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薄玉喬已然跟隨黃鶯回到了瓊枝閣中,先前趙月如一直處於小廚房,為封寧準備飯食,按往日那般做法,應當也不算疲累,但如今封寧有孕,性子便越發的挑剔,一日三餐加上點心,都要讓趙月如親自動手,當真是刻意磋磨於她。
思及此處,薄玉喬便覺得自己錯的厲害,姨娘若是此刻仍被禁足於瓊枝閣,倒也不至於遭到此般苦楚,哪裡像現下一般,被累到昏倒在小廚房之中。
薄玉喬徑直入了主臥,望著鵝黃床榻上昏迷的那抹消瘦身影,她只恨自己太過無能,為何她現下不過是個娃兒,連自己的生母都不能看顧,只能看著她在薄府之中受人欺凌?
她恨!
她恨!
薄玉喬死死咬住紅唇,不多時,唇瓣上便滲出血絲,那絲艷紅與蒼白的面色相對比,當真是瘆人得很。
此刻趙月如面色蒼白如紙,娥眉緊蹙,鼻息微弱,明明看著便是有些嚴重了,但卻並無一位大夫來到瓊枝閣,這到底是何意?
「荷月荷星,大夫呢?」
薄玉喬也並未回轉身子,眸光仍放在極為虛弱的趙月如身上,聲音中帶著幾分冷意,使得一旁站立的那對雙生女不由自主的輕顫一下。
「回喬小姐的話,二夫人先前說肚腹有些脹痛,便將王大夫以及他的徒兒都給請到了之僑院中,眼下咱們真真是無大夫可請啊!」
荷月說著,俏麗的面上也顯出一絲愁容,倒不知是真是假。
聞言,薄玉喬低眉斂目,遮住眸中的寒光。到了此刻,她怎會不明白,封寧便是借這準備膳食的機會,來磋磨姨娘。此刻她刻意將府中醫者全部支開,不就是想多讓姨娘受些苦嗎?
薄玉喬略有些尖利的指甲死死嵌進掌心之中,將掌心細嫩的皮肉磨出了血也不自知。她現下並無旁的主意,老太太一向是個冷心冷性的,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媵妾的死活。
眼下她唯一可求之人,便是素有賢名的大夫人程苑了。
雖說大老爺薄承英年早逝,大房也極為冷清,但架不住程氏生下一個爭氣的孩兒。薄清遠如今不過十五,便已然參軍,有了校尉的官職,當真是個極好的。因著薄清遠的緣故,府上諸人倒是不敢怠慢程氏,就連老太太,也會對程氏之言思量三分。
薄玉喬此刻是求救無門,便只得往程氏所居的行健居奔去。因著薄玉喬的速度極快,黃鶯翠芙這兩個丫鬟也並未跟上,只得遠遠望著小姐逐漸消失的身影。
此刻未到午時,行健居中素來僻靜,畢竟大房的當家人已然去了,若是程氏在過分鋪張,想必亦會惹人閒話。
薄玉喬入了行健居中,見著裡頭黃梨木的擺設,雖說並不算精巧,但卻透著一股子武人的大氣,讓人覺得極為舒心。在行健居正堂門前,有一個約莫二十七八的女子,相貌清秀,穿著湖青色的裙衫,頭戴絞絲銀簪,想必便是程氏的貼身丫鬟卓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