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艾霓沒有直接說自己喜歡寧雨飛的事,也沒有老實交代自己的去向,只是說自己學習太累,跑到街上逛了一圈,最後在一家快餐店睡著了。因為手機沒有開啟鈴聲,所以電話來的時候她沒有聽見,等到她睡醒,已經是這個時間了,所以才回來晚了。
說完,她還鄭重地道了歉。
要是夫婦倆不知道真相,女兒的表演肯定能騙過他們,女孩子的演技的確是不可小覷的,能夠裝乖賣萌,也能夠裝模作樣,所以才有『女人心,海底針』這樣的古諺語。
艾霓在心底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卻不知道自己完全被玩弄於老爸的股掌之間。
艾霓在心中高興的同時小心翼翼的注意著父親的臉色,她知道,家裡的重要決定都是父親做主的,所以父親的決定尤為重要。
然而,政治工作者在這方面的修為哪裡是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能看出來的,可以說,她的演技都是遺傳自她的父親,面前的這個男人,一個三十幾歲的正廳級幹部。
艾學臉上看不出表情,他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小霓啊,還記得爸爸小時候怎麼表揚你的嗎?當年,你才這麼高!」他伸出手,比劃了一個高度,堪堪一米吧。「你很粘我,但我工作忙,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那天你過生日,我承諾帶你去遊樂場玩,還記得吧?」他的語調中充滿了感情,確實,回想起女兒當時的可愛樣子,但他卻沒有一直呆在女兒身邊照顧她,他感覺很後悔內疚。而一旦坐上了官位,就要履行自己的義務,身為人民的公僕,他別無選擇。
根據艾學的表情,艾霓沒能看出什麼,但艾學的話讓她一驚,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剛才說了謊,心中有鬼,無論父親說什麼,她都會懷疑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而父親居然提起了自己的童年的事,這就讓她摸不著頭腦了,畢竟太年輕,她這方面的反應不夠快,被父親的話感染,竟接著艾學的話說了下去。
「記得那天,我一大早就起床了,你也準備帶我去了,但一個電話來了,你接了之後,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急匆匆的走了。我直接就哭了,還是媽媽帶著我去的遊樂園。那一整天,我都沒有笑過,因為這件事,爸爸媽媽吵了一架,那是我記憶中你們唯一一次吵架。」講到這兒,她眼睛紅了,不僅僅是因為感動,還因為愧疚,父母的感情多好她是清楚的,但為了她,父母竟然紅了臉,可見雙親對她的愛勝過了一切。而面對這樣的父母,自己竟說出了謊話,她有種馬上將真相說出來的衝動。
艾學也有些動情,接著道:「你第二天沒有理我,我去接你放學,你也看都不看我,從小你就這麼任性。」艾學苦笑道,「我就說,爸爸是人民的公僕,為了大家而捨棄小家是我的義務,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只能委屈你!」艾學歎了口氣,接著道,「還記得你當時那認真的表情,我知道你從小就很有愛心,很有責任心,所以你原諒了我。但是你還是很委屈地告訴我,說連小孩子都知道,做人最重要的事情是誠實,明明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答應。所以,我這個爸爸說了謊,騙了自己的女兒。之後,我們拉了勾,說相互間再也不說謊了!父女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對不對?」
聽到這兒,艾霓哪裡還不知道父親的意思,她羞愧得低下了頭。
艾學感覺氣氛已經被掌控,趁機道:「女兒啊,你現在還小,應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學習,今後的人生應該怎麼去走,而不是過早地幻想愛情。你現在的視線太過狹窄了,根本沒有形成正常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和愛情觀。你還年輕,這些事情根本不必著急,今後有大把的時間去做你想要做的事,而不是浪費你的青春。孩子,你懂了嗎?」當官的,說話就是如此,冗長而講理。
艾霓本來早已準備好面臨這種情況,卻算錯了一步,被艾學攻心成功,一步錯,步步錯,就因為一開始的心理鬆動,現在又被父親攤牌,她措手不及之間,一時兩難,但眼淚卻嘩嘩地往下流了。
看見女兒流眼淚,倪若雪當即橫眉冷對艾學,讓他將接下去的話嚥了下去,看著女兒的眼淚,他也同樣心中不好受。他知道女兒的個性,外柔而內剛,決定了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而他硬要*著女兒放棄這段過早萌芽的感情,這就注定女兒要受傷害了。
但即使如此,他更加深信的道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寧願自己出手,快刀斬亂麻,讓女兒只是短時間傷心難過,而不願意讓她在今後的生活之中被感情傷害。
他堅信,以後女兒長大,就會明白父親的做法是正確的!
艾霓哭得很傷心,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哭,她只是確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悲傷,感覺自己的心裡面堵滿了眼淚,若是不傾瀉出來,她自己就會被那種悲傷擠爆。
艾學本想*著女兒現在就立下規矩,在成年之前不能早戀,但看著女兒的模樣,這話怎麼還能說得出口?
……
寧雨飛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抱在腦後,他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看著頭上的吊燈,他心中一片混亂。
雖然聰明,雖然早熟,但對於戀愛,他還是門外漢。而且他已經不相信男女間的感情,甚至是恐懼這種感情,因此,他一開始對艾霓才表現得那樣抗拒。
但不可否認的是,艾霓確實是一個很討人歡心的女孩,溫柔善良,卻又調皮可愛,美麗大方,又善解人意,聰明好學,又有些小笨笨……這種感覺讓寧雨飛禁不住動心了。但他的心智更加成熟,總是帶著審視的眼光去看待別人,所以他還沒有決定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