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作賊的,一定心虛。阿黑正要與髮廊女發生苟合之事時,外面突然響起了警察的吼聲,立即被嚇得魂飛魄散,苟合之事隨即終止了,他的名聲因而得到了「保全」。
儘管從髮廊裡逃出來了,阿黑仍然驚魂未定,警察是不是就在附近?這是他最關心的,所以回頭張望了一下,不望不要緊,一望嚇破膽,因為身後一個熟悉的人正在向他追來。說那人熟悉,其實阿黑並不知道對方姓名,只是望見一身警服,便認為「熟悉」的了。我的媽呀!警察追來,不跑可就完蛋了!阿黑不及細想,立即拔腿便跑。狗被逼急了,也能夠跳牆。人也一樣,遇到緊急情況,也會使盡全身解數,力求解脫。自己如果因為嫖娼而被警察抓住了,那麼一生的名聲全都掃地了,這一點阿黑心知肚明,所以跑得比平日任何時候都要快,那速度並不亞於小時候被狗追趕時的速度,可見阿黑的速度是相當的快。然而,警察也不是吃素的,速度也不亞於阿黑。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阿黑知道警察肯定是越來越接近自己了,所以心裡特別的害怕,害怕被抓,害怕被戴上沉重的手銬……
「你跑什麼?」警察很快地追上來,並和阿黑並肩奔跑,奇怪的是,並沒有抓住阿黑,而是關切地問了一句話,又風似的往前追,很快地把阿黑甩到了後面。一見警察不是抓自己的,阿黑也就放下心地停了下來。此刻,他幾乎耗盡了體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最後支持不住了,兩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在地。過了一會兒,追過去的那個警察將一個反剪雙手的滿臉橫肉的男子押了回來。周圍的人都對那個男子指指點點,說此人膽大包天,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偷錢,如今被逮住了,真是大快人心。無巧不成書。偷錢之事正好發生在阿黑與髮廊女進行交易之時。警察捉壞人時,一般都會說「我是警察,給我站住!」可是今天這位警察卻破例地用上了「停住」而非「站住」,阿黑以為警察是來抓他的,所以來不及行事,便落荒而逃了。
經過此「劫」之後,阿黑也完全給嚇醒了,整個人又回歸了常人的狀態。此刻,就是髮廊女再來搭訕勾引他,他也不為所動了。嫖娼未成,卻被摸走了五十元錢,阿黑心裡頭多多少少也會有一點兒的痛惜,但是一想到預訂電影的錢沒有被摸走,所以傷感的情緒後來沒有漫延開來。小偷是人民的公敵,在人多的地方往往會出現他們的影子,偷竊的工具只是一把小小的鑷子,然而只是眨眼的工夫,便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你袋裡的錢偷走,讓人防不勝防。阿黑以前就有過被小偷偷完身上所有錢的遭遇,最後只能餓著肚子回家了。吃一塹長一智。從那以後,阿黑便加強了防範。這次上街之前,他已經把錢藏匿於內褲的袋子裡了,所以髮廊女摸走的只是賣瓜的錢,如果賣瓜的錢忽略不計的話,他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因為他只是順路來賣瓜的,事先也想好了,倘若賣不完,要麼扔掉,要麼隨手送人,不想再拉回去了。
這件事發生後,我們再回頭來做各種「假設」。假如沒有發生警察捉拿小偷的事情,那麼阿黑便會與髮廊女發生性關係,既要發生性關係,那麼他便會脫去外褲,外褲脫了之後,內褲自然鼓鼓的,那些錢隨時都有可能被髮廊女摸走。那時阿黑的損失也就大了。辦不了大事,又把自己的錢倒貼進去,這還是小事,事情只要傳揚出去,名聲掃地,這輩子甭想再娶到老婆。這是阿黑最不願意看到的。再說另外一種「假設」,假如阿黑沒有喝酒,假如阿黑沒有逛街,假如阿黑一賣完瓜就去辦事,那麼就不會發生算命以及嫖娼的事情,就不會有什麼損失,也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其實,事情既然發生了,說再多的假設也是沒用的。人往往只是在錯念之間做了壞事,只要有痛悔之心,回頭了,仍然能夠上岸。阿黑只是一個化水平不高的平頭百姓,我們不必對他過於苛刻,因為他只是偶爾犯錯,經過一番痛悔之後,便能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這便是他的可貴之處,有些人未必有他這種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