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流,心裡一片茫然,這是一個贊新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麼陌生,沒有任何記憶的他,在這個新世界,前途一片茫然。他曾經應該也是個人類吧,扶蘇,除了自己的名字,什麼記憶都沒有,連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他都忘記了。
天氣很熱,炎炎酷暑下,他的皮膚被曬的一片粉紅,真奇怪,他應該是殭屍沒錯,可是從昨天起他就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身體變得很溫暖,有血液流動的感覺,會困乏,會覺得肚子餓,聞到食物會有想吃的**,這些都不應該是一個殭屍應該有的反應,之前和將子一起的時候,將子也有教導過他,但是他清楚,從他昨天醒來之後,他和普通殭屍的反應就不一樣了。
太陽真毒,曬在身上火辣辣的。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走到陰涼下面去。忽然,一個清爽的聲音響起,「嘿,帥哥,天這麼熱,來支雪糕?」
一個笑瞇瞇的年輕男人左手拿著奇怪的東西送到他面前,他看到那東西正呼呼冒著熱氣,然而撲面而來的氣息卻是一陣冰涼,奇怪,他應該拒絕這個男人才對,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接了過來,還學著他的樣子放到了嘴裡。
一口咬下去,他驚訝的睜大眼,這東西嘗到嘴裡居然是冰涼的,甜絲絲的,帶著不知名水果的香氣。
那年輕男人笑瞇瞇,「如何,味道不錯吧?這是雪糕,你活著時候的秦朝可沒有這些東西呢。」
扶蘇大驚,這個男人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心裡警惕,正考慮要不要在這人多的地方就出手,那男人眼中閃過琥珀色的光芒,扶蘇眼中一痛,一陣灼熱浮上來,忽然,無數的景象湧了上來,扶蘇痛苦的摀住腦袋,手裡的雪糕掉到地上。
那男人可惜的搖頭,「可惜了,這種哈密瓜口味的是我最喜歡的。不過,反正你也不記得了,對吧,扶蘇?」
扶蘇痛苦呻/吟,被封住的記憶全數翻湧而出,他抬起眼睛,眼裡露出憎恨,「阿陽,是你!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凌端陽笑瞇瞇的蹲下身體,看著扶蘇眼底浮現的印記,「別這麼衝動,扶蘇。我們應該慶祝一下,居然還可以在這新世界見面才對。」
扶蘇面目猙獰,尖牙幾乎伸出來,「阿陽,你這個罪人,當初就是你唆使胡亥假傳父皇旨意逼我自殺,你居然有膽子再在我面前出現。」
凌端陽哈哈一笑,「扶蘇,你怎麼會這麼認為?當初要害你的是趙高和胡亥,和我也沒有關係啊,雖然當初就是我把你做成了殭屍,但是你看,你又在新世界活過來了,別衝動嘛,你眼裡還留著我給你的印記,你是傷害不了我的。」
凌端陽說的沒錯,扶蘇現在渾身麻痺,似乎被一座大山壓在身下,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他。
凌端陽歎氣,「扶蘇,這表情真不適合你。你還是適合風輕雲淡的笑著。好了,別生氣了,我們都這麼多年沒見面了,現在事情都過去兩千多年,還記著那些做什麼呢,不如坐下來好好敘敘舊吧。」
扶蘇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跟著凌端陽走到街邊的長椅上坐下,凌端陽在路上又買了一支雪糕塞給他,「扶蘇,嘗嘗吧,夏天沒有這東西,日子可太難熬了。」
他吃著雪糕,笑瞇瞇的看著街上,「扶蘇,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恨透了我,可是,你看這個新世界,多好啊,沒有戰爭,不再有奴隸,這裡是這麼的和平,百姓都過著好日子,不用擔心天下大亂,有這麼多的娛樂,這裡的日子和兩千年前比起來,可真是人間天堂。」
扶蘇不明白天堂是什麼,卻明白他的意思,是,這幾天看下來,這個世界真是一片樂土,說是神仙世界也不為過。
凌端陽咬一口雪糕繼續道,「你看,這才是你應該活著的世界。扶蘇,你一定奇怪,為什麼你和普通殭屍不一樣,那是當然的,當初我可是誘殺了一隻犼才做成了你,如今你又得到了世界上最純的魔,她的後人的血液,還有上古神鳥皇族的血液,你自然與那些低級殭屍不一樣。」
扶蘇滿臉的震驚,什麼意思?
凌端陽笑瞇瞇的看著他,然後露出驚訝的表情,「呵呵,沒想到你變成了他的殭屍啊。嗯,他也不錯,不過他的力量也束縛不了你多久,只要你願意,你很快就可以恢復自由。」
扶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身體猶如被控制一樣的,自動咬著手裡的雪糕吃,甜甜的味道滑下喉嚨,身體上傳來絲絲清涼。
凌端陽把雪糕吃完,手上神准的把木簽扔到遠處的垃圾桶,「好啦,扶蘇,我也只是偶爾看到你,來和打個招呼而已。我也沒想到還能這樣見到你,見到你,真的挺開心的。你別怪我,我還是要拿走你的記憶,你就當自己是新生啦。扶蘇,這個世界很適合你,你好好過日子吧,只要你願意,你會過的很幸福的。我們之間,不管曾經有過什麼,無論是愛也好,恨也好,這麼久過去了,該放下的,我們就都放下吧,我們一切重新開始,可好?」
他俯身在扶蘇額上親了一下,眼神溫柔,他不顧扶蘇要殺人的眼神,笑嘻嘻的擺擺手走遠了。
扶蘇眼中印記慢慢變淡,然後消散下去,他手中的雪糕化了,奶油滴到胸口上,漆進衣服裡,胸口一陣冰涼。
扶蘇回過神,咦,這是什麼東西?他怎麼會拿著這個東西?不知怎麼的,他一口咬了上去,將滑落的奶油舔到嘴裡,真甜啊,新奇的世界,有這麼多奇妙的東西。嘗到嘴裡的甜味,他臉上露出笑容。
老街味道裡,李芳谷膽戰心驚的看著李斯成發青的臉,他覺得下一刻他就會撲上來直接把他給撕了。
李斯成不愧是
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震驚過後,他回頭對那服務員說,「你先出去,這是我們家事,我先處理一下。出去把嘴管好了,亂說話叫你們老闆吃不了兜著走。」
這家飯店經常接待市裡的一些大人物,這些服務員也是見慣了的,什麼話該說不該說自然知道,於是客氣的點點頭,替他們關上門出去了。於是,不大的包廂裡一下子站了五個人,頓時擁擠起來。
段金明不動聲色,這三個人是什麼人,難道是這小孩的家人嗎?他臉色冷淡,真巧,怎麼就這樣碰上了呢,還是那麼尷尬的情況下,他冷眼看著李芳谷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李芳谷嘴角抽搐,尷尬的喊了一聲,「爸,林姨,芳泉,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李斯成面色青白交加,林月華不敢置信,李芳泉滿臉震驚,這三人臉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多精彩,聽他這話,李斯成臉都要黑透了,「怎麼,你什麼時候把這飯店買下來了?我不能來嗎?」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還沒等李芳谷解釋就大喝一聲,「李芳谷,給我跪下!」
李芳谷二話不說,立刻雙膝跪地,臉上端起嬉皮笑臉的樣子,「爸,你別生氣,別說跪地下,就是跪算盤,我也二話不說,你要我怎麼跪就怎麼跪,橫著豎著花式的跪個遍也沒關係。」
李斯成幾乎要七竅生煙,他知道李芳谷素來油嘴滑舌慣了,於是深深喘了兩口氣,先不理會他,眼睛轉向段金明,臉色陰沉的問道,「這是你朋友?」李斯成這句話問的幾乎要內傷,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怎麼會貼在一起咬嘴巴,還咬的那麼投入,看來這個小子和自家那不成器的兒子有貓膩,只不過他畢竟是長輩,總不能開口就問「說!你們之間有什麼□□?」吧。
段金明朝李斯成鞠了個躬,禮貌說道,「李叔叔好,阿姨好。」然後跟李芳泉打了個招呼。
李斯成對他的印象不由好轉了點,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斯有禮,身上還隱約帶了股貴氣,禮貌也很到家,一點也不像是那種不正經的人,也許剛剛是他這不成材的兒子在欺負人家,要先問清楚才是。
李芳谷表情凝了一下,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他抬起臉,看了一眼段金明,然後轉過頭去,用很認真的語氣回答,「爸,這是段金明,我跟你提過的,他是我心上人。」
段金明吃驚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沉下了臉,聽到他說的這麼光明正大,他已經很靈敏的嗅到不對勁的味道,這小孩在想什麼?
李斯成臉色更加難看,他一直以為之前是李芳谷在忽悠他,沒想到真有段金明這個人,他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段金明,這小子真是一表人才,可是做什麼不好,偏偏跟他這個混賬兒子玩斷袖,他語氣不善的開口,「什麼心上人?你還是個小孩子家,說什麼心上人?」年輕人愛玩,他理解,但是不應該這麼認真,兒子再不成才,也該本本分分的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老老實實的過日子。
李芳谷往日嬉皮笑臉,今天表情卻很嚴肅,「爸,你剛剛也看到我們在做什麼了。我對他是真心的。爸,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喜歡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我不行,生不出小孩的。」
段金明聽了這話,心裡該欣喜才對,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沒那麼簡單,這個死小孩到底在搞什麼?他不動聲色的看著李芳谷嚴肅的不同尋常的臉色,不對,這小孩在耍心機,他究竟想幹什麼?
李斯成的臉色頓時陰的可以滴下水,「這話我不想再聽第三遍了,你給我起來吧,現在就跟我回家,我可以把發生過的事情當沒看見,既往不咎。」
李芳谷卻是滿臉倔強的跪著,絲毫沒有軟化的意思。
林月華和李芳泉滿臉的尷尬,林月華見李斯成臉色慢慢的漲紅,一副血壓要上來的樣子,不由擔心的上前安撫,「老李,別激動,小谷平時就沒個正形,說不定現在是和你慪氣,和你逗著玩呢。我們先回家吧,這事回家處理,都冷靜冷靜再說。」
李芳谷看了看林月華,吶吶張口,「林姨,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勸勸我爸吧,我這病是這輩子都治不好了,你勸我爸想開點,還是替芳泉招個女婿,生個孫子好好培養吧。」
李斯成更是憤怒,這次再也忍不住,抄起桌子上的茶碗也顧不上控制手勁直接朝李芳谷頭上砸下去,李芳谷明明可以閃開,卻愣是沒動,被茶碗砸個正著,屋裡的人都清晰的聽到「咚」的一聲,李芳谷的身體震了一下,茶碗從他額頭上彈回來,落到地板上咕嚕咕嚕的滾遠了。林月華和李芳泉一驚,立刻上前拉著,「老李,別激動,別把孩子打壞了!」李芳泉也慌忙的喊,「爸,你別生氣,李芳谷他混賬慣了,他是一時犯糊塗,你別把自己氣壞了。」
段金明心裡也頓了一下,他看向李芳谷的額頭,臉色越來越陰,心裡的預感也越來越不好。
李芳谷卻是盯著滾遠的茶碗心想,這茶碗的質量真他媽不錯,小爺腦袋都要碎了,這茶碗居然都沒碎,景德鎮能產的出這麼結實的瓷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