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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妞,你在裡面怎麼了?」洗手間裡傳來的聲響很大,凌二爺感覺自己的心整個都給提起來了。
那一刻,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擊中了他的心臟一樣。
這感覺,就跟他和蘇小妞離婚前,當他整個世界都找不到蘇小妞的時候給他的感覺一樣。
慌……
出奇的慌……
心跳的節奏,都亂了。
手上的筷子,也握不穩。
「蘇小妞,你在不開口說話的話,我就進來了!」
和談逸澤一樣,在特種部隊各種特殊的培訓下,這樣的門對於他們而言,壓根不算什麼。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問出這一句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輕顫。
「呃……」
當凌二爺在門外焦急徘徊的時候,蘇小妞的意識在漸漸回歸。
本來,她吐完了就想要離開洗手間的。
可連著幾天都沒有吃下什麼東西,她的腳都是軟的。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一轉頭的瞬間,一陣漆黑鋪天蓋地來襲。
她看不到前方的路,突然就栽倒了。
本來,意識回歸的時候,蘇悠悠還想靠著自己的力氣站起來,然後離開裝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因為她知道,外面還有個凌二爺,是自己現在最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男人。
可在自己努力用雙手撐起身體的一瞬間,蘇小妞感覺到自己的小腹一陣鑽疼,貌似有什麼液體從下身流了出來。
定睛一看,蘇悠悠發現自己的白色睡袍上,盛開了一朵妖冶的玫瑰……
可能別的女人意識不到,這發生了什麼。
但這對於婦產醫生的蘇小妞而言,她再清楚不過了。
那一刻,她的腦子嗡嗡嗡的作響。
孩子……
蘇小妞伸手,死死的護住自己的小腹。
雖然她知道,這基本上沒有作用,可她還是拼了命想著要留住什麼。
「凌宸,你他媽的快給我進來。救我……救我們的孩子……」
這一刻,她終於再也顧不上她和凌二爺之前的恩怨情仇,朝著門外的他大聲喊著。
唯一的念想,她不願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到來的生命。
而原本就打算要踹門而入的凌二爺,在聽到蘇小妞的呼喊聲之後,只感覺頭腦嗡嗡作響。
特別是在後面幾個字的時候,凌二爺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都給抽空了似的。
蘇小妞說:救救她,還有我們的孩子……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凌二爺的腦子琢磨不清,但身體的行為卻比腦子先一步甦醒。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男人便頹然伸腳踹向洗手間的門。
凌二爺的這一腳,幾乎凝聚了自己全身的氣力,一下子就直接將蘇小妞的洗手間門給踹掉了。
而破門而入的一瞬間,凌二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蘇悠悠。
她的臉色,就像是蠟紙人的那種。
看不出任何一點生氣……
若不是她的眼珠子還直勾勾的盯著某個地方,凌二爺恐怕都以為,這躺在地上的並不是人,而是一具屍體了。
而順著蘇小妞的視線往下看的凌二爺,目光觸及到蘇小妞那白色浴袍下不斷綻放的玫瑰之時,他發現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這一刻,他也突然明白蘇小妞的意思了!
她懷孕了!
而孩子,是他凌二爺的!
至於為什麼懷孕到現在,蘇小妞連一個字都沒有跟自己提及,凌二爺不是沒有想。而是,此刻真的容不得他耽擱半點時間。
半蹲下身,凌二爺迅速的握了握蘇小妞那只冰冷無比的小手,隨後靠在她的耳邊說:「蘇小妞,你挺住。我會盡快送你到醫院,不會讓你們母子有事的!」
這話,雖然看上去有些空口說大話的嫌疑,但無形中卻給了蘇小妞信念。
特別是剛剛他握著蘇小妞的那隻手,也讓蘇小妞感覺到了溫度。
被打橫抱起的時候,蘇小妞的小手死死的拽住凌二爺的襯衣領子,將自己的整個腦子都埋在了這個男人的胸口。
看著猶如孩童般蜷縮在自己懷中的蘇悠悠,凌二爺加快步伐。
只是眼下,讓他自己開車是極為不妥的。
而蘇悠悠也因為疼痛,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根本就無法一個人坐在副駕駛座座上。
抱著蘇悠悠下樓的凌二爺第一時間在小區門口攔了一輛車。
「開車!趕緊去軍區醫院。」
「先生,我這可不是出租車!」大清早的,你以為街道上走過的就是出租車?
 
不是!
人家就是路過這裡的,好吧?
可凌二爺像是沒有聽到這個男人的話一般,逕自打開了後頭的門,帶著蘇悠悠上車。
「先生,你……」
「你他媽的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我讓你開車就開車,你信不信我老婆和孩子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拿你和你的家人的命來償還?」
看著懷中蘇悠悠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甚至連往日那好看的粉唇都變成了乾枯的白,凌二爺的脾氣就控制不住的暴躁。
聽著凌二爺的咆哮,再加上這凌二爺時常出現在各大雜誌報紙上,花邊新聞不斷,這人很快就認出了這坐在後頭的男人是城裡有錢有勢的凌二爺,隨即也不敢多說什麼,拉動了車子的引擎。
依仗凌家在這邊的勢力,這男人相信凌二爺剛剛說的那一番話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
目光滑至女人睡袍上的紅色,男人頓時了悟。
車子的速度還算挺快的。
不過到達最近一個路口的時候,卻因為紅燈而停下來。
而前方,壓根就沒有任何車輛。
「你這是做什麼?開過去啊!」將懷中越發虛弱的女人又攬進了一些,凌二爺又繼續咆哮。
向來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能邪肆著一張笑臉應對的凌二爺,堪稱是他們兄弟幾個中最能忍的。為此,他也才變成了凌家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可眼下,男人臉上的笑容不在。
你所能看到的,是一個比談逸澤那樣的修羅還要可怕上幾分的冷峻面孔。
「這是紅燈!」
「我沒有色盲,老子讓你開,你就給我開。要是十分鐘能到達軍區總院的話,我給你一百萬!至於你闖紅燈的記錄,我都能給你消除。」
看著懷中的人兒呼吸越來越衰弱,感覺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凌二爺根本顧不上那麼多。
而事實證明,錢還真的是一種好東西。
特別是在眼下的這個情況中,一聽到平白無故的就能賺一百萬,這比他們尋常辛辛苦苦打拼不知道輕鬆多少倍,男人一下子眼珠子就發綠了。
很快,車子這下真的在馬路上飛奔起來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凌二爺也打了電話通知軍區總院的老胡準備好迎接他們。
當車子在軍區總院停下的時候,前後不過花了八分鐘。
而一下車,蘇悠悠便被老胡讓人準備好的推床給推走了。
至於凌二爺,他是一步都沒有離開。
死死的拽住蘇悠悠的手,跟著她的推床一路奔跑。
「蘇小妞,你給我清醒一點!」
「蘇小妞,你不是說過你不想我這麼煩著你嗎?我可告訴你,別想著一個人去了陰曹地府就樂得清靜,爺到時候照樣跟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躲我!」
凌二爺的這一番話,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什麼。
但一聽到凌二爺這一番話的老胡,卻神情嚴肅了起來。
凌二雖然平時有些不著調,但他的性子其實和談逸澤的牛脾氣有的一拼。
要是他敢說出這樣的話的話,那就說明他真的有了這樣的打算。
可要是凌家其他孩子也就算了。
偏偏現在凌老爺子只注重凌二爺這根獨苗苗,寶貝的不得了。
要是蘇悠悠今兒個真的在這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凌二爺也跟著的話,老胡幾乎可以想像這個軍區總院被凌家人給翻過來的樣子。
揉了揉額頭,他待會兒不得不提醒底下的人,全力以赴!
「蘇小妞,你不可以有事,知道嗎?難道你忘記你當初說的那些話了麼?你要賺錢給你爸媽,你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這些話,當初蘇小妞和他結婚的時候,活蹦亂跳的跟現在簡直判若兩人時所說的。
那時候的她,沒有那麼多的忌諱,也沒有在什麼人面前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的覺悟。
那個時候,凌二爺通常會覺得蘇小妞太過於白目,不適合帶出去參加各種宴會,免得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可當蘇悠悠真的變得懂了許多人情世故之後,凌二爺卻發現這樣的蘇小妞對於自己而言是陌生的。
也是在這樣的時候他才懂得,當初蘇小妞那種沒心沒肺的可貴。
一番絮絮叨叨之下,蘇小妞終於是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你他媽的能不能安靜一點?沒看到我現在就命懸一線麼,還跟大話西遊的唐僧似的念叨個不停,你個王八羔子是不是巴不得我出事?」
蘇小妞的這一番話,可以說是不給凌二爺在別人的面前留下一丁點面子。
眾人一聽,都不免得為這位小妞捏了一把汗。
你以為,尋常凌二爺在人前都樂樂呵呵的,就是個好脾氣的男人?事實上,和凌二爺有過接觸的人,都會識相的不敢輕易惹怒這位總是臉上帶笑的爺。一來,是因為這個男人背後所掌控的權勢,而來則是這個男人的氣場。
這樣的男人
人,一旦得罪是個什麼下場,光是想想就有些讓人背脊發涼。
可面前這個女人說話卻沒有個輕重的。
難道她不知道,這男人在別人的面前也是要面子的?你這麼當著別人的面說他,就算你在他的心裡頭再怎麼重要,估計也男人平息他的怒火。
於是,眾人都有些擔憂的盯著蘇悠悠看。
可誰知道,這男人聽到蘇悠悠還有力氣罵著他的時候卻樂開了花。
「太好了蘇小妞,你終於醒了!」
剛剛將她拉下車子的時候,凌二爺發現蘇小妞像是徹底昏死過去了。天知道,剛剛他是有多麼的擔心這一送進醫院,就是天人永隔!
眾人本來緊繃的神經,在聽到凌二爺的這一番話的時候,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蘇悠悠已經被推到了急診室前。
凌二爺的手,卻始終不肯鬆開。
「凌二爺,對不起我們現在需要給蘇小姐做一下檢查,還有確定需不需要執行手術!請您在外面稍做休息。」護士小姐用官方體面的話和凌二爺說著。
可剛剛被罵的顏面掃地,卻沒有生氣的男人卻在剛剛護士小姐的話之後又開始啟動咆哮狀態:
「我老婆孩子要進手術室,你讓我在這裡稍做休息?你他媽的安的是什麼心?」
被凌二爺突然而來的咆哮給嚇壞的小護士頓時眼淚汪汪。
可男人卻像沒察覺到似的,逕自抓著蘇悠悠的手哄著:「蘇小妞,別怕!」
倒是蘇悠悠在這個時候,還有些理智:「我沒怕,我才想問你他媽的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這要進去做檢查,你再這麼耽誤時間的話,我怕是小命真的要保不住了!」
「……」
被蘇悠悠呵斥了一頓的凌二爺,頓時又回到了原來那老實巴交的狀態。
哀哀怨怨的看了蘇小妞一眼之後,他戀戀不捨的鬆開手:「好,你進去。我會在這裡,守著你和孩子的!」
交代完這些,蘇小妞被推進去了。
被推進去之前,她看到那個男人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雙萬種風情的美目裡,有著濃濃的擔憂。
當蘇悠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凌二爺轉身跟身邊步履匆匆準備走進去的醫生道:「不管花多少,都要確保他們母子平安。他們要是少個寒毛,我要你們都給她陪葬!」
「凌二爺,我們會盡力的!」
很快,急診室的門關上了。
上頭的指示燈,也亮起。
而凌二爺則這樣的等待中,來回踱著步……
那焦躁的步伐聲,在這個醫院的長廊裡顯得那麼清晰又那麼的令人更揪心……
——分割線——
當凌二爺在醫院裡焦急的等待蘇小妞的平安歸來之時,談逸澤這邊則帶著顧念兮回到了談家大宅。
一進家門,兩人馬不停蹄的就往書房走去。
連跟坐在沙發上的老爺子打招呼都沒有。
看著這兩人,老爺子又看了一眼此刻窩在自己懷中吃葡萄的聿寶寶:「乖乖,你看你爸媽兩人的恩愛樣,都將咱們給忘記了!」
「老公,我放在這裡!」
顧念兮輕車熟路的打開了自己辦公桌上的抽屜。
打開的那一瞬間,談逸澤就看到一本看似有些陳舊的本子,安靜的躺在顧念兮的抽屜裡。
拿起筆記的那一瞬間,談逸澤的心裡感覺有些莫名的沉重。
這個本子,其實他並不陌生。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他時常看到媽媽拿著這個本子在上面寫著什麼。
只不過歲月的流逝,讓這個本子的封面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而隨著這本子被翻開,那些流逝的歲月好像一幕幕的在談逸澤的面前重演。
「8月16日,晴。今天是建天的生日,不知道有多久了我們一家人沒有這樣面對面坐著一起聊天吃飯,感覺真的很幸福。晚飯後,小澤還給我們表演了一首歌。小傢伙真的越來越像建天了,真希望他快快長大,今後就沒有人再來欺負我們娘倆了!」
「8月17日,雨。昨兒個好好的天氣,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這樣。家裡的燈泡壞了,建天說好的要回家給我換,可不知道怎麼的,一直沒有回家。小澤一直問我朝著要爸爸,我也沒轍。我給建天撥了很多次電話,始終沒有接聽。很擔心,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
「9月15日,晴。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建天最近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每天晚上都會很晚回來,早上就很早出門。我們夫妻每天基本上能見到面的時間,甚少。能說的上話的時間,更別說了!」
「9月18日,陰。兩天沒寫日記了,不是因為忘記了。而是,我發現建天好像有別的女人了,我找不到別人可以訴說,只好和落心說了。她聽我說的那些,很氣憤。說是想要為了我去找建天談談,我沒攔著。或許,在我的心裡,我也覺得我和建天需要溝通一下……」
一片片的日記,當成年以後的談
逸澤親眼看到母親當年被舒落心玩弄於手掌間所寫下的日子之上,他的鼻尖無端的蔓延著酸澀。
那是他的母親啊!
當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再度被打開的時候,就像是一罈老酒被打開,那股子瞬間撲鼻而來的酸澀,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那是發生在以前,發生在他沒有成年之前,若是現在他一定有能力看穿舒落心那個女人在母親面前上演的把戲,並且將她拆穿。
可沒有辦法,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小。
但也正因為這樣,談逸澤心中的那股子無力感才會變得如此的強烈。
看到母親的這日記的時候,談逸澤感覺母親就好像在自己的面前被害。
他拼了命的想要阻止,想要為母親做什麼。
可到頭來才發現,這些都只是過往。
發生過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也正因為這個發現,談逸澤原本緊繃的身子,在一瞬間鬆懈了下來。
坐在顧念兮的辦公桌前,他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中,不想讓身邊最愛的女人看到他談逸澤也原來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顧念兮貌似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在他低下頭的時候,她悄悄的離開了書房,並且體貼的將書房的門給鎖上了。
聽到門鎖上的聲響,談逸澤再度抬起頭來。
那雙黑黝黝的眼眸中,有些許的霧氣。
可他,仍舊堅定的繼續翻看著日記本。
「10月8號,晴。頭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感冒了,很不舒服。我本來想打電話給建天的,讓他帶我去醫院。可沒有想到,落心一到就幫我叫好了醫生。盛情難卻,我只能放下了電話。」
「10月10號,雨。小澤在外面摔了一跤回來,我看著他渾身上下濕答答的應該不是很舒服,想要給他換一身睡衣,可不知道怎麼的,我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了。我有些害怕,可建天還是在躲著不肯見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日記到這,其實談逸澤已經開始察覺到母親的不正常。
手腳不聽使喚?
不……
其實對於摔的那一跤,談逸澤到現在還有印象。
不,準確來說,那一身髒兮兮的他,並不是摔的,而是在放學回來的路上和別人打架的。
因為那段時間,母親的情緒很不正常,時常會在談家大宅裡號啕大哭,不然就是站在路邊對著過往的行人傻笑,有時候更會對著路過的陌生男子喊著:「建天……」
正因為母親變得不正常,而談建天也不經常回家。於是外面就有人說,談建天是嫌棄施涵瘋了,所以才不回家的。
大人間的話,也會傳進了小朋友的耳裡。
於是,那些大院裡有幾個很不識相的,竟然當著談逸澤的面說了這些,還說談建天準備拋棄他們娘倆,他談逸澤也要變成野種了!
談逸澤的脾氣,從小就不是很好。
被人這麼一說,他那裡會嚥下這口氣?
於是,他一上前就直接將人給揍了。
如果不是那天下雨,打架弄得渾身濕透的話,他也不會回家跟母親撒謊。
但讓談逸澤記憶最為深刻的,還是那天回家之後,母親給他找來換洗衣服的時候,使勁的想要將褲子套到他的身上的事情……
小小年紀的他,當時壓根不知道母親那是怎麼了。
可現在,當看著母親日記的描述,再加上霍思雨提及是舒落心對施涵下手,最終才導致施涵失心瘋,甚至最後自殺,談逸澤立馬聯想到——致幻劑!
只有那種東西,進入人體內能導致人精神恍惚,甚至到最後變成精神病,再者出現自殘,自殺等行為!
可目前,施涵到底是中了什麼樣的致幻劑呢?
談逸澤不知道,所以只能接著往下看。
日記到了這裡,時常好幾天才有一篇。
談逸澤知道,這是跟母親當時被舒落心下藥的精神狀態不無關係!
「11月5日,雨。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呆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總感覺有什麼人在笑。這樣的感覺,快讓人崩潰了。建天怎麼還不回家,我好害怕……」
「11月10日,晴。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靠近小澤的時候時常看到建天的身影。等我走過去,又發現那只是我的幻覺。難道,我真的得了失心瘋了麼?」
「11月20日,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睡著的時候好像聽到建天的聲音了。不過,當時他好像還跟一個女人在說話。我雖然睡的迷糊,但我卻聽到他們在說孩子。孩子?除了小澤,還有什麼孩子?」
「11月28日,雨。我終於知道,建天那天和誰在談論孩子了。是落心!而且,他們所說的孩子,不是我的小澤,而是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我怎麼也都沒有想到,我的丈夫和我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會背著我作出這樣苟且的事情來,我感覺我的世界快要崩潰了!」
「12月3日,我終於忍不住和落心攤牌了,我說我知道了她和談建天的事情。但我也明確的告訴她,我愛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不可能將我的家庭讓給她。我本以為,被我這個正牌老婆揭穿了真面目的
落心應該是哭著跪著求我原諒,卻不想她還是拿著前兩天餵我的湯水,一步步的朝著我走過來!看著她臉上的笑,我意識到最近她給我喝的那些東西,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會不會,我最近這段時間精神不正常,也跟她給我喝的這個東西有關?」
看到這,談逸澤確定,霍思雨並沒有騙他。
母親的日記裡,真的寫著當初她的發現。
可母親已經發現了舒落心對著她圖謀不軌,並且已經介入了她和談建天的婚姻中,按照她的性格應該不可能繼續聽之任之才對。
為什麼,到最後還是會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呢?
想到這,談逸澤再度接著往下翻。
「12月20日,雪。今年的第一場大學,紛紛揚揚的。小澤看到雪花,很開心,我的心情也不錯。可我還是看到她了,她和建天一起出現在談家大宅。建天貌似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整個晚上都有意無意的躲著那個女人。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躲避越是證明他心裡有鬼。」
「12月24日,大雪。今天是西方人的平安夜,以前建天雖然說不過洋節日,但都會回家陪著我!可現在,一個電話一同短信都沒有……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那一瞬,我的手機響了。我以為是建天踩著最後的鐘點聲給我送上祝福,卻不想看到的是別的女人炫耀建天晚上和她一起攜手度過平安夜的一幕。建天,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12月28日,晴。再過一個月應該就要新年了,最近這段時間我沒有喝那個女人給我的東西,我的精神好了很好。我希望趁著建天過年回來的這幾天,和他談一談。如果他執意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我會選擇放手。但如果他的心還在我和小澤的身上,就算只為了一個小澤我都不能放棄!」
「1月1日,晴。建天約好了今天要陪我和小澤一起去附近的河床看河水結冰。好開心,我好久都沒有這麼期待一件事情了。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我去買菜回來的時候,我看到落心又出現在我們家了。她的手上還端著一碗前幾天給我喝的東西,慢步靠近小澤。我很擔心,所以我衝了過去。我跟她說,別傷害我的孩子。可落心聽著我的話,就像是聽不懂似的。她變得很陌生,就好像我從沒有認識過她。」
「1月3日,雪。連續下了兩天的雪,地面上的積雪變得越來越多。要是這樣的話,過幾天建天回來的話,路會不會很滑?舒落心又來了。她出現在談家大宅,手上還是那一碗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湯。連著兩天,她都端著這樣的東西,哄騙著小澤喝。每次我看到的時候,都是心驚肉跳的。我真的很怕,小澤喝下那些東西。一旦小澤喝下那些東西,會不會和我變得一樣?我警告了舒落心,可她說她可不管這些,除非我繼續喝她給的這些東西,不然她會繼續每天帶著一碗過來給小澤,直到他喝了為止。我不知道,舒落心到底想要搞什麼鬼,但我相信她的湯肯定有毒。可我還是要喝,為了我的小澤。我只希望,建天趕緊回來,發現這個女人的陰謀。」
「1月10日。我真的好久沒有寫日記了。再過兩天,建天應該回家過年了吧?可我的精神,真的越來越不正常,時常聽到有人在我的耳邊哭哭啼啼的,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想逃到一個什麼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可舒落心那個女人,無孔不入。我怕我走了,我的小澤怎麼辦?」
「1月21日,舒落心又送來了一碗湯。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著那碗湯很害怕,所以我跟她說我要找點東西,先離開了。我不知道,今天喝下這東西會有什麼後果,我只希望我的老公快一點清醒過來,若是他能看到我的日記,我只求他能好好保護好我們的小澤……」
日記,到了這裡便結束了!
這一刻,談逸澤算是明白了。
母親不是平白無故被舒落心牽著鼻子走。
從她字裡行間的無奈,他看得出母親應該嘗試帶著他一起逃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卻不想,舒落心無孔不入。
而1月21日的這一天,她喝下了舒落心送來的最後一碗湯,最後產生強烈的輕生念頭……
談逸澤以此推斷,舒落心應該是在那一天加大了劑量。
一本塵封的日子,沒想到揭開的竟然是這麼多的消息。
靠在顧念兮的辦公椅上,談逸澤緊閉著雙眼。
想著母親當時的那種惶恐,想著母親為了他喝下最後一碗湯的決絕,談逸澤再度睜開雙眼。
這一次,那雙黑瞳裡所有的無力和痛苦,都被一種濃黑所掩蓋。
那一刻,如此的黑瞳深不見底……
——分割線——
等談逸澤再度從書房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本來打算回房看一眼顧念兮就離開去上班的他,卻在廚房裡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
肚子凸出了好些的顧念兮,身上繫著個粉紅色帶著花邊的圍裙,手上拿著調羹,另一手則往熱騰騰的鍋裡放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當然,夏季的溫度本來就比較高,再加上現在顧念兮處於廚房中,熱騰騰的鍋熏著,自然很熱。
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汗珠的顧念兮,隨意的將自己前方的髮絲撥到了肩膀上,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子。
看著這樣的顧念兮,談逸澤慢步走了上去。
聽到聲響傳來,顧念兮抬頭的時候正好和談逸澤的視線相撞。
「老公,很累吧。要不上去,休息一下。我給你下點麵條,等煮好了喊你來吃?」此時的顧念
念兮,臉上沒有過多刻意的表情。唯有淺淺的弧度,表達她對這個男人的關心。
談逸澤一整晚都沒有從書房裡走出來,依照這個男人的性格,應該是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其實不用談逸澤說,顧念兮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再者,那是他談逸澤的母親。
被殺的真想掩蓋了那麼多年,如今當一切串連成線的時候,安慰也變得有些多餘。
顧念兮不想說那些多餘的廢話,只想著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行動來安慰他。
可談逸澤聽著顧念兮的話,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一步步的朝著顧念兮走來,最後將還拿著調羹的她給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兮兮……」
他也沒有說過多的話,只是呢喃著她的名字,就將臉整個埋在顧念兮的脖子中。
這樣的動作,有些孩子氣。
特別是對於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來說,他要將臉埋在顧念兮的脖子裡,必須彎了一大截的腰身。
剛剛打算走進廚房幫顧念兮的劉嫂在撞見這麼一幕的時候,自然也有些尷尬。
可顧念兮呢?
沒有尋常被談參謀長當著眾人抱著的尷尬,只是眼神示意劉嫂先離開,隨後安靜的任由談逸澤靠著,眼裡滿是疼惜。
她的男人,看似頂天立地,無所不能。
可他,畢竟也只是個凡人。
他也會有累,也會有無力難過的時候。
不過顧念兮也知道,這是談逸澤,他有他的驕傲。
這個時候,你不需要用過分刻意的安慰他,只需要她安靜的陪伴在他的身邊,足以……
——分割線——
炎熱的季節,所有人的情緒似乎有那麼點煩躁。
「現在立馬把人給我找到,絕對不能讓她逃出境!」
當談逸澤在客廳內發出咆哮聲時候,本來還在地上擺弄著自己的積木玩具的聿寶寶,嚇得一不小心將好不容易搭乘的「鐵塔」推翻了,然後一個勁的哭著。
談老爺子一看到自己的小金孫被嚇得哇哇直哭,立馬將聿寶寶從地上給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
「小澤,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把孩子嚇得!」抱著孩子,談老爺子輕手輕腳的拍著他的背一點都看不出這老人家也曾經叱吒戰場多年。
「舒落心打算出國!」
談逸澤冷哼著。
「那女人,現在和咱們家沒有關係!她就算去死,咱們也管不著!」
談老爺子從來不會對晚輩用「死」這樣強烈的字眼。
所以你也能看得出,現在舒落心到底將談老爺子逼到什麼位置,弄得他連這樣的字都給說出來了。
「是,她是生是死是和我們家沒有什麼關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她必須死在我的手上!」談逸澤的黑瞳裡,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而聽聞談逸澤這一番話的談老爺子,卻面色一沉。
「小澤,你不是答應過施老,你……」談老爺子看著談逸澤,欲言又止!
「沒錯,我是答應過外公,不會為了這個賤人影響了自己的前程。但前提,是我沒有掌握到她害我媽的證據!」
「這麼說,你……」
談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但也不糊塗。
聽談逸澤剛剛的那一番話,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含義。
「爺爺,證據現在已經掌控在我的手裡。這也就說明,我和外公當年的那些約定,全都作廢了!」
「可小澤,就算是她下藥又怎麼樣?現在你媽已經去了那麼多年,這要從她的體內提取到當年的殘留藥物成分,得多難?」要是弄不好,被反咬一口呢?
這是現在,談老爺子最擔心的。
從這幾天舒落心持續不斷高調出現在各大電視節目上,就可以看得出這女人現在身後應該還有什麼人。
而這人的主要目的,當然不是明朗集團,而是談逸澤!
正因為看穿了這一點,這幾天談老爺子也因為擔憂吃睡不好。
「難道提取不到藥物成分,就能否定當年她對我媽的傷害?還是爺爺覺得,這事情最好息事寧人。反正我媽也去了那麼久,現在追究和不追究,都沒有什麼區別了呢?」
談逸澤眸子裡所有的暖意,都一點一點的冷卻了。連帶著那雙眸子裡,也覆蓋上了一層冰渣子。
談逸澤的話,帶著一種強烈的氣息。
他在為他的母親鳴不平。
本來的花樣年華,就該為了這些破事長眠土下?
又或者說,他們談家人應該為了保住這份虛有的榮華富貴,而將事實掩蓋?
不!
這些都不是他談逸澤做事的風格!
在談逸澤的世界裡,是非對錯分得清清楚楚!
他絕對不容許舒落心在對母親做了
那麼多殘忍的事情之後,能逍遙法外!
「小澤,你知道爺爺不是那個意思!」
談老爺子知道,一旦涉及到他母親的事情,談逸澤就變得瘋狂。
所以,他也沒有怪罪談逸澤的意思。
「既然爺爺不是這個意思,那這些事情就不需要管。當然,我也知道您在顧慮什麼,我可以向您保證,只要這女人不逃出國外,我絕對用最合法的手段,親手處決了她!」
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這,就是談逸澤的決心。
到這,談老爺子也算是看出來,這一次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談逸澤親手取了舒落心的命了。
「也罷。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兮兮還有你們的兩個孩子,都需要你。你千萬不能一時意氣用事,讓他們娘三跟著你受委屈!」
「爺爺,我絕對不會成為第二個談建天!」
日記裡,母親的彷徨和無助,還有對父親的期待,歷歷在目。
看到那些字裡行間的期盼,談逸澤的心揪成了一團。
不管如何,他此生都不會讓顧念兮經歷那樣的惶恐和不安,也不會讓他們的寶寶變得像他自己一樣的不幸。
「……」聽著談逸澤的話,談老爺子知道這孩子還是很慪談建天。
兩人的對話,至此陷入僵局。
而顧念兮的到來,正好緩解了這氣氛。
「爺爺,逸澤昨晚上都沒有怎麼睡,今天脾氣有點糟,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來,這是銀耳蓮子粥,劉嫂剛剛做好的。」
「兮兮,你身子沉,放著這些就行。」談老爺子看著顧念兮挺著大肚子端著兩碗粥出來,其實也知道她的意思。她就是怕他們兩人鬧僵了。
「老公,你也吃一點吧。你看你最近都沒怎麼吃東西,都瘦了一圈了!」
顧念兮安撫完了談老爺子,這一邊將另一碗遞給談逸澤。
看著他的面色還有些沉,渾身上下戾氣遍佈,顧念兮只能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到談逸澤的嘴巴前。
「吃吧。你不是說你不會負我麼?難不成,我現在要你吃點東西,你都不肯?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顧念兮做生氣狀。
圓鼓鼓的臉頰,還有微厥的唇瓣,奇跡般的驅散了男人渾身的戾氣。
最終,談逸澤開始吃她手上的東西。
而看著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談逸澤,談老爺子的眼眸裡也有了笑意。
看來,當初談逸澤還真的沒有選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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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怎麼都進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出來!」
同個時間段,凌二爺在急診室門口徘徊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人出來,急得團團轉。
而此時,他的條紋襯衣上,還有今天為了在蘇小妞面前體現自己白馬王子氣質而特意換上的白色西裝外套上,都是血跡斑斑。
因為時間擱的有些長,這些血跡已經變成暗紅色。
這樣的他,當然有些狼狽。
若是尋常,按照他凌二爺的騷包本質,是絕對不准許這樣的污漬出現在自己的身上的。
第一時間,他肯定會將這些東西都給換下。
可今兒個,他沒有時間考慮到這些。
整副身心,都被躺在裡頭的女人牽動著。
正巧,當凌二爺在這外面來回踱步的時候,有個護士推門走了出來。
而凌二爺已經在第一時間,直接拽著人家的衣領就將人給提了過來,咆哮著:「蘇小妞呢?蘇小妞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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