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母子倆坐在後排，誰也沒說話。
溫芸這次來準備周全，帶了兩個司機，另外那個負責把穆辰翊的車開回家。
凌晨的城市，馬路上車少了許多，路邊幾乎沒有一個行人，街道兩旁的店關了燈。似乎一切都隨著黑夜深深的睡去。
可是那少有的幾輛車開得飛快，僅有的行人也是醉鬼，店舖的招牌還在囂張的亮著。
黑夜隱去了什麼，卻又讓什麼暴露。
幾滴水落在了車窗上。原來是下雨了。
細細想來，春天也過了一大半。
「辰翊。」溫芸開口打破了沉默：「回來吧。」
「嗯？」穆辰翊打開了車窗：「不。」
溫芸從包裡翻出一沓件扔給穆辰翊：「回去你好好看看吧。你是聰明的孩子，知道我什麼意思。你爺爺快不行了，家裡那麼龐大的企業總要有個人打理。」
「所以？」
「早年老爺子就說了，家裡的生意都要交給自己的孫子。這幾年，你也玩夠了。如果你想讓你堂哥一無所有，這是個捷徑。」
「媽，對於那件事情，我放下了。」
「不。辰翊，你不會放下的。我瞭解你，如果你不把那些曾經對不起你的人狠狠地踩下地獄，你不會罷休。」
「果然還是媽瞭解我，但是我要考慮一下。畢竟，我不是一個人。」
穆辰翊說這話的時候，一滴雨水正好順著開著的窗縫滴在他臉上。腦海中出現那個穿粉色連衣裙，紮著雙馬尾的女人。
「我相信她會一直追隨你。因為你們兩個，很配。」溫芸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穆辰翊什麼都沒有回答。
於是氛圍又恢復到了沉默。
街邊的路燈襯得給黑夜增加了幾絲光亮，就像在一片深淵中給予你希望。卻又是那麼虛無飄渺，因為一切都只是白日的影子。
車子駛到了華園，溫芸說自己不上去了，讓穆辰翊趕緊回家吧。秦曉還在等著。
上樓，開門，進屋。
「回來了？」秦曉坐在沙發上，問了一句。
「嗯？你還沒睡。」穆辰翊換好拖鞋，將外套脫下，也坐在沙發上：「今天晚上……」
「抱歉。我一直對你媽媽說你因為臨時有事出去了，可是沒勸住。她好像都知道了，並且有備而來。」秦曉解釋了下。
穆辰翊將沙發上放著的小毯子搭在秦曉身上：「不是你的錯。晚上有些冷，穿這麼薄。以後，不允許熬夜了。孕婦熬夜，對胎兒肯定不好。」
秦曉沒說話，用沉默掩住了所有的情緒。
對啊，正因為是孕婦，才可以接受這麼好的待遇對嗎？你對我所有的好，不過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那我還真要感謝這個孩子，為我帶來了這麼多這麼多，終歸不屬於我的溫暖。
「走吧，去睡覺。」穆辰翊扶著秦曉起來，孩子馬上就要四個月了。這段時間秦曉總是抱怨很累，也變得很嗜睡。手腳也開始腫得厲害。總之，很辛苦。
今晚因為自己的事情，她竟然快要到早上還沒睡。
他草草的洗漱了下，給秦曉掖好被子，然後自己也躺在床上。
「對不起，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穆辰翊竟然在道歉？
秦曉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男人會給自己道歉。她笑意漸漸濃了，笑著笑著，眼角有些濕潤。
我好像，離不開你了呢，穆辰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