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也知道了浩然在外面亂搞男女關係的事情,雖然她沒有說是誰告訴她的,但是阿黑憑直覺猜測,應該是劉美麗說的,因為信被珍珍扔掉後,便落到了劉美麗的手裡,而後又經劉美麗的手轉到老村長那裡。老村長雖然頑固,但是他顧全大局,不會隨便說人家的閒話。因此,劉美麗「洩密」的可能性最大。劉美麗告訴白雲之後,還會告訴給更多的人,正所謂;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只要有一個人在傳,那麼就會有十個人甚至上百個人也跟著傳。舌頭是別人的,你管得著嗎?管不著。舌頭能傷人,這句話不假。不過,懷疑歸懷疑。阿黑只是懷疑,還不能肯定就是劉美麗「洩密」。但是,即使有真憑實據證明劉美麗那樣做,阿黑也不敢當面揭發。原因不言自明,這裡也不必挑明了。
「珍媽,你老公的事情,你想怎麼解決?」生氣的時候,劉美麗就直呼浩然的名字,如今氛圍緩和下來了,她改口稱「你老公」,自然是顧及吳春燕的感受,儘管浩然在外面搞婚外情,但他和吳春燕畢竟還是夫妻關係啊。此時,吳春燕心裡亂成了一團糟,哪裡想出什麼解決辦法?她只顧望著別處,默不作聲。劉美麗又說,「如果我是你呀,肯定會受不了了,既然男人都在外面養女人,沒心沒肝的,那麼我沒法再過下去了,只能——離!」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劉美麗說得特別低,幾乎只有她自己聽見,因為她還要顧及吳春燕的感受。
「不!我要媽媽,也要爸爸!我不要你們離婚!不要!不要!我不要!嗚嗚嗚——」珍珍十一二歲,年紀也不算小,自然聽得懂劉美麗的話,也想像得出父母離異後自己心情必然無比痛苦,這是她所不願看到的,傷心之至,失聲痛哭起來了。吳春燕的心情也糟糕秀頂了,連自己都無法安慰,如何還能去安慰珍珍?她只是木木地看著珍珍,一句話也不說。她的這種表情當然無法逃脫劉美麗的眼睛。劉美麗暗暗一笑,接著把眼光轉向了哭哭啼啼的珍珍。
在這平靜的夜,珍珍的哭聲顯得格外的刺耳,不只是刺吳春燕的心,而且還刺劉美麗的耳。劉美麗以為珍珍只是哭一陣子,所以還能忍著性子等著,可是過了好久,珍珍還在哭,她終於感到不滿了:「哭什麼哭?事情都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你以為你哭就能解決問題,你哭就能讓你爸爸會回心轉意嗎?別哭了!」在石頭村,劉美麗可是婦孺皆知的厲害角色,嘴巴上可是長著刀把子的,就連大人都怕她,更何況珍珍這個小孩子?珍珍給劉美麗這麼一嚇,立刻停止不哭了。可是,吳春燕卻忍不住了,突然流下了兩行熱淚,後來她轉過身去,使勁地抹了幾把,再轉回來時,眼眶裡仍然還有淚花。她極力控制自己,盡可能地不讓眼淚給飆出來。
「不過,我覺得,」阿黑也很想為吳春燕飆出同情的眼淚,但是他是男人,男人有淚不輕彈,即使有淚,也只能往心裡流。儘管事情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但是阿黑還是盡可能地往好的方面想,「只憑一封信的片面之詞,並不能真正證明浩然有外遇,也許事情並不存在,是別人的惡意中傷……哦,不是有這麼一天,叫什麼來頭的?就在那一天,你如果想捉弄某某人的話,就故意編造一個實際並不存在的謊言來愚弄他,有時把玩笑開過頭了,這也是會有的……」
「好像是美國佬的愚人節,好像就在四五月,可是,現在都快要到年底了——哪裡還會有什麼愚人節?除非咱們石頭村新設一個節日,那我就不知道了。」劉美麗對阿黑進行了反駁。儘管阿黑不停地朝她擠眼,意在叫她不要再過多地刺激吳春燕了,但是她不管,只當作沒看見一樣,照說無誤。一時間,阿黑不知說什麼話好,所以不吭聲。劉美麗的嘴巴仍然閒不下來,過了一會兒又說,「珍媽,我這人可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心裡卻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很替你打抱不平,決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我話都說了一大堆了,可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你說說看?」
「我,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心亂得很哪!」吳春燕用一種充滿某種特殊的感情的眼光看著珍珍。劉美麗也留意到吳春燕這表情,但是她始終都無法讀懂,最後只得把目光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