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酒後亂性,給喬泠帶來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壓力。如果不是柏林有意接近她,而是她自己霸王硬上弓,她會覺得為老不尊,好像欺負了小地弟。
二來,早上看柏林的身材,實在是漂亮得不行,膚白貌美的。睡了就睡了吧,她居然一點兒細節都不記得,簡直是暴殄天物,人家還是第一次呢!
生日晚宴上喬泠就一直在想那件事情,勉強應付著賓客。最後實在是疲於應對,切了蛋糕後就打算提前離場。
沒想到晏寂城跟了上來,她提著長長的裙擺,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好像後面有野獸在追。
但晏寂城腿長,幾個大步就跟了上來,惹得喬泠不厭其煩,但又不想搭理他,咕噥了一聲。「不要臉!」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臉!有人邀請你嗎?不請自來,臉皮可夠厚!」喬泠一邊說一邊風風火火地競走。
「我有一位朋友沒空,讓我替他出席。反正我想你,就來了!」
「借口!」
晏寂城笑笑,不說話。「你這麼走不累嗎?小心崴了腳!」
喬泠冷冷一笑,一副女王的架勢。「我穿了十幾年的高跟鞋,哪一雙不是十厘米以上,怎麼可能崴腳?」
「我只是關心你……」
「謝謝!不必了!」
「昨晚去哪了?一出來人就不見了,我一直很擔心你知道嗎?」
說起來,晏寂城也感到很奇怪。昨天出來不見她,他立即派人去找,但都找不到,很顯然是有人故意把她藏起來了。而那個人,身份還不一般,否則也不可能避開他的搜尋。
「你昨晚和誰在一起?」
「關你什麼事!」喬泠緊繃著身子走得很累,腳都疼了,愈發負氣。「和誰在一起,都比和你在一起安全!」
「我看未必,如果帶走你的是一個男人,那麼意圖不用我說……」
「別把每個男人都想得你這麼齷齪。」
「這不叫齷齪,對著你這樣的美女,哪個男人不見色起心?」
「那也比你好,說到噁心,你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沒錯,我昨晚就是和那只鴨在一起,我很喜歡他的服務,滿意了嗎?」
縱然知道她故意氣他,晏寂城還是笑笑地戲謔,「我長得比他帥,身材比他好,*上功夫更是甩他幾條街。最重要的是,我熟知你每一個敏.感.點,我們在*上配合得天衣無縫……」
「少說這些話噁心我!一想到被你碰過,我就作嘔。」
「你全身上下,哪裡我沒碰過,沒親過?」
喬泠忍無可忍,猛一頓步,氣勢洶洶。「晏寂城!」她咬牙切齒地叫他,他卻微微一笑。「你叫我的名字真好聽,多叫兩聲!」
「我沒空和你玩這種貓鼠遊戲,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敞開來說,我受夠了!」
「結婚!」
「理由?」
「到了年紀,需要一個結婚對象。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早就超出了戀人的感情,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我都想不到比你更合適的女人!」
「你忘了你背叛過我多少次?」
「那都是過去了……確實,將來,我能不能完全專一,我也沒辦法保證。我這個人,不喜歡開口頭支票,更不喜歡騙你,讓你失望!你是瞭解我的,我們之間,一向坦誠。」
哪怕說的是這樣的話,晏寂城依舊是一臉誠意,神色坦蕩,完全是正人君子的姿態。
「但至少,我可以給你婚姻的承諾,這不是一直想要的嗎?至少短時間內,我不打算*!」
說的可真好聽!她該高聲歌頌他的偉大?
喬泠氣得肉疼,面對一個這樣的無恥之徒,她罵他都嫌髒了自己的嘴,最後咬牙切齒地逼出四個字,「你去死吧!」
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酒店經理走了過來。在這濃濃的硝煙味中,戰戰兢兢地開口,「喬小姐,party已經結束了,費用的單,需要您過去簽一下!」
「我來簽!」
「用不著!」喬泠眼裡滾滾怒火,「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要你簽?我自己沒錢嗎?」
狠狠警告了一句讓他別再跟著她,就和經理離開了。
簽完單離開酒店,喬泠左顧右盼,生怕晏寂城會陰魂不散地纏著她。
「你在等誰?」
耳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驚弓之鳥一般叫了一聲,轉頭一看是柏林,驚魂未定。皺眉,「你幹什麼?嚇死人了?」
柏林還是乾乾淨淨的小鹿模樣,燈光裡皮膚薄得幾乎透明,溫潤而明亮。「你在害怕什麼?有人要追殺你嗎?」
喬泠惱火,「誰敢追殺我!要殺也殺你!」
柏林聳了聳肩。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怎麼走到哪都能遇到你?還故意跟蹤我?」
「我是今天的工作人員之一!不過,確實是我向薇薇姐主動請纓,她特意安排的。」
「這樣做有意思嗎?我說了,我不會對你的第一次負責。」
喬泠怕被晏寂城看到誤會,給柏林招來麻煩,故意避開他,但柏林跟了上來。擺脫一個又來一個,她也是不勝其煩。「你幹著我幹什麼?走開!」
「等等!」柏林突然繞到她面前,蹲下身,喬泠穿的是開叉長裙,本能就往後退了一步,「你幹什麼?別佔我便宜。」
但柏林只是把她的裙擺綁了起來,到大腿中部,一笑唇紅齒白,眼睛亮晶晶的。「這樣就好走了!」
喬泠好氣又好笑,果然這些細節,只有小男生才會注意到,這麼溫柔體貼。
「你很會照顧女孩子?」
他搖搖頭。
「以前交過幾個女朋友?」
柏林還是搖頭。九歲那年遇到她,他眼裡就一直進不了其他女人,努力成長,只是為了追上她的腳步。慶幸的是,她還沒有結婚。
許是那張臉太單純漂亮,喬泠一時間忘了生氣。對著他,也確實氣不起來。「你這麼好看,居然沒談過戀愛?」
「沒有合適的。」
「既然你眼光這麼高,昨晚為什麼甘願被我霸王硬上弓?我喝醉了,但你還清醒,完全可以拒絕。」
柏林抿了抿唇,笑容溫和如水。「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許生氣。」
「好!」
「其實昨晚……我們沒有發生關係!」
一時間來了這麼大個逆轉,喬泠陡然睜大了眼睛,「你是說……我們、我們沒有?」
「沒有*,但是有接吻。」透明的雙頰,微微泛起緋紅。
「混蛋!那你幹嘛騙我!」喬泠捶了他一拳,「你嚇死我了!」
「如果我們發生關係,對你而言,有這麼可怕嗎?」
「當然!你比我小十歲,比我弟弟還小,佔了你的便宜,我良心會過不去!」
「可我是個男人!」
「你還是個小男孩!」喬泠搖了搖頭,雖說沒有嘗到小鮮肉有那麼一點點可惜,但更多地是鬆了口氣。「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別開那種玩笑,ok?」
柏林點點頭。
他不喜歡欺騙她,只是昨天他忽然想,若是她以為他們發生了關係,或許願意給他機會。
但今天看,是他操之過急了。一個謊言要幾百個謊言來圓,他不願意做那樣的事情,尤其是對她。
「乖……」喬泠一高興,摸了摸他的腦袋。頭髮柔軟的觸感,讓她心神蕩漾了一下。這鮮肉,實在是太鮮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我的車在那邊,你等我一下!」
柏林邊跑邊回過頭來看她,好像生怕她會不見,看得喬泠忍俊不禁,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單純的男孩子。
隔了一會兒,柏林騎著自行車回來了。夜捲起了他的白襯衣,衣袂飄飄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修長白希的手臂。
每個人青蔥記憶中都有一個白衣少年,那曾經也是喬泠十三歲的夢想。
恍恍惚惚間,聽著車鈴聲,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時候,一晃居然十幾年過去了,嘩啦啦的,是她回不去的,青澀美好的青春。
柏林停在她面前,兩條修長的腿撐著地,綽綽有餘,腳上一雙乾淨的白色板鞋。
喬泠好笑,「這就是你的車?」
「嗯!節能環保!」
她搖了搖頭,笑著連翻了兩個白眼,心情愉悅。「本來我是非四輪不坐的,但看你長得還不錯,就勉強給你個機會。」
有這麼帥的車伕,連單車都成為了童話裡的南瓜馬車。
「謝謝!我的榮幸!」
坐在後座,風呼啦啦地吹著長髮,喬泠恍惚之中有種感覺,希望自己能夠年輕十歲。
她和晏寂城糾纏了太多年,耗光了心力,在那折磨之中變成現在的刺蝟,冷血無情。如果當處沒有遇到他,或許她會成為和現在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一個溫暖的人。
內心百感交集,靠在了他背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在那清爽乾淨的氣息中,不自覺喃喃,「如果年輕十歲遇到你,該有多好……」
「你說什麼?」
「沒什麼……」一時間的感慨罷了,哪有那麼多如果。
其實柏林聽見了,嘴角一直上揚,笑意在整張臉上蕩漾開,眼角眉梢都是飛揚的。純淨的少年,如同得到了整個世界。
只要與她相遇,任何時間,永遠不會太遲……
這個夜晚對喬泠來說如此美好,然而蕭邦那頭卻陰雲密佈。
加長型房車裡,氣氛壓抑,蘭瀾偷偷看了眼蕭邦,一臉的風雨欲來,比來的時候還恐怖。
她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鬧出各種小動靜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好像深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
「表叔……」蘭瀾怯怯地開口,「你和秦妤……」
蕭邦的眉頭擰了起來,冷冷睨了她一眼。
但說實話,蘭瀾知道他是那種外表冷酷,內心柔軟的人,至少對家
家人如此,還真不怎麼怕他。
「嘿嘿」笑了兩聲,試圖打破尷尬。「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吵架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是小孩,我已經十八歲,談過三次戀愛了,比你經驗豐富。」
「……」
「我年紀是小了一點,但在感情方面,懂的還是挺多的。而且我還是女人,可以從女人的角度幫你分析分析。所以你不妨告訴我,你和秦妤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
蕭邦吐了句德,意思是讓她別瞎操心。
「雖然我們是遠房親戚,但比我親表叔還親,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被一個小女人弄得焦頭爛額,蕭邦已經夠丟人了,現在還淪落到被一個小丫頭關心,面子上實在覺得不大好看。
只是一時間心煩意亂,確實想找個人傾訴,畢竟感情不是他擅長的範圍,也只能病急亂投醫。
煩亂地說一句。「她心裡還有別人!」
「哦?她的暗戀對像還是前任?」
「前任!」
「哦……那就有點棘手了,你只說這一點,我沒辦法完全幫你分析清楚,多提供一點信息給我!」
蕭邦只好把來龍去脈道了出來,末了還惱火地補充了一句,「她連提都沒有提過,分明沒把我當回事兒!」
蘭瀾認真琢磨了一會兒。「聽上去好像是秦妤不對!」
「本來就是她不對,我的過去都向她坦白了。她呢?什麼都瞞著我!」
「可是表叔,你能這麼坦白,是因為你過去乾淨得像一張白紙,沒什麼可隱瞞的啊……」
「……」
「如果你和秦妤最後沒有在一起,你和其他人結婚了,你願意跟後者提起這件事嗎?」
蕭邦沉默了,他倒是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考慮過。
「所以嘛,每個人都有一段難以啟齒的過去,時機成熟之後,自然會說。但現在你們的關係確實沒有到那一步,她不說也很正常。女孩子嘛,臉皮薄,誰願意承認被人甩過,很沒面子的好不好?」
「至少她可以告訴我沈黎川出現了!」
「這個我不知道怎麼說,她肯定有她的顧慮。但是,就你剛才說的那個問題。一個女人是因為你的權力和包容而依賴你,還是愛你這個人,我認為沒有必要區分太清楚。」
「畢竟權力和包容是你的一部分,她依戀那些,也代表依戀你,因為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都有原因的,不可能是無緣無故。說不定她喜歡沈黎川,也是因為沈黎川對她好!」
「所以這一點,我認為沒必要太計較,畢竟你們現在還處於感情的初期,你還要靠魅力吸引她的時候。性格和生活方式合適與否,是以後的事情了。」
蕭邦本來以為會是雞同鴨講,但沒想到蘭瀾說的還有一定道理,甚至比他懂得還多,遂陷入了自我懷疑——難道他在感情方面就這麼差勁,一點頭腦都沒有?
「撇開大道理不談,你現在給秦妤時間冷靜,就是給沈黎川接近她的機會。你都知道他動機不純了,還把秦妤往他身邊推?那才是真吃虧了!」
蕭邦一著急,負氣道:「如果她還擺脫不了沈黎川,那我無話可說。即便她在我身邊,想的也是他,我何必自找氣受?」
「你現在就是要去把她搶過來啊,表叔!她今晚明顯是為你而來,說明她的心已經傾向你了,你還不明白嗎?」
蘭瀾就只差沒嫌棄他在感情方面的智商為零了,「你任何方面都很強勢,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就退縮了?是個男人,就去把心愛的女人搶回來!」
最後這句話倒是刺激了蕭邦,他想,自己什麼都比沈黎川強,憑什麼要因為那個男人否定自己?滾他王八犢子!
充其量,他沈黎川不就是比先認識她,兩個人有一段七年的感情?
七年算什麼,他蕭邦要的,是她秦妤的一輩子!
想到這,蕭邦命令司機停車,「我有事兒,你自己回去!」
……
秦妤自己開車回了家,腦子裡一直在想蕭邦,但不是怪他,而是反省自己不夠堅持,一著急,就把真心話全藏起來了。
經過這些事情,她也逐漸明白了,她喜歡蕭邦,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權力,或者是他對她好,而是真的動了心。
只是她現在還沒能完全擺脫沈黎川對她的影響力,令她沒有辦法面對他,所以才會這麼糾結,一再退縮。
回了小區,車就停在露天停車場,秦妤剛走了幾步,就看到沈黎川,這引起了她的強烈反感。
把他當做空氣,加快了腳步,逕自往前走。
沈黎川悠然自得地坐在樹下喝酸奶,隱約還能看出年少時的玩世不恭,一臉壞男孩的張揚,似笑非笑的。
站了起身,擋在她面前。
她往左,他跟著往左。她往右,沈黎川又擋在了右邊,頗有些男孩惡作劇的意思。
如此幾番,秦妤惱了,「你給我讓開!」
「病好了沒有?」沈黎川說著探向她的額頭,被秦妤一把拍開,很厭惡地瞪著他。「跟你沒關係!」
「這麼大脾氣?和蕭邦吵架了?」
一提到他,秦妤的火立即往上躥了三度,看著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覺得這種人真該下地獄。
「給我滾開!」
「別這麼難過,沒有他,你還有我。你以前有難過的事情,不是最喜歡對我說嗎?」
秦妤冷冷地翻了個白眼,「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所以……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
「你以為所有的事情,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如果我害你和你女朋友分手,我一句道歉,能換來你的原諒?」
「我們分手後,我沒有交過女朋友!」
「我不是計較那些,我是指你害我害得很慘!」
「據我所知,你和蕭邦並沒有正式交往,所以,算不上分手。另外,你確定會是因為我的介入而導致你們鬧翻,而不是你們之間本來就根基不穩定,存在問題?」
「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還沒有忘記我。我佔據著你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所以你不能完全接納他!我的出現,是讓你更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問題。」
「這樣也好,心裡有一個人,怎麼能和另一個人交往?與其交往久了再爆發,倒不如現在就解決,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他說的頭頭是道,秦妤倍感諷刺,「這麼說我還該感謝你?」
沈黎川笑容謙和,「我應該做的,不必太感激的我……」
「無恥之徒!」
就在這時,沈黎川眼角餘光瞥見一輛黑色房車開了過來,蕭邦下了車。
眼裡掠過一抹算計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