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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27-第90章 文 / 北小端

    南姍半彎下腰,拿線香點燃炮竹的引線,然後撒腿就往後撤,退至老爹所在的安全之處後,雙手捂上耳朵,只聽彭得一聲巨響——爆竹開花了,小南梵很給面子地拍手叫好:「姐姐放得真好!」見自個姐姐已很英勇地連放了十五隻爆竹,小南梵亦心癢難耐,忍不住輕拉身旁老爹的衣袖,仰著戴厚絨暖帽的腦袋,目光濡濕地請求:「爹爹,您讓我也放一隻炮竹吧,好不好?」

    南瑾垂下眼簾,瞅著裹成一大圓團的兒子,活似一隻肥肥的肉粽子,道:「梵兒,你跑得不如你姐姐快,若是傷著了可怎麼辦?」

    拿著線香的南姍嘻嘻一笑,聲音悅耳:「爹爹,您看這樣成不成,讓梵哥兒拿香點炮竹,女兒在一旁拉著他,只要炮竹一點著,女兒就拉著梵弟弟跑回來,行不行?」

    南瑾瞥了一眼南姍,語氣平靜道:「你不說勸著點弟弟,怎麼反倒還出餿主意。」南姍眨了眨眼睛,面容無辜道:「這個主意真的很餿麼?」小南梵自覺姐姐想得十分妥帖周到,忙附和道:「不餿不餿。」南瑾隔著厚實的暖帽,輕拍了一下南梵的腦瓜子:「你懂什麼是餿點子。」說完話,卻揮手招來景福大俠的一個徒弟,吩咐他看護南梵放炮竹玩。

    然後,小南梵放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炮竹,開心興奮之餘,很萌萌噠地在原地跳了兩跳,那笨拙臃腫的小模樣,實在可愛逗趣極了,看得南姍不由掩口輕笑,連南瑾都忍不住展眉莞爾,這時,南笙踩著腳下生風的步伐來了:「梵哥兒怎麼這麼高興,蹦得跟兔子一樣!」

    被親哥哥形容成可愛的兔子,實在比毅哥哥說他是豬順耳多了,南梵眸光燦燦,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哥哥,我剛剛放了一隻炮竹!」

    天寒地凍的,南笙似感覺不到冷,穿得相當有風度,便格外突出挺拔的身姿,南笙先對老爹行了一禮,簡略報告了風波之後的掃尾工作,然後笑意盎然地對南梵道:「梵哥兒,哥哥一次能連放六隻爆竹,你信不信?」

    小南梵大搖其頭,持懷疑態度:「不信。」南姍卻使勁點頭,語氣很肯定:「我信。」兒女意見不一,於是求老爹裁定,南瑾認為事實大於雄辯,於是對南笙擺了擺手:「你去放來,給弟弟妹妹瞧。」

    六隻火紅的炮竹,呈一字整齊的排開,南笙手持兩根線香,煞有其事地在香頭吹了一吹,在南梵瞪大眼睛的目光中,南笙兩手齊動,由外向裡,手速極快地一一點燃,然後以凌波微步一般的精妙身法,輕飄飄蕩了回來,接著只聽彭——彭——彭——,六隻爆竹頃刻間全炸成了碎花。

    小南梵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後,崇拜地看著南笙:「哥哥,你好厲害!」南姍輕輕微笑,能同時兼顧左右手,而不出半絲差錯,的確是很厲害啊,因為功夫不負有心人嘛,溫老祖宗是最慈和的長輩,同時,也是最嚴苛的師傅,哪裡是『有些人』以為的想當然,南笙在陵安侯府裡享清福?真是笑話,學武之途比讀書之路所受的苦和累,要多的多。

    南姍俯身,捏了一捏南梵肉呼呼的臉蛋,笑道:「梵哥兒,怎麼樣,輸給姐姐了吧?」願賭服輸,小南梵果斷將臉湊給姐姐,可愛得嘟嘴:「姐姐刮我十下鼻子吧。」南姍勾起纖細的食指,眉眼彎彎地刮起小南梵的鼻樑,邊刮邊數:「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南梵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時不時顫微微地抖動,似乎在努力地看自己的鼻子,南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這才是乖弟弟該有的模樣嘛。

    又頑了好一會,南瑾怕南梵凍著,便讓南笙先帶了南梵回屋裡暖和,南瑾又帶南姍去了府裡的小梅園,紅梅簇簇,有縈縈繞繞的暗香浮動,有一枝梅條橫溢斜出,南瑾停駐腳步,望著南姍道:「姍姍?」

    南姍很不解地疑惑:「怎麼了,爹爹?」

    「心裡還難不難過?」南瑾靜靜緩緩地問道,眼神是慈柔的寵愛,伸手輕輕撫摸南姍的頭髮,掌間的髮絲冰涼卻柔軟:「玩了那麼久的炮竹,有沒有好一點兒?」

    南姍臉上的笑意凝滯,忽而紅了眼眶,怔怔地落下淚來,有無窮的委屈湧上心頭:「毅哥兒太討厭了,我真想打他一頓……」南毅彷彿生來就是她的剋星,處處與她為難,常常給她難堪,他小的時候,南姍當他不懂事,可他長大了,依舊還是那副德行,說實話,她早就想狠狠揍他一頓,可偏偏,她不能付諸於實際行動。

    南瑾的聲音宛若風中的歎息:「爹爹知道你懂事,等以後……都會好的。」手掌輕柔地繼續撫動頭髮:「你年紀還小,心裡難過了,別總是憋著,沒人會笑話你哭鼻子的。」

    南姍的嗓音囔囔悶悶的,拿手絹胡亂擦了擦眼睛:「我本來沒哭,都是爹爹惹我。」你不一直都是面癱犀利路線,突然改走溫情路線,把她的淚腺功能都刺激壞了。

    南瑾靜靜地瞧著女兒:「爹爹還不是怕你憋出病來,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哭的?」看南姍擦淚的動作零亂,南瑾抽走絹帕,捏住一角輕輕替女兒拭臉頰的淚花:「至於,你想打毅哥兒一頓……」

    南姍愣愣地抬頭,老爹,難道你要把南毅捉來,讓她痛痛快快胖揍一頓麼!只聽南瑾口氣溫溫淡淡道:「女孩兒動手打人,那多不觀……」南姍略喪氣,她就知道,她若拋開一切不顧,真揍一頓南毅,不說南老夫人抓狂,只怕她老爹都不贊成,女孩兒嘛,應該端莊淑儀,溫婉達理,哪能跟個野小子般掄拳頭揍人呢。

    瞧見南姍失望的模樣,南瑾不由失笑:「你大伯今兒個踹毅哥兒的那一腳,足夠他三個月下不來床了!」

    傷筋動骨才要臥床一百天呢!南姍震驚無比道:「難道毅哥兒的腿真斷了!」方才看南毅嚎得那麼逼真,她還以為南毅又是在裝疼呢,方才南笙哥哥報告事件後續,只說已去請大夫來給南毅診治。

    南瑾目光極冷淡,輕應:「也差不多了。」橫枝斜出的梅條,在

    在偶爾的寒風中輕輕翩曳,南瑾伸手折下,紅瓣黃蕊,煞是清麗多姿:「姍姍,去選幾枝好看的梅花來,帶回去給你娘插瓶用。」

    待南姍抱著一捧鮮嫩的紅梅,跟著老爹回到屋裡時,溫氏正笑瞧著孫子南康滿炕亂爬,南康已快十個月大,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也是咿咿呀呀學說話的時候,只見他邊邁力地挪動四肢,嘴裡還一邊唸唸有詞,當然,說的是外星語,他親爹親媽都破解不出其中涵義。

    見南瑾回屋,一眾人紛紛起身,南瑾擺了擺手,讓小南梵繼續窩著描他的畫,南葛和南笙繼續回隔間玩下棋,安佩忙指揮著丫鬟去端茶,南瑾坐到暖炕邊,將四肢緩慢蠕動的南康,撈到懷裡逗著玩,南姍挨到溫氏身邊膩著,安佩湊趣說些南康的樂事兒,很是其樂融融。

    不久後,南硯從南毅處歸來,帶回一個消息:「大夫說,毅哥兒的腿傷了筋骨,只怕要臥床將養幾個月了。」說罷,很是遺憾地歎了口氣:「大過年的,這真是……唉……」

    隔間的南笙聽到這個消息,立即雙手合什,搖頭晃腦地嘴唇翕動,聲音極低:「阿彌陀佛,真是老天開眼呀。」與南笙對弈的南葛白弟弟一眼,很不含蓄地提醒道:「你還是求佛主救救你這盤棋吧。」南笙只老神淡定道:「兄不聞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語?誰勝誰敗,猶未可知吶。」

    南姍可想撲到老爹跟前求解釋,您老是不是懂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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