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
林雨桐知道,自己要是動用真氣逃遁,必然會引得藥力發作,雖然有毒靈幫助隱身,必然不能持久,到時候會被惡賊所趁。可是不逃走更不行。畢竟是用毒行家,知道這種感覺邪藥,只有借助時間散發掉。當然這其間必然會暫時喪失理智,所以必須要找個無人之處。回去自然不行,因為他不想童飛遭遇危險,唯一的辦法就是一直往前衝。
林雨桐沒有進入青陽鎮,她一路朝著北津渡口飛奔,她想最好是搶一條船,一人下江南。這樣在無人的水上熬過幾日,也就解了毒了。
她盡力的保持心智清明,憑著頑強的意志克制自己。但是終還是沒有修成仙胎,**不聽使喚的,偏偏越來越疲乏,腳下有些發軟。而意識中卻難以抑制的出現了混亂,不時有不少的幻影出現。
不知為何,這裡邊居然還有魏無忌的奸笑。林雨桐揮舞長劍就要劈去,卻馬上換作了另外一人!最後還有九變邪童!
林雨桐有些呼吸侷促,她腳步踉蹌,身體發軟無力,不好!這是藥力揮發的朕兆!她覺的有些難以把握毒靈,馬上就要顯出原形了!要是這樣的話,身後追來的惡人就會發現自己。
就在此時,忽然,夜空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這聲音好熟悉啊,她彷彿回到了童年時代。
記得當年剛剛進入南海派香廚坊的時候,在她寓所的對面亭子上就掛著一串鈴鐺,同樣發出這樣的聲音。此刻聽到這樣的聲音,林雨桐暗暗心想,莫非我是幻覺。
但是奇怪的是,聽到這個聲音,似乎心中的煩躁之感消失了,神智也清明了許多。
猛抬頭,卻看到在河灣上站著一個花衣老嫗,手裡拿著一根青銅枴杖,上邊正吊著一個鈴鐺,鈴鐺似乎隨風而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看到了此人,林雨桐突然神情大動,彷彿千百的委屈湧上了心頭,她再也止不知眼淚,而且彷彿精神也被瞬間抽空了一般,就此腳下一軟,長劍也丟於身旁,人已經半跪臥倒。而毒靈也在瞬間消失不見,林雨桐顯露出了身形。
就在此時,九變邪童追了上來,他並沒有注意到老嫗,因為在他眼中,對林雨桐是志在必得。而且這個老嫗實在太普通,根本就跟一個凡人沒有兩樣,他根本不會去在意。
「哈哈!小娘們,你總算讓老子趕上了!」杜星邪笑著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踱著方步而來。此刻千毒郎君也追了上來,看到了林雨桐倒臥,漸漸的神色中閃過狠戾。
「千毒女,你也有今天!」千毒郎君上前一步道:「看我今日怎麼收拾你!」
杜星冷冷的哼了一聲,千毒郎君這才知道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忙道:「前輩,晚輩要讓她生不如死!」
杜星邪邪的一笑道:「你啊,真是不解風情,對付美人,要讓她們快樂的要死,千萬不可說什麼生不如死。多煞風景啊!」
說著杜星已經走近,離林雨桐也就丈許。但是杜星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嫗居然先他一步,攙扶起了林雨桐,不知使了什麼方法,林雨桐不但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更沒有如他所想的露出什麼浪蕩之形。
可是自己剛剛見她已經藥力發作,倒臥在地了啊!杜星心想:這個老嫗有些古怪!但是細細查看對方,居然沒有任何修為。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老太婆,讓開去,我們是仙門修士,免得等會兒傷了你不美!」
要是往常,一個凡人,聽到如此說,早就跑了!可是這個老太婆卻沒有跑,非但沒有跑,而且主動的迎上來道:「哦,不知是哪裡的仙人啊,本老太眼神不好,看不太仔細!」
「我是……」九變邪童剛要說,可畢竟是老滑頭,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一個凡人怎麼敢如此大膽的面對仙家?只有一種解釋,這個人是個絕頂的高手,功力以臻化境,返璞歸真,這才看去像是凡人。
「敢問閣下是?」九變邪童不無忌憚的問道。身後的千毒郎君覺得更是差異,這老祖怎麼對一個凡人如此?
「哎,看來這中土之地,真是好久沒來了,連我積香婆居然也沒人認得了!」
「積香婆?」那杜星也算是修真數百年了,覺得這個名兒好耳熟,但是卻不知從何聽說,一時想不起來。
「閣下仙居何方?」
「南海!」積香婆爽朗的答道。
「南海?積香婆?」九變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道:「您是南海派長老香廚仙子積香婆?」
「正是老身,不過仙子之名那是世人謬讚,我不過是煮菜的老婆子而已。」積香婆淡淡的說道。
「您老說笑了,您老的威名,當年大江南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麼說你是認識老身了!」
「晚輩,晚輩只是聽說,無緣得見!無緣得見,今日相見真是乃是杜星我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杜星點頭哈腰起來。一邊的千毒郎君當然不認識什麼積香婆,但是看杜星的樣子,知道這一定是個大人物,說不得是仙界名宿。他自然也不敢僭越,跟著低首施禮。
「你居然認識老身,那你應該聽說靈裳羽衣是我們南海弟子的象徵吧?」
「晚輩聽說過,南海派仙子個個美麗絕倫,身穿白色羽衣更是仙家至寶……」杜星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眼睛盯著林雨桐白色的外衣,正在冷月之下散發著絲絲的靈氣,衣領之處更是片片翎羽,月光之下
發出淡淡的藍色。
「靈裳羽衣!」杜星忽然倒吸口冷氣,頓時腳下一軟,通的跪倒在地,嘴裡道:「前輩饒命,晚輩無知!晚輩無知啊!」
「你可以安心去了!」杜星尚沒聽明白何意,正要抬頭,青銅杖已經臨頭砸到,頓時噗的一聲腦,腦殼就想西瓜開瓢,頓時被砸了稀巴爛,腦漿子糊了一片。
千毒郎君一看,心想這下完了!這老太婆根本不跟人商量,一棍子就打死了老祖,我還有命嗎?此時求生之意湧上心頭,拔腿就要逃走。但是只是轉身而已,桐杖已經呼嘯而至,直接貫穿了前胸,千毒郎君就此倒臥在地。
「老祖!我……你……」林雨桐一時不知如何說。只是跪倒在積香婆的膝前。
「好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這去崑崙論道十多年,沒想到就出了這麼多的變故。不過你這娃娃沒有失了我南海派的威名。」
「徒孫慚愧,惹得江湖人人以為為惡……」林雨桐說到一半,結果被積香婆止住了!
她似乎爽爽的笑道:「人人為惡,殺幾個人算什麼?不要說城主,就是滅了幾個旁門,滅了幾個世家又如何?你老祖我,當年在中土歷練,惡名比你不知大多少倍,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南海派的積香婆?我輩修仙之人,雖然不濫殺無辜,可是別人欺負上頭,不管他是誰,就是玉皇大帝也要敢去拉下馬,這才不枉修仙一場。」
幾句話說的林雨桐心中沉霾頓去,露出幾絲欣慰。
「哎,好了,我知道你委屈,所以我給中土那些老不死的早就放了話,誰敢動手,就是跟我過不去。沒想到啊,還是有些不太開眼的居然敢打你主意。這就是他們自尋死路!」
積香婆說到這裡,林雨桐這才知道,原來老祖早就知道自己的事情,而且還做了安排。
她沒有想到,自己當年幾乎是叛出南海,私自到中原,老祖居然不怪罪,還為自己如此用心。心中感激之餘,不禁多了十分的慚愧。
「老祖宗!」林雨桐終於忍不住抱著積香婆的腳是一陣痛哭。
「好了好了!我想你也是有情可原,不過你爺爺當年號稱不死貓,我想不至於那麼容易死,我總覺的這裡邊定然有些蹊蹺。」積香婆說到這裡,拉起了林雨桐道:「所以我這一次早早的結束了崑崙的事情,專程回南方,就是為了查明此事。」
「哎,也是我們祖孫有緣吶,今日到終南山,本想舊地重遊,會會故人,正遇到了外出百年的仙狂季戎,我們也算是舊識,恰好好提到你,我這才來此候你!倒是碰巧救了你一劫!」
林雨桐再次拜謝,積香婆道:「正好,我們泛舟同行,說說話兒!你也可以為我煮茶做飯,我們爺孫就借此遊歷一番如何?」
林雨桐當然點頭,攙著積香婆朝碼頭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看來處,似乎想著什麼……
冷月偏西,陰風襲來,地上空留下千毒郎君和九變邪童慘不忍睹的屍體。突然九變邪童杜星的「屍體」居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開了瓢的腦殼裡居然再「生」出了一個腦袋。要是凡人再次,一定非活活嚇死不可。
只見他站了起來,不過身材不是四尺,而變成了三尺。而細看那個腦袋,也不是什麼孩童,而是一個鬚髮全白的老者,皺紋滿面,一看就是活了幾百歲的樣子。
「呼呼,幸虧老子有九頭替死,不然真是老命休也!」他喃喃的說道,驚恐的朝著碼頭方向看了一眼,疾步流星的飛也似的跑了。只空留下了千毒郎君的屍體,他居然連看也來不及看。
這是怎麼回事?原來這傢伙居然以活童之頭製作替死傀儡。積香婆打碎的是他的替死傀儡,而不是他真正的頭顱。他原本就是個侏儒,所以四尺身高還是三尺身高,誰會去在意呢?這正是他狡猾之處。
他有九變之名,其實不是他真會什麼變化之法,其實就是個障眼法,不過是攜帶九個替死活童的頭顱罷了。當然了,活童的頭顱即便用特殊的藥水炮製,也無法保存太久。所以他每過一段時日就會抓一些童子,殺了之後取下腦瓜子,製作成**傀儡。
這傢伙真是夠凶殘,夠狠毒!難怪博得邪童的名號。當然了這都是他的秘密,別人當然不知道,就算有知情的,估計早也不活世上了吧。
且不說他逃命而去。卻說在千機宗北方分舵的一處秘密大殿之中,此刻正有一個神秘的老頭,手裡捧著一塊碎裂玉牌,臉上露出極度的悲憤!
「郁兒!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你,為父一定為你報仇!」
原來他手中握著的正是千毒郎君的神魂名牌,如今名牌碎裂,證明千毒郎君已經身死道消。此人看樣子是千毒郎君的父親,而且身份在千機門中還非同一般。因為他身前跪的一群黑衣黑面的人,個個都至少是結丹修為,而且對他是畢恭畢敬。
「去!你們所有的人都出動,替老夫去查,要是查不出來,你們都得給郁兒陪葬!陪葬!陪葬!」
他咆哮的聲音在殿堂中久久迴盪。黑衣人們紛紛低頭應承,迅速的離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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