著,南姍覺著十分可靠安心,便頗有興致的欣賞歌舞,且時不時跟小五同志低聲溝通感想——什麼我在娘家從未看過歌舞,她爹從來不好這一口;什麼她在娘家只能看大花臉唱戲,她祖母最好這一口。

    宴飲進行到一半時,南姍要去出恭,遂向小五同志申請,小五同志二話不說,寸步不離隨她同去,離去前自然收穫到目光一大片,南姍只當啥都沒看見,解決了三急問題後,小五同志以『醒酒』為名,帶著南姍逃了一會席——舉行宴飲的宮殿附近,恰有一汪清泉,明澈見底,好些魚兒游曳其中。

    看到悠閒自在游來游去的各色魚兒,南姍便主動爆料幼年糗事,娛樂明明沒喝酒、卻偏要醒會酒的小五同志:「……王爺可別叫我養魚,你不知道,我以前養過好些回魚,卻老怕它們吃不飽,每次都忍不住多喂一些魚食,唉,結果啊,我養過那麼魚,沒有一條是壽終正寢的,全是半道翻了魚肚子,最後被廚房拿去燉魚湯了,我爹便送了我一個諢號——養魚殺手。」

    南姍說得唉聲歎氣,表情卻格外惟妙惟肖,引得蕭清淮笑意舒暢,眉眼展動間十分光彩耀眼,南姍看得眼睛一花,默默腹誹——居然長得比她還俊俏。

    蕭清淮正笑得高興,似乎想起什麼事來,突然面色一整,很低聲的說道:「哎,姍姍,你養幾條魚而已,就能養成如此淒慘的境地,那要是養孩子……你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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