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供奉剛解除了持續幾秒的昏睡術,剛才的事完全沒有發現,繼續冷笑道:「打啊,小子你真有種就打我堂哥試試!」
「啪!」丁沖又是一記,「這次夠力度了嗎?」
「廢物就是廢物,我堂兄連武者都不是,你也不敢傷他吧?」
「啪!」「陳兄你和你堂兄有仇?」
「你沒吃飯嗎?連抬個手,打個人的力氣都沒有?」
「啪!」「這個力度也不行嗎?」
……
閣中所有夥計和武者人被這一幕看得瞪大了眼,一個個縮回脖子輕手輕腳地開始退後了。好事者已經小聲討論起,陳掌櫃到底在何時得罪死了他的堂弟供奉的?
原來陳供奉不是反諷丁沖,是真地支持丁衝上手打臉!
自己還是離遠點兒好,若是被掌櫃的惱羞成怒,秋後算帳,可不是好玩的!
「丁少,丁爺,您別打了!玄陽龍力草給您,什麼都不要了!」陳掌櫃不是沒閃避過,但每次死命避讓,都會被丁沖像老鷹抓小雞般一把抓回來,一會兒一個耳光地扇,而他的好堂弟居然視若未見,還一臉鄙視地招呼丁沖打他!
他已經吐出一些血來,一半是傷的,一半是給氣的!
這時他才明白,原來世上最可恨的不是敵人打臉!而是被自己人看著打臉,卻無動於衷!該死的,枉費你我還是堂兄弟之親!
過了今日,若不找個機會在南副閣主前黑死你,我就跟你姓!
不對,跟了你姓不是還是姓陳嗎?!
「給他龍陽玄力草?堂兄你老糊塗了吧?我在這半天白白給你撐腰半天,你卻自己認慫了?」陳供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過頭來,皺眉呵斥道。
隨即立刻嚇了一跳:「丁沖還沒打你,堂兄你怎麼臉腫這麼高了,丁沖,是不是你做的!」
說罷還擠了擠眉,示意掌櫃的趕緊把臉湊上去,借此訛詐一番。
陳掌櫃忍著掐死他的衝動,將玄陽龍力草交在了丁沖手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丁爺,我什麼都不收了,您快走吧!」
最大的依靠對自己受辱居然不理不睬,此時他已經暈頭轉向,連調動閣內普通武者的想法都沒有了,只想先送走這個煞星再說。
「你既然不要我的靈藥補償,說了必須還清欠款,那怎麼能讓你失望?」
丁沖淡淡一笑,取出三萬銀票,拍在櫃檯上道:「從此我和紫心藥閣兩清了,互不相欠!」
「丁哥哥,走吧!」安如燕小聲地拽了丁沖一把,丁沖點了點頭,心中一歎。紫心藥閣的人奇蠢如豬,自己準備好的羊脂仙露和天龍水都送不出去,自己算是盡心了,但對方不買帳也沒辦法。
要是讓玉夫人知道,曾有人把紫心藥閣調動大量頂尖藥師,耗資無數企圖研製的羊脂仙露和天龍水已經煉製成功,並且已經送到了門上,卻被自己手下給擋了出來的話……恐怕殺這個陳掌櫃100遍都難解心頭之恨!
陳掌櫃捂著腫得不成人樣的臉上,口上痛得哼哼唧唧,心中卻在飛快地思量著,剛才那個少女最後抬頭時怎生有些眼熟?
對了,那不是丁沖的未婚妻,丞相府安家的小姐安如燕嗎?
好你們一對狗男女,為了買株龍陽玄力草去快活,來此特意羞辱我了!
好,丁沖,你死豬不怕開水燙,我沒辦法!但既然讓我認出那是安如燕,那這事就沒完!
陳掌櫃猙獰著面目陰陰笑道,卻聽到堂弟供奉正在身邊,自我感覺良好地輕聲感慨。
「果然是那個無能的敗家子,最終還是選擇了花錢消災!否則,我豈能讓你輕易出了此門!不過這個丁衝倒是學得乖巧,居然沒像傳聞中那樣,一被激就衝動,甚至縮著脖子,在我面前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堂哥,你的臉到底怎麼啦?」
「噗!」陳掌櫃只覺他鬼話連篇,分明是故意氣自己的,一陣氣息紊亂,心血翻滾,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丁衝出了紫心藥閣,媚靈仍在他心裡咯咯嬌笑不停:「主人,逗死我了,你怎麼做到的,在那人眼皮底下打人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一點障眼法,彫蟲小技而已。」丁沖心中微微一笑,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適時還是保持點神秘感比較好。
安如燕也是一臉怪異:「丁哥哥,我總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平常這種情況的話,你一定會和他們起衝突的,還有,今天的事好生怪異!」
隨後又紅了紅臉,「對了,你買那啥玄陽龍力草,想幹什麼呀?」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另有用處而已。」丁沖立刻解釋道,他可不希望這純情少女把自己想成什麼狂。
「哦!」安如燕又是鬆了一口氣,又似有些失望。
又走幾步,她忽然鼓足勇氣道:「不如我今天不回家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如燕,晚上了,誰都要各回各家的!」丁沖心中一跳,連忙裝傻道。
「主人你好假哦?」媚靈的取笑聲在丁沖心中響起。
安如燕跺了跺腳,面色如霞,美艷不可方物,忽然撲在丁沖懷中,喃喃囈語道:「丁哥哥,要是我成了你的人,你能不能痛改前非,好好做人,不要再讓我父親生氣?!也許丁家徹底失勢也
也好,這樣你就不會老是藉著家中勢力去惹禍了!」
「主人,好機會!」媚靈又怪聲怪氣地道。
丁沖呵斥一聲媚靈,心中微微感動,將安如燕輕輕摟住,長歎一聲卻不知如何說起。
安如燕的想法很簡單,少年擁有了女人,就會成為真正的男人,就該有責任心,收斂以往的輕浮。但他們二人,從小時的青梅竹馬、指腹為婚,已經到了安家明確反對!
況且,一直以來,也都是她一廂情願,丁沖從沒對她表示過什麼。
其實她只需要丁沖給她個承諾,只要有一點希望,她就敢違抗家族意志,不顧一切地和他在一起!
可以是丁沖說喜歡她,願意痛改前非的希望,或是提個二人遠走高飛的想法!只是,她卻不知道,丁沖已經不是那個二楞子少爺,已經是來自地球的一名少年了!
無任何意義地一味惹事闖禍,不會在他身上發生!和剛認識幾天的少女,就談情說愛的,他也同樣做不到!
而且,此時已經不是他惹不惹事的問題,而是丁家奄奄一息,身在漩流當中,不知多少昔日仇人,想要踏上最後一腳!
雖然他對這個丁家整體來說,並無好感。但父親沉默無聲的如山父愛,卻如同前世,令他感同身受!父親現在身負扛起家族的無盡重擔,身為人子,怎能不盡力挽救丁家,以盡人子之孝!
丁沖靜靜抱著她,抬頭望天,不言不語,只希望能用自己的寧靜,平復下這個可憐少女淒苦的心。
說起來,安如燕這些年雖然武道上越來越強,但也中也是越來越淒苦。
所愛之人,對她毫無感覺。現在,剛看到丁沖對她態度回溫,家族卻要退婚了!
對於安如燕這個心如赤子的純潔少女,丁沖其實還是很有好感的,但一時仍有些難以接受。
前世,丁沖是父親從小一手帶大的,母親在自己剛出生不久就嫌貧愛富,離婚了,父親被激得反而奮發圖強,白手起家也創下幾千萬身家,獨自養他長大。
因為母親的緣故,他對女色一直比較淡定,前世也不是沒有女人追求過她,他卻很難被輕易打動!同時也是那個社會,要找一個純如白紙的少女何其難也,多是衝著他的家產來的。安如燕這樣十幾年如一日的癡情純情少女,若在地球上,可是想都難以想像的。
「咦,主人,前面有匹馬過來了,上面還馱著個昏迷的人!」媚靈忽然提醒道。
丁沖凝睛看去,果然,夜晚人影稀疏的街道上,隨著馬蹄的踐踏聲,一名明顯昏迷過去,卻死死摟著馬脖子的男人慢慢溜了過來。
他趁勢輕輕推開安如燕道:「好像有人受傷了,我去看看!」
「哦!」安如燕有些委屈,但心地善良也知道救人要緊,也被吸引過來,「這人往這個方向來,一定是想去紫心藥閣求藥,半路堅持不住昏迷了!」
丁衝將男子扶下馬背,只見是一名勁裝男子,嘴上圍著一圈的環形鬍子,看上去有30歲左右。檢查了下他的身體,身無傷口,卻昏迷不醒,氣若游絲。
「這怎麼辦?我們快把他送進紫心藥閣救治吧!」安如燕見此人奄奄一息,有些著急地道。
丁沖搖了搖頭,對此人的情況苦笑不已,居然是玄脈乾涸,筋骨枯朽!分明是衝擊靈台方寸受了重傷!正如他初臨這個世界時一樣!
眼見安如燕著急地又要說什麼,他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安如燕頓時臉上容光煥發,妙目盈盈,戀戀不捨地看了丁沖一眼後道:「好,丁哥哥,我聽你的先回家,但你一定要記得答應我的!」
「一定!」丁沖微微一笑。
待她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很遠,丁沖才對著中年男子歎道:「不知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正是邪,但看在如燕的份上,你也是我所遇的第一個,遭遇相同之人,我便出手救救你吧!」
說罷,對著男子身上飛快點出幾指,掐住了他的人中。
待男子輕聲一哼,似乎有些知覺微微張開了口,丁沖給他口中點入一滴羊脂仙露,一滴天龍水,淡淡道:「也是你命中造化,本來準備給紫心藥閣的羊脂仙露和天龍水,便給你服了,明日差不多就可以恢復了。」
說罷,輕身躍起,將他放在了一個酒樓的二樓屋簷下,便懷抱媚靈遠遁而去。
明日便是中級玄徒考核之日,今天需養精蓄銳,見勢下這個世界的中級玄徒考核之法!
待得東方微微露出魚肚白,酒樓二樓上的中年男子,隨著身體炒豆般辟哩叭啦的一陣響動,終於展開了全身骨節,緩緩站了起來,眼中露出無法置信的驚異神彩。
「我王子昂還活著?而且玄脈堅韌遠勝往昔,而且……」他腳下一踏,一拳砸出,酒樓的一面外牆頓時被轟出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筋骨全復,銳不可當!比我巔峰狀態還要強盛!」王子昂滿臉失神駭然,「怎麼可能?以我掉入方寸海良久所受重傷,就算藥王宮的天心養脈丹,和回春殿的開元洗骨露,能保我成普通廢人就不錯了!何況我情急之下,直奔最近的紫心藥閣,以紫心藥閣在這脈骨之傷上的弱勢,誰能救得了我?!」
沉思良久,他腦中漸漸似是迴響起了什麼,「羊脂仙露、天龍水,本應送給紫心藥閣的?對,有人說過這幾句話!究竟是何等高人救了我?這二種靈藥我雖然聞所未聞,但看其觀效,就知道必是有驚天之效的絕世靈藥!」
「對素不相識之輩竟
能如此慷慨施救,前輩,王子昂若能找到您,必定生當隕首,死當結草,以報大恩!」他指天誓地,昂然而道。
「齊皇,等著吧!在我現在的狀態,三個月內,必定可以突破高級玄士,成為初級玄君,終有一天,我必將取你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