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知我們全喝趴下了,她還精神十足的,酒量也忒好了,女兒已不打算再試了……」
燭光灩灩,映著南姍喜笑顏開的神情,眉如刀裁,眼若秋水,端的是雪膚花貌,已然是快成型的美人模樣,想著女兒越來越大,能留在身邊的日子便越來越短,南瑾放下茶盞,拿手指敲了敲桌面:「好好坐著,陪爹爹下會棋。」
南姍莫名其妙地坐下,疑惑道:「爹爹不去和離哥兒、果哥兒玩麼?」一歲多的兩個小娃娃,正是最活潑可愛的時候,又生得那般粉粉嫩嫩,您老不去玩會兒?錯過這個村,等他倆長大了,就沒這個店了喂。
南瑾繃著臉道:「你不懂什麼叫嚴父出孝子?」
——當然懂,古語云,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嘛。
但是,南姍默默吞了吞口水:「我是懂,可離哥兒、果哥兒現在還不懂啊……」您老想樹立出嚴父的形象,起碼也得等他倆稍微懂事的時候,呃,再開始吧。
南瑾仍舊繃著臉:「正因為他們還不懂,爹爹才和懂的人玩,爹爹讓你陪著下棋,你若是不肯,便是不孝,這道理你懂吧。」
南姍規矩地坐好,頷首應道:「懂。」
南瑾面無表情道:「同樣的話,我說給離哥兒、果哥兒聽,他們能聽懂麼?」
南姍搖頭:「不能。」能聽懂的是天才。
南瑾總結:「這不就結了,和你說話既不是對牛彈琴,又不浪費唇舌,爹爹何樂而不為呢,別廢話了,開始落子,你若能贏爹爹一局,便讓你去你舅舅家裡玩三天。」
南姍心裡大是激動,可神色卻很憂傷:「我與爹爹下過許多盤棋了,贏的次數,目前還是顆大鴨蛋噯,爹爹能不能讓我一次……」每次都說她若能贏,就允許她如何如何,最關鍵的問題是,您老總不讓她贏,次次的結果都是霧裡看花,水中撈月,雞飛蛋打一場空。
南瑾訓誡道:「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不悔大丈夫,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弄什麼虛作什麼假,人生如棋,棋亦有道,閒暇的時候多琢磨琢磨。」
南姍差點聽成蚊香眼,和尚的工作是參禪,道士的專業是悟道,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她琢磨什麼道呀她,她的思想境界修煉得再高深,能讓她白日飛昇去做神仙嘛,或是被穿越大神再pia回現代嘛,若是能,她立馬剃了頭髮做姑子去。
九月十六日一早,迷糊睜眼的南姍,聽到外頭辟里啪啦的秋雨嘩嘩,微抓狂地捶床板低聲咒罵,好不容易被批准出門一趟,可惡的老天爺卻同她作對,就不能等過了今天之後再下雨麼……
南姍怒捶床板的聲音,驚動了外頭的董媽媽,董媽媽在外頭喚了一聲,便輕輕推門進來:「小姐睡醒了吧……老夫人那邊已來人傳話,說雨勢太大,今日都不用過去請安了,還有,老爺去上朝前吩咐,說天氣不好,秋雨陰涼,讓小姐別出門玩了,免得著涼病了。」
——什麼叫做天大的好事被泡湯了,對南姍而言,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出門賞菊的計劃是泡湯了,但是,最愛橫著走的螃蟹,還是沒跑出她的五臟廟,派去武昌候府跑腿的小廝,給南姍帶回小半簍大閘蟹,有點鬱悶的是,這家裡的上上下下,凡誰得了些吃的用的,均需上交給南老夫人一些,以示孝敬,但是,與其說孝敬給了南老夫人,還不如說基本全貢獻給了南毅那臭小子,真特麼善了個哉的。
漸入寒冬,南姍每晚入睡前的願望,便是第二天早晨能多睡會兒,大概上了歲數的老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症,南老夫人每日起得極早,整日抖擻著精神,接受著一眾兒媳孫媳孫子孫女的請安。
這日,眾人均按時抵達,唯獨南毅缺席,南老夫人絲毫不以為意,倘若換了旁人這般不守規矩,她老人家早就雷霆大怒了,南老夫人受了晚輩們的禮後,分別問葉氏和溫氏:「敬哥兒、笙哥兒也都十七歲了,他們的婚事可都有著落了?」
溫氏神色自如地背誦標準答案:「回母親,笙兒現在還只是個童生,老爺說了,待笙兒的功名再往上考考,回頭也好尋個妥帖厚實的岳家。」
——其實夫妻倆早心知肚明,南笙的媳婦已基本塵埃落定,沈茂夫婦也都含蓄默認,不過因著沈佳慧還差一年多才及笄,凡事謹慎為上,便暫先不透漏風聲。
葉氏略微無奈地扯著帕子,道:「兒媳與家中兄嫂剛商量妥,會聘本家的侄女給敬兒做媳婦,明年開春後就娶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