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皇宮之中,南明國主坐於高位,下首兩人,一個帝師老者,一個李德順。
李德順拱手道:「回稟陛下,一戶侯即將回朝。」
南明國主問道:「他去什麼地方了?見了什麼人?」
李德順道:「聽說……是到北齊,身邊有一女子,應是蠻夷女王。當時北齊器宗山巔,天機門高手盡出巔峰一戰,互無死傷。一戶侯便啟程回來,身邊只帶三人。」
老者趕忙走出,拱手道:「陛下,這是一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從李德順說出天罪只帶了三個人,其實就是在說他守衛匱乏,自然是殺他的機會!
南明國主歎了口氣,隨後指了指自己的皇冠說道:「朕每日都要戴著它,它是很漂亮,可你們知道嗎?它有七十斤重!每日朕都覺得後頸麻木,有時疼到感覺不到自己的脖子。」
沉吟一會,又道:「皇冠雖美,但若要想戴,就要承受它的重量。」
一句話,其他兩人就懂了。
這天下雖美,若想立足,也要忍受其中之重,比如……一戶侯!
一戶侯為南明帶來了什麼?絕處逢生,一片欣欣向榮。陛下位置越發穩固,其他諸侯也有些開始參加大朝會,不再像以往一樣『三宣不到』,這種變化其實都是一戶侯帶來的。
如今他有點尾大不除,但……
是啊,想要得到天罪的好處,就要承受他所帶來的重量。
首當其衝,便是皇家的臉面。
陛下歎了口氣,說道:「小李子,聽說朕那皇妹放出話來,誓死不嫁一戶侯,有這回事?」
李德順苦著臉說道:「確有此事,不過凝香樓每日進獻的吃喝公主殿下倒是一樣不落的全收。」
「哎,她現在連朕這個皇兄都不見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發發小女人的脾氣,還是真的要跟一戶侯決裂。」
「公主殿下高瞻遠矚,小的不敢妄加猜測其用意。」
「愛卿,你怎麼看?」
「這……陛下,微臣覺得這是公主在彰顯自己的態度。」
「哦?此話怎講?」
陛下也是真的有些疑惑,關於男歡女愛的事,他可是一點都不懂,任何他接觸的女人,除了親屬之外,都是脫光了在床上等著,還侍候的很好,用啥子談情說愛?
老者道:「公主應是如此想,吃你的,因為你欠我的恩情,不嫁你,是討厭你的做派。其實公主殿下也是給一戶侯留下一線機會。」
「哦?什麼機會?」
「這……公主應該是想說,如果一戶侯能放棄自己的所有,還是可以下嫁他的。」
陛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愛卿你說,一戶侯妥協的機會有多少?」
老者沉吟良久,才有些無奈的說道:「民間傳言,一戶侯雖然多情,但最愛一名奴婢,至於其他女子,便是貴如公主……怕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陛下不理解道:「真是如此?就是一名奴婢?」
老者道:「其實陛下仔細想想,當日一戶侯衝冠一怒,無可睥睨的進攻我南明,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但之後公主殿下稍微找他談了談,他的火氣明顯就消失了。
可之後公主要求他不要罷免太子,他卻又是不同意,這就證明讓一戶侯不再憤怒的,並非是公主殿下本人,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太子殿下並沒有抓住讓一戶侯最為在意的人。」
「就是那個奴婢?!」
「是的,聽坊間傳言,說那一戶侯從嬰孩開始就被那名侍女照顧長大,當初建立凝香樓……也是因為那名侍女比較喜歡吃……」
「這……」
陛下忍不住一陣苦笑,自己可愛美麗溫爾的妹妹……輸給了一個小女僕?這讓他很有挫敗感,也有些哭笑不得。
隨後試探道:「你說朕要是給那名侍女一個誥命的身份,這一戶侯能不能感恩戴德?」
老者苦笑道:「啟稟陛下,先不說此舉太過刻意,單說一戶侯能為她與整個國度交戰,就證明其實一戶侯他並非在乎……這些名聲上的東西的,而且……而且微臣說一句不當說的話,這整個大陸,陛下的封賞說不定還不及一戶侯的一句話。」
「哼!」
這便是誅心之言了。
可隨即陛下又有些無奈,因為他知道這是事實。
「北齊器宗那裡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真的如民間所說嗎?」
李德順趕忙回道:「啟稟陛下,小的派出密探假扮商賈去交易,果真如坊間所傳,器宗的交易十分划算,農具和兵刃的價格低廉到讓人不敢相信,而且童受無欺。」
陛下皺了皺眉頭,再次問道:「能否大量置換?」
李德順道:「其實密探身份當時已經被器宗察覺,但他們卻不管不顧,只看商品,不看何人。小的也發現其中還參雜著西來乃至東晉的密探,也都順利的換到了貨物。」
陛下沉吟一陣道:「既然這樣,就派大批密探……不,派軍在內地這條商路上清除一切阻礙,大量建造
驛站,讓全國商賈多跑幾趟,盡可能多的換些東西過來,對了,國庫中那些沒用的礦石也都散發出去,廉價交換給本國商賈。」
「遵命。」
等兩人離開,南明國主忍不住嘟囔道:「難道器宗的事,真的是臭小子搞的鬼?他……到底還有什麼底牌?真是的,就不能活的輕鬆點,在朕這一棵樹上吊死?哎……」
……
天罪是永遠不會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但這樣也造成他哪個籃子都不能獨享。
甚至一匹馬他都不能獨自去騎乘。
白髮女子站在殘紅的屁股上,一副臭屁的模樣看著天邊夕陽,很美……是很美了,只是讓天罪十分的無語。
不過最近幾天天罪倒是找到了另一種樂趣。
白髮女子穿的是裙子,而她會一直……站著。所以天罪只要換個方向躺,就會正對著對方的裙底。
美景啊……
「啊!」
天罪臉上的腳印五六天才消。
回行是快樂的,無事可做,可以肆意觀賞周圍的景物。
白髮女子卻突然說出了可能是她這輩子的第三句話。
「你,做飯。」
於是天罪在遊玩之餘還要擔任大廚。
還好老馬的身手是高,很高很高,起碼他偷偷摸進村落,偷回兩隻雞什麼的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所以天罪總希望走路的時候遇到蛇,他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很喜歡吃蛇,也許是身體某個部分需要滋補一下,以形補形嘛。
狐狸姐姐剛打完仗,一點也不想看看這大千世界,直接要求跑進那小塔之中,精靈陣對她的誘惑彷彿比什麼都大,彷彿僅次於……天罪的皮囊。
所以在進去之前背過所有人,偷偷在天罪身上咬了一口,咬破點皮,吸了一點血。天罪知道那時候如果不趕快發火憤怒的話,之後這婆娘肯定會變本加厲,說不定哪天起床自己少了根手指頭什麼的都有可能,可是他還是不忍心,也不捨得。
一段路,終於走完了。
剛剛看到大宛城的時候,天罪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是思鄉嗎?不管怎麼說,這裡也是自己出生並且長大的地方,即便他能感受得出整個大宛城的繁華之中還是透著那麼一點危險氣息。
從進入南明國範圍開始,他就知道了身邊已經跟上了很多勢力的密探。
有些還知道躲躲藏藏,這些很敬業,有些……就真的很讓人無語。
甚至趕在天罪做飯的時候會出來,先說一句『給侯爺問安』,然後湊過來說『小的也是身不由已,命令在身吶。』最後來一句『侯爺肯定不會讓小的風餐露宿的餓死在這街頭吧?』
就大咧咧的從鍋裡抓出什麼一陣狂吃。
這個年輕人叫做李三毛,聽說是李德順的兒子。
真不知道他一個太監怎麼就生的出這樣一個奇葩,說不定……是什麼秘法,有機會天罪倒是要問問。起碼自己身邊那些整天勾心鬥角的女人們若是能懷上他的孩子,說不定能消停一些。
哎呀,好不容易到了侯府大門之前,他的頭卻又開始疼了。
「我說……李三毛啊,都到地方了,你小子還不趕快給我死遠點?」
李三毛嘿嘿一笑,腆著臉道:「小的護送侯爺您一路,雖然不求侯爺給點賞錢打點,但給碗清水總是可以的吧?」
誰都知道一戶侯府上有清水,但這裡酒比水多。聽說讓人垂涎欲滴的雲中漫步,在這裡面不管是丫鬟還是僕人都是隨便喝,更聽說有幾個姑奶奶晚上洗澡的時候要用這玩意泡澡,聽說是皮膚會嫩滑很多。
這也讓很多人憤憤不平,認為她們是一群敗家老娘們,還說一戶侯偌大的家業早晚要被她們給敗光了。
但事實上……
天罪還沒等走進門,就看到側門有個小丫鬟鬼頭鬼腦的從裡面走了出來,瘦小的身體上扛著一個很大的木桶,左右看到沒有自家人,就繼續往出走,等看到天罪了,先是疑惑一下,隨後撇了撇嘴,無視之,繼續向前小跑而去。
天罪很尷尬的眨了眨眼睛,他以為自己回來起碼會有很多人出門迎接吧?再痛苦流涕一陣,彰顯她們等待自己的艱苦,而現在……這他娘的也太冷清了。
好奇,便跟著那小丫頭往前面走。
就見小丫頭拐過兩個彎角,那裡便有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摩拳擦掌的等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