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是一片荒坡,童飛走的不快也不慢,不過童飛耳朵卻動了動,手下意識的摸摸腰間。
在那裡有一把小匕首,一個小布袋,小布袋裡當然就是幾把攙和了辣椒面的麵粉,肩膀上挎的包袱,裡邊除了剛剛買得的藥,還有幾本書之外,則是一小塊的豬油和隨行的衣物、零碎。
忽然,童飛站住了,轉過頭看著幾丈外站定的兩個壯漢。
「兩位大叔,你們是在找我嗎?」
這話讓倆個漢子臉色一怔,他們沒有想到那小孩居然發現了他們跟蹤,而且如此鎮定的反問自己,不過兩人還是老江湖了,很快恢復正常。更何況他們覺得自己面對一個小孩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
「哈哈,小子,你叫什麼,家住何處?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啊?」愁死鬼走上來,堆著笑臉說道。
「是啊,小子,這附近荒涼的很,只有一間破廟,你不會是找破廟吧。」鬼見愁也跟著說道。
「叔叔,我的確找那座廟,我娘要我去廟裡等他,可是我迷路了,不知廟在何處,正好倆位叔叔要是認得路,你們就帶我一程吧!」童飛一臉的愁容,哀求的樣子,真是可憐巴巴的,惹人心疼。
「好吧,我們也順路,就陪你走一趟吧!」愁死鬼兄弟相視一眼說道。
「多謝叔叔了!」童飛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絲毫沒有防備的頭前走去了。
兩人交換了顏色,緊跟著湊了上去,裝模作樣的指點了方向,開始一左一右的夾著童飛朝前走。
二人正捉摸著找個什麼地,好下手。兩人配合的默契,一個頭前跟著跟著童飛,一個左右看著,尋找合適的下手的地方。正在這個當口,沒想到,童飛忽然哎呀一聲!像是絆到了一塊石頭,腳下一個不穩,撲倒在地。而且還像是摔的不輕,疼的哇哇直哭。
後頭的愁死鬼推了鬼見愁一把說道:你去攙他一下!說著兩人擠眉弄眼的。鬼見愁會意的邪笑了一下,上前去一副關切的問道:「小弟弟,摔騰了吧,你背的什麼啊,你娘也真是,怎麼讓你這麼小背著包袱呢,還是讓叔叔我幫你吧。」
說著鬼見愁上前矮下身,就要拉那包袱。
就在這時,那童飛卻翻了身。衝著鬼見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鬼見愁一見童飛古怪的笑容,暗暗閃過不詳的念頭。
但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鬼見愁突然覺得腹部傳來一陣冰冷的劇痛。下意識的低頭一看,正見童飛握著一把小匕首頂入了他的肚臍,鮮血正順著刀刃流了出來……
「啊!」鬼見愁不知是意外還是鬱悶,臉都扭曲了。
他腦子裡就只有恨恨的念想:「一輩子抓鷹,結果卻讓鷹啄了眼。這哪裡是什麼可憐巴巴的病孩子,他根本就是個小魔鬼!」
但是鬼見愁自信,自己也算是有十幾年練武的根底,一把匕首還不足以要他的命,肚臍眼雖然是身體大穴,但卻不是氣門所在。他完全可以忍著痛,結果了這個小男孩的生命。
但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沒等他使力,他發現自己全身已經麻木,四肢也沒有了知覺,甚至牙關都麻了,只能哼哼!
很快,鬼見愁兩眼一黑,整個身體僵硬的朝著童飛身上撲去。
「叔叔,叔叔,你怎麼了!
童飛好像要努力扶正鬼見愁,臉上卻顯出一片茫然和恐慌。
「怎麼了?」愁死鬼聽聲有些不對。他跟在後頭,只看著鬼見愁的背影,所以他看不到鬼見愁肚臍上的匕首,也不知發生了,嘴裡還有些不太高興,心想整個鬼見愁是怎麼了,往常身手算不錯,怎麼連個小孩也擺不平呢?
愁死鬼嘟囔道:「老二,你鬼叫什麼!」說著走上來詢問。
就在這時,忽然他感覺地上的童飛手中一揮,一陣白霧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一些紅的,眼睛鼻子裡嗆了遍,而且眼睛頓時十分的生疼,
「咳咳咳,這都什麼東西!疼死老子了!」
愁死鬼叫著。忙揉揉眼睛,想要恢復視覺。但是不知是什麼,焦辣辣的,弄的他一時睜不開眼。
而幾乎就在同時,童飛已經拔出了刺入鬼見愁身上的匕首,帶著血跡,直接的刺向了愁死鬼的咽喉
太陽依舊高掛著,荒草淒淒的坡地上,兩個壯漢倒臥在地,已經沒有氣息。童飛卻用對方的衣物搽去了匕首上的血跡,對著陽光,那匕首刃尖上散發出綠幽幽的光。看得出,匕首雖然十分普通,但是卻是提前淬過毒的,而且這毒瞬息奪人生命,顯然非比尋常。
童飛翻了翻對方的腰包,發現除了一千多顆靈珠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值錢玩意。
童飛搖頭歎息,雖然殺了人,但是沒有一絲驚慌。而是朝著那二人歎息了一聲。
「哼!既然做強盜,就早應該有被殺的覺悟!真是笨賊!」童飛嘟囔了一句,衝著那兩具屍體吐了一口唾沫。而後離開了。若是此刻有人看到他如此鎮定的樣子,一定不會會認為,他不是第一次殺人。事實上也是,童飛殺人可不止這麼一次。
但是這很重要嗎?對於童飛來說,真是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他要快點離開這裡,前去廟裡跟人匯合。對於死人,他從不會說假。
城外的破廟裡,童飛熟練的架起了火,一變將陶罐懸掛於其上,一邊卻招來了缽盂開始揉麵團。
「可惜了,本來可以做好多
餅,結果全浪費了!」童飛搖頭歎息。
咕咕咕,藥汁不時的從陶罐中溢出,一股藥味瀰漫了整個破舊的大殿。
揉好了麵團,捏成了一個個小圓餅,將它穿在一個小鐵環上,架在火上烤。在鐵環之上掛上了買來的豬油,烈火中滋滋的爆響,油汁盡數滴落在鐵環上的圓餅上,童飛再往上撒一些鹽巴,慢慢的,麵餅變得焦黃,童飛湊到鼻子邊聞了一下:「嗯,好香!」童飛吞吞口水,但是卻沒吃,而是將麵餅取下,用油紙包了,捧在手裡,來到大殿一角。
在案台邊上,一個黑衣的女子正兀自打坐。
童飛上前走了幾步,但是卻沒有靠近前去,大約相距半丈的樣子,童飛輕聲道:「娘,你嘗嘗我做的圓餅……這是我剛學的……」
這女子就是城中那個中年婦女,她就是童飛心目中的那個娘親。她還有一個赫赫的身份,就是千毒女林雨桐。
此刻千毒女林雨桐的臉幾乎全藏在斗笠之中,童飛只聽得她冷冷的回了一聲:「我不吃了,你自己吃了吧。還有喝了藥,就睡覺。明早我們要離開這裡!」
「哦!」童飛執拗的將油紙包好了,放在了案台上。然後走了回去,又烤了幾個圓餅,自己嚼著。
藥汁翻滾了許久,童飛這才拿著缽盂倒出了藥汁,一邊吹著氣,一邊說道:「我喝了這個,應該就會好一些吧!娘,你說是吧!」
林雨桐沒有感動,聲音依舊是那麼冰冷,甚至還帶著輕蔑的嘲諷:「沒用的,我說了多少次,別費這個勁了,你受的是天道之傷,一輩子沒有學武的可能,更別說修仙了!你見過斷根的籐條還能活嗎?」
「不!」童飛倔強的將一碗藥湯一飲而盡,雖然還有些熱度,雖然足以將它的嘴唇燙的起泡,但是他似乎心甘情願。
入夜了,起風了,廟門被風刮破,童飛身上披著稻草,抖抖嗖嗖的,似乎還在呢喃夢囈「童童飛飛,媽媽……媽媽」
林於桐從入定中驚覺,聽到了童飛的夢囈。不知是被童飛的一聲聲的媽媽所感動,還是忽然良心發現。她站起身,走到了案台邊,拿起了油紙包。
一陣風吹來,林雨桐身上的黑紗,隨風咧咧飛舞。露出了一張白皙姣好的面容。她似乎猶豫的站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麼。
直到聽到睡夢中的童飛「哦哦」一聲。她這才驚醒,看了一眼冷的發抖的童飛。
走到殿門前,將破開的門板重新弄好,而後重新回到了火堆邊。
火堆已經熄滅,只有紅紅的木炭,卻依舊發出餘熱。林雨桐攏了攏柴火,將火堆重新點燃,很快大殿就變得暖和了好多。她又來到了童飛躺著的草堆邊,細細的查看了他嘴唇上的水泡,輕聲的歎息了一聲。而後從包袱裡取出了一件斗篷,將它披到了童飛身上!
林雨桐繼續回到火堆邊坐定,打開了油紙包著的麵餅,取出一個放到嘴裡,細細的嚼著,似乎在品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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