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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圖騰神弓 文 / 七部曲

    「螻蟻也敢逆我威?哈哈,通通給我死、死!」魚倉像頭憤怒的公牛,咆哮著,用鐵索收割著堤壩上的生靈。神潭如同一個魔井,鮮血從上而下匯聚在其中。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老頭和骷髏兄倒是沒有什麼表情。「我早說過了,這種辦法行不通!」許久,老頭才有些憤怒地望著鄧天。

    小月被他擋在身後,一雙小眼賊賊地盯著魚倉,瞳孔裡閃過一絲怨毒神色。

    「偉大的事總會有犧牲,神話時代如此,現在亦當如此。潛藏得太久了,讓步得太多了,如今正是反擊的時刻!」乾癟的鄧天臉上露出一絲狠勁,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顯然,魚倉的復活已經在他意料當中。

    老頭不屑地笑了笑,拳頭不禁握了起來:「信你,信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身為鄧家村村長,鄧氏的繼承人,如今卻畏手畏腳。魚倉就在這裡,有本事殺了它,讓全村得到永久的平靜啊!」

    老頭難得咆哮起來,身軀顫抖,小月捏緊他的褲袍。

    鄧天無言,沉默了一會,平靜地挪了挪頭。他望著魚倉,眼神清澈:「你知道,當年祖先是怎麼封印魚神的麼?」話音一落,老頭哼了一聲:「自然是有窮石碑。」

    「這只是其一,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點。」鄧天馬上接話,聲音有些飄渺,又有些滄桑:「鄧家村祖先一共有四姓,鄧、雷、黃、鄭。他們表面上是堯帝派出去的童子童女,實際上是姮娥仙子用法力、太上老君用女媧神泥塑造出來的守護人。守護人男女數量相當,體內包含神力,自是以神力滋潤得以延綿下去。

    守護人雖然神聖,但神力也極其有限。當年恆娥仙子化身竭盡全力封印了魚倉後,以鄧姓童子為首的祖宗大擺法陣,其餘三姓童子將體內有限的神力通通灌注在鄧姓童子身上。得到神力聚合,鄧姓童子才有能力共鳴有窮石碑,徹底鎮壓魚倉。

    可是,守護人也徹底耗光了神力,沒有辦法延長壽元,於是一個個夭折而去,這其中不乏魚倉詛咒之力。雖然後來得到恆娥仙子化身塑造出來的紅月滋潤,但鄧姓童子遭到詛咒最重,歷代暴斃者甚多。

    直到我父親,在彌留之際將他畢生研究的成果告訴給我,我才知道原來原來人祭不僅可以平息魚神的怒火,更可以抵擋體內詛咒。於是每逢人祭,我就偷取一部分血液,裡面有紅月滋潤的成果,來支撐我這乾癟的身軀。」

    鄧天臉色漸漸猙獰起來,露出胸骨的胸口起伏不定,而老頭早就目瞪口呆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不是憤怒的顫抖,而是恐懼。他萬萬沒料到,鄧天居然會偷取祭品的一部分,來維持他骯髒的**!

    「你、你!」老頭哆嗦著手,死死指著鄧天。在這個乾癟瘦小的老軀身下,究竟隱藏了怎麼一對可怕的眼睛。

    「很可怕對吧。呵呵,不錯,我也害怕了自己。我雙手沾滿了鮮血,每天都睡得不安心,它們(冤魂)時時刻刻都看著我,但我知道我不能心軟,這是忍辱負重!只有用姮娥神力,才能再次喚醒有窮石碑,來消滅魚倉。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鄧天越說越激動,往前邁了一步,離墮入神潭僅差一點了。

    老頭起先不明所以,直到看鄧天要跳入神潭,才幡然醒悟,顫抖著嘴唇道:「莫非你、你!」老頭既震驚又害怕,他隱隱覺得鄧天要做某個瘋狂的舉動了。只有姮娥神力才能毀滅魚倉,而鄧天身上又匯聚了如此多的姮娥神力。

    果然,只見鄧天仰天大笑,然後雙腿一蹬,躍到魚倉頭上。「以我之命,召我圖騰!」古老而低沉的吟誦聲幽幽響起,一陣火紅血光閃過。剎那鄧天身上有如血袍披加,鮮血染紅整個畫面。

    魚倉大驚,原本不可一世的臉龐僵住了,他隱隱嗅到一股不安的味道。「這麼熟悉的氣味,哼!」魚倉臉上露出一抹狠色,他愛她,卻被她無情封印了。修煉了幾千年的人類外殼,都被打回了原形。

    此時鄧天乾癟的身軀已經爆開了,含有姮娥神力的血液噴灑而出。血祭需要時間,而魚倉是不允許它進行下去的。「破!」魚倉怒吼一聲,全部鐵索朝鄧天炸開的血霧插了進去。他要觸發血霧裡的詛咒印記,來平息這次危機。

    「鄧天,你」老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怔怔站在堤壩上。他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疼痛,那是心房的位置?雖然鄧天利用過他,也瞞住他做了一些不仁道德事情,但老頭總覺得,是他自己虧欠了鄧天。

    鄧天比他大幾十歲,在他八歲那年,被鄧天發現體內受詛咒程度比鄧天還多,於是他用古法將老頭身上的詛咒之力轉嫁到自己身上。鄧天想本來自己都繼承了詛咒者位置了,多一點也不怕。

    可他萬萬沒料到,這一次的嫁接竟然使自己體內的詛咒之力達到一個不可遏制的程度,自此不能控制神志,以至於後來參考了父親留下的「妖方」,導致無辜的人祭慘死。這兩千年他一直活在後悔與內疚中,每天夜晚都有冤魂來找他。

    這一刻,他實在等得太久了。

    他想過自盡,但又覺得虧欠那些無辜的人祭。最後,他將一切矛頭指向那個可惡的魚倉,他決心要毀掉魚倉,即使死!

    小月瞪大了眼睛,呆呆望著熟悉的鄧爺爺爆成血霧。她嘴巴微張,想說什麼,發覺話語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村裡人死的死、倒的倒,只剩下一些還算「年輕」的面孔,跟老頭和小月一樣互相靠著,等待命運車輪的碾壓。

    跟之前死去的鄧家村民血液明顯不同,鄧天爆開的血霧呈現出一條明顯的墨色。那種墨黑,令人畢生難忘。僅僅看了一眼,活下來的人都感覺心中一陣悸痛。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緒,像烈火一樣蔓延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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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魚神還沒逃脫倒好,現在失去了枷鎖,人祭已經沒有意義了。死人臉都明白這點,於是也不再求老頭出手,他們有自知之明,就算全部鄧家村民一起合力擊殺魚倉,也決計不會成功。紅月滲出的神力,已經沒有辦法和魚倉體內的力量匹敵了。

    如今他們唯一的希望,就落在有窮石碑身上了。而喚醒這個沉睡千年的石碑,就需要極其精純的姮娥神力。這一切,都寄望在鄧天。

    如果說那條詭異的墨色是一條陰險的毒蛇,那血霧就是聰明的獵人。但見血霧瞬間匯聚成一個小球,擺脫了墨色的束縛。它正奮力衝向倒在地上的有窮石碑,卻被五根寒索組成的大網扣住了。

    鄧天用生命換來的血祭是有限制時間的,換言之,血球隨時都會失效!

    就在村民在心中捏了一把汗的時候,方凱出手了。他眼疾手快,左手發射激光,右手發射波激子彈,雙重攻勢突破了寒索的包圍。血球立馬從破綻裡靈活地逃了出來,發瘋飛向目標。魚倉怨恨地望了方凱一眼,隨手打了根寒索,然後從口裡吐出一個骨刺。

    骨刺比箭還快、還鋒利,轉眼已經出現在血球後面,而血球離石碑僅剩五米了,千萬不能功虧一簣呀!所有人都為血球擔憂,同時向方凱投去感激的眼神。

    想不到在關鍵時候,這個被合力送入神潭充當祭品的人居然會幫助鄧家村。

    其實方凱幫的不是鄧家村,他只是因為鄧天的壯舉頗受感染而已。不過現在當然不是談論這些東西的時候,方凱咬咬牙,臉上露出一抹狠勁。

    「噗」的一聲,一根寒索無情穿透了他的肩膀,鮮血汩汩而下。與此同時,方凱奮力擲出的激光鏟,也拍飛了那根陰險的骨刺。

    趁此間隙,血球一鼓作氣,融入了倒塌的石碑。瞬間,古老的頌音幽幽響了起來。天地,彷彿凝固在這一刻。

    蠻荒重現,圖騰閃耀。

    「這,豈有此理!!」魚倉大怒,真後悔沒有先殺了方凱這個小子,否則鄧天就不會完成血祭,喚醒了石碑。「我殺了你。」魚倉面露猙獰,甩起那根插在方凱肩上的寒索,頓時方凱小小的身軀被拋到魚倉面前。

    情況危急,老頭當即喝道:「小月,將神符取出來,快!」老頭語氣空前凝重,迫不及待。小月明曉大事,當然不敢怠慢,於是低聲吟誦幾下。不久,就見小月胸前亮起一片柔和的白光。

    一個近乎透明的蓮花印記,幽幽飄到老頭眼前。老頭喋喋講了幾句古語,霎時印記充實起來,一眨眼跳到魚倉和方凱之間。

    魚倉正想吞下眼前這個惱人的傢伙,不料白光一震,它洞穿方凱的寒索居然松滑了,方凱掉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柄通體火紅、身上紋著麒麟盤龍的弓從石碑上「走」了出來。魚倉大駭,禁不住顫顫巍巍道:「射日神弓?!」

    圖騰,神弓。

    魚倉的瞳孔中,只剩下一道撕裂天地的流光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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