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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還是呆滯的一句話都說不出,直到件袋就在她眼前,她的目光也依然沒有焦距。
「看看吧。」簡逸說,聲音沉穩卻又透著些得意,「這就是證據,之前我一直跟你說,不要太相信齊承之,不要那麼早跟他結婚,我知道他有事情瞞了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而且是特別嚴重的事情。我一直沒有證據,我只是想先給你提個醒,讓你心裡有個數。」
「我知道我不拿出證據你不會相信的,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告訴你他到底做了什麼事,畢竟這件事情哪怕是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很難相信,更何況是你。現在我終於找到證據了。燔」
宋羽雙眼的焦距終於回來了,大腦也重新開始運轉,可雙手仍然冰冷的嚇人窠。
「你不打開看看嗎?」宋羽遲遲不動做,簡逸催促道。「當年宋家會破產,就是齊承之一手主導的。宋家破產後,你受了那麼多苦,伯父伯母遭了那麼多罪,忍受了那麼大的壓力,全都是因為齊承之。」
「如果不是他,宋家都還好好的,你也不會被吳麗君那些人嘲笑,伯母更不會被梁麗華他們欺負,也不會在面對那些人的時候處於下風。你不必為了生活的重擔,成天奔波,看人臉色,在酒桌上跟人虛與委蛇,你——」
「夠了。」宋羽冷冷的打斷他,「你不必再說下去了,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看嗎?」
宋羽把件袋打開,卻遲遲不敢將裡面的件拿出來。
她想到齊承之看著她時的溫柔目光,那是從來不曾對別人露出過的。
想到齊承之溫潤低啞的嗓音,怎樣的撫平她心裡的所有焦慮。
想到他溫暖結實的懷抱,還有熾燙致的手掌貼在她身上的那份安定感。
她現在突然好想給齊承之打電話,好想聽聽他的聲音,好想親口問問他,有沒有做過。
他怎麼可能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
那個男人,那麼愛她!
宋羽手顫抖的伸進件袋裡去,將裡面的件拿出來,在看的時候,就聽到簡逸說:「這家公司,背後掌控的人實際上就是齊承之。」
「這公司是他在美國創立的,當初用的是英名字,而這間公司在國內並沒有太大的名氣,所以國內的人知道的還不多,甚至都沒怎麼注意這間公司的法人是誰。」
「宋家八年前破產,那時候你17歲,齊承之26歲,這間公司是他18歲的時候,在美國建立,他花了六年的時間,才一步步的蠶食分解掉了你們家的公司。」
「裡面有那家公司的資料,也有公司法人的資料。」簡逸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查證。」
簡逸諷刺的笑笑,「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齊承之的天分,20歲的時候已經讀到博士,18歲建立公司,兩年的時間已經讓公司在美國小有名氣。又耐心的花了六年的時間,毀了宋家。」
「你說,他跟宋家有什麼仇,要做的這麼絕?他現在表現的那麼愛你,可誰能想到當初就是他把宋家逼上了絕境?又或者,他現在這樣對你,只是對當初做的事情的一種補償?」
簡逸看到宋羽凡看到其中的一頁,輕輕的嗤笑一聲,「還記得齊家的老太太第一次去你們家時候,她把夏雯娜叫出去談話的事情嗎?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了,我聽了她們的談話,知道夏雯娜手機裡有兩張照片,就是證據。我也不瞞你,你現在看的,就是夏雯娜手機裡的那兩張照片的複印件。老太太雖然把夏雯娜手機裡的照片刪了,但是雲端的備份還在。我聯繫了一個黑客,進入了夏雯娜的雲端,才弄到的這兩張照片。」
「而這兩張照片,是齊承之主動給夏雯娜看的件,夏雯娜偷.拍的。你要是去他的書房,說不定也能有什麼發現。」
宋羽抖得越來越厲害,不住的打著寒顫,只覺得特別的冷。
有這麼一刻,她不知道能相信誰,甚至連一直都全心全意的信任著的齊承之,她都不敢肯定了。
他一直騙她嗎?
他毀了宋家,毀了她父母的生活。
她一直慶幸宋家破產,從來沒有後悔過,可是她知道父母不該跟著受這份罪。
在她上高三的時候,必須專注學業,不能打工,在那一年,宋冬臨和俞倩英就是最辛苦的。
身為曾經的堂堂總裁,宋冬臨卻要
放下身段與自尊去開出租車,黑白顛倒的工作。
原本都是別人討好他,可那時他卻要去討好別人。
每次宋冬臨去開夜車的時候,她和俞倩英都擔心的睡不著覺,就怕宋冬臨發生什麼意外。
而俞倩英,以前的豪門太太,別說拖地、洗衣、做飯,哪怕是一杯咖啡,她都沒有自己泡過。
在那一年,卻要去給人當鐘點工,上午做一家,下午做一家,因為彎腰擦地,每天回來都累的直不起腰。
也就是那一年,俞倩英腰肌勞損,現在幹活多了就會腰疼的站都站不起來。
一直到前陣子,梁麗華跑到她們家去叫囂,也都是因為看準了父母現在失勢,若是以前,給梁麗華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看著手上的這些證據,宋羽只想問問齊承之,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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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齊承之對你們家做的,可能還算不上不共戴天,但是也絕對不可原諒了吧!他騙了你這麼久,還口口聲聲說愛你,甚至還要了你的人,根本就是人財兩得。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一直都在跟仇人上.床。」
「你一直在你的仇人懷裡說愛他!」簡逸的冰冷沉重的聲音裡多了絲嘲諷,「我一早跟你說過,不要相信他,你說你做的這些,是不是很諷刺?」
簡逸撇撇嘴,「在他做了這些事情之後,你還能心安理得的嫁給他?宋羽,你要是嫁給他,無異於嫁給仇人。」
宋羽將件放回到件袋裡,手扳著車門開關,卻沒能打開。
「我要下車。」宋羽面無表情,神色疏冷,語氣也彷彿死灰一般。
「宋羽,對這些,難道你就不想說什麼嗎?還要跟他在一起嗎?」簡逸看她的臉色蒼白,可臉上卻沒露出他期待的憤恨表情。
「開鎖,我要下車。」宋羽疏冷的重複,聲音很輕,卻很冷。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簡逸說,「你現在這種狀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
「開鎖。」宋羽沒有別的話,依然重複著,「我要下車。」
她的聲音和表情都很冷,像一團死灰。
簡逸沉默了會兒,才歎息一聲,一副包容的語氣說:「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很大,你一直以為愛著你的男人,其實卻是一手主導了你家悲劇的人。也好,你回去好好的冷靜一下,想想要怎麼做。」
他這番語重心長的說完了,才開了門鎖。
宋羽攥著件袋,一聲不吭的下了車,甩上車門的時候,看也沒看簡逸一眼。
她走出停車場,件袋被她攥在手裡都變了形,厚厚的牛皮紙也在她手中變軟變皺,在掌心與指間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掌心沁出了冷汗,不斷地軟化著件袋。
宋羽心裡發冷,突然感覺好像一切都變得陌生,變得她不認識了。
她都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眼前浮現出齊承之那張清俊卻可靠的臉,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衝到齊臨去,去撲進他懷裡,讓他告訴自己這些都不是真的。
這些證據都是假的,是簡逸冤枉他的,他還是那個全心全意愛她,讓她全心全意信任,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的齊承之。
他可靠,堅持,這麼多年心裡始終裝著她。
跟她在一起,他不曾看過別的女人一眼,正眼都沒有賞過她們。
不論是關曉琳、俞可瑤還是舒酈,甚至肯定還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人。
他看上去一個沉穩內斂的大男人,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對待外人的時候不苟言笑,深沉的讓人心悸。
可面對她時,他就變成了小心眼又愛吃醋的男人。
他容著她,寵著她,不論她做錯了什麼,他會生氣,可是也會原諒她。
他總是在看她的時候,眼裡盛滿溫柔,也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會如此。
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她都發現他前一秒溫柔地看著她,可一旦轉臉去面對別人,臉上便又掛上了沉冷嚴峻的表情,速度快的讓人咋舌。
他這些表現,對她的珍視,如果只說是對八年前宋家破產的補
償,宋羽不信。
齊承之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並不算誓言,卻也像誓言一樣印在了她的骨子裡,她也不能相信那些話是出於愧疚而說出的。
宋羽無意識的走著,腦子亂哄哄的。
她轉頭去看有沒有空的出租車時,卻瞥見簡逸的那輛黑色卡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直在路邊慢慢的跟著她。
她抿緊了唇,胃緊緊地糾結著,收縮著,恨不得去砸了他的車。
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事情,為什麼非要調查清楚了告訴她?
他就不能放過她,讓她過點兒平靜日子嗎?
宋羽甚至希望,她是一輩子被蒙在鼓裡的。
倘若這真是真的,她只希望被齊承之欺瞞一輩子,也不要知道真相。
她停下來,乾脆不走了,簡逸的那輛卡宴也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
宋羽不去看他,招手攔下了剛剛經過的一輛出租車,沒有去齊臨,而是報了致景園的地址。
路上,她接到了阮丹晨的電話。
「宋羽,你怎麼還沒回來上班?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阮丹晨吃完飯回來,咖啡廳裡已經沒了宋羽的身影,可她回到辦公室,也沒見著宋羽。
她以為宋羽是打發了俞自修以後自己去吃飯了,可是下午的上班時間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見到宋羽回來。
「我有點兒事情,你幫我跟趙總請個假吧。」宋羽說,透過窗外的後視鏡看到簡逸還跟著,眉頭擰了起來,不悅的抿起了唇。
「宋羽,你沒事吧?」電話裡,阮丹晨的聲音很擔憂。
「沒事,就是想回家休息一下。」看著後視鏡,那輛卡宴還在後面跟著。
阮丹晨很乾脆地答應了,宋羽的假很好請,趙總根本不敢說什麼。
只是聽宋羽的聲
聲音,阮丹晨覺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但是問不出來。
她只能說:「如果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宋羽應下,掛了電話,看了眼後視鏡,雙唇緊緊地抿著,才調出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簡逸,如果你還要臉,就不要再跟著我!你以為把那些證據給我看,就能讓我對你高看一眼?我跟齊承之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不管我們將來會怎樣,都不關你的事!而你做出這件事情,只會讓我更加鄙視你,厭煩你。現在你要給我看證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麻煩你從現在開始,滾出我的視線!」
簡逸本來還有些雀躍,她竟主動給他打電話,可是聽到宋羽的話,他的臉沉了下來,差點兒把手機丟出去。
自從他跟齊承悅的事情曝光之後,宋羽對他便一直表現的很厭惡,疾言厲色,可卻從來不曾真的對他說什麼粗話。
但是這一次,她竟然連滾都用上了。
簡逸的手收緊,怒攥著手機,「你打算無視掉這些證據,依舊跟齊承之在一起?哪怕他做了那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要不顧你父母的感受,依然跟他一塊兒?宋羽,你是真愛他愛到不分是非了,還是——」
宋羽沒等他說完,就已經把電話掐斷了。
簡逸怔怔的聽著電話裡安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用力把手機扔到旁邊的座位上,可手機卻被砸到了車門,又被彈到了旁邊的車底。
宋羽從後視鏡裡看到後面的卡宴突然轉了個方向,停到了路邊,沒有再繼續跟著她。
……
……
楊嬸驚訝的看著宋羽進門,問她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宋羽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手仍然緊攥著件,明明很輕的東西,卻讓她感覺特別重。
她只是下意識的把件往自己的身後藏了下,不想讓人看見。
楊嬸不疑有他,便繼續做她的事情去了。
宋羽攥著件進了齊承之的書房,並不怕楊嬸看到。
即使楊嬸看到了,也不會有任何懷疑,齊承之從來不禁止宋羽進入書房,這家裡的每一處都不會防著宋羽。
宋羽關了書房的門,仍然沒有放下手中已經被攥皺了的件袋,彷彿只
要她一放下,這個件袋就會跑走,被別人看到似的。
她一手抓著件袋,打開書櫥的門,裡面放著專業書籍和件,宋羽仔細看著每一本書中間有沒有被夾著什麼東西,又翻開那些件來看。
最後,整個書櫥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宋羽環顧著,將她的目光定在辦公桌上。
宋羽緩緩地走過去,坐在轉椅上,目光將辦公桌上的物件一一掃過,又落在了抽屜上。
她總覺得,會在這裡找到些什麼,可是手碰上抽屜把手的時候,卻遲疑了。
她真的很怕在這裡看到對齊承之不利的證據。
如果看到了,她要怎麼做?
宋羽有些退卻,直到手心的汗把件袋的紙都浸透了,她的手才放到抽屜的把手上,緩緩地拉開抽屜。
抽屜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厚厚的本子,像是記事本。
宋羽把本子拿出來,像先前檢查那些書籍件一樣,查看書頁裡有沒有夾著東西。
緊接著,她心頭一跳,緊張的都要痙.攣了。
她發現這本本子確實夾了東西。
宋羽手抖著,不得不把件袋放到桌上,又最後看了件袋一眼,似乎是在確保它無恙。
然後,才打開被東西夾著的那一頁,卻發現夾著的不是她以為的什麼秘密件,而是一張泛黃的普通白紙。
白紙的一邊參差不齊,明顯是被人從本子上撕下來的,泛黃的顏色顯示著這張紙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上面是用亮藍色的彩色簽字筆,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兩個字,姜元。
亮藍色,是她喜歡的顏色。
這歪扭的字特別稚嫩,一看就是出自剛學會寫字沒多久的小孩子之手,就連那幾道橫都歪歪扭扭的像蚯蚓一樣。
宋羽想起來,這兩個字好像就是她寫的。
是什麼時候來著?
宋羽皺著眉,努力的回憶,她記得好像是在她學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
那時候她還在上幼兒園,但是具體幾歲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有淺淺的模糊記憶。
那時候俞倩英正準備教她寫自己的名字,那將是她出生以後最先學會寫的兩個字。
那天正好夏雯娜帶著齊承之和齊承積來玩,在俞倩英剛剛拿出本子和宋羽最喜歡的亮藍色水彩簽字筆,準備教她的時候,夏雯娜也帶著兩個兒子到了。
俞倩英暫時先把教宋羽寫名字的事情擱置下,讓宋羽跟齊承之和齊承積去玩。
那時候,她覺得齊承之好像已經是個大人了似的,比她大好多好多。
但是那時候,她並不怕他,反而很依賴他,把他當成一個可靠地大哥哥。
齊承之瞥見她白
白嫩嫩的小手裡還抓著本子和筆,就問她打算要做什麼。
宋羽很遺憾的說:「本來你們來之前,媽媽是打算教我寫我的名字的。」
宋羽的小嘴撅了起來,不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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