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經過身邊時刮起的陣風刺痛著皮膚,可沒人能看清那道身影到底是什麼東西。幽藍鬼火已經開始蔓延開來,漸漸的要阻擋住前進的道路。
「快,大家快追,剛才那道黑影肯定是這個黑衣人的同謀!」失血過多,林無痕滿面慘白。剛剛如果不是袁飛緊急時刻一刀砍斷他的胳膊,恐怕他現在已經是一灘灰了。
金光忽閃,在別人還沒做出反應時。一個人影擋在了那道藍色火光前,他就像天神下凡一般,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沒有一個人敢妄動。
軒轅宇很喜歡他這樣的出場方式,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震懾住了。他喜歡看他們驚訝的面孔,這樣也體現了他天才的價值。
「怎麼?林長老見到我們很奇怪或者很吃驚嗎?是想我們為什麼沒有被外面的妖獸給弄死呢還是詫異見到的是不是我們的鬼魂?」
軒轅宇調侃著林無痕,眼神冷冷掃視對面的人。和他眼神相碰的人無不在第一時間低下頭,他們心裡或是愧疚或是不敢和軒轅宇的眼神正面相對,因為軒轅宇的眼神裡正射出刀劍般的鋒芒。
林無痕張大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打死他一萬次他也想不到居然還會再見到天道學院的這些神經病。林風和楊松正帶著幾個女孩和他擦肩而過,怒目看著他然後站到了軒轅宇那一邊。
背後的藍火在辟啪燒著,走廊已經被徹底擋住了去路。這下就是傻子也只能等火熄滅再前進,誰也沒有覺悟冒著被燒死的危險繼續前進,何況面前還擋著一幫剛剛死裡逃生的神經病,他們可是比那些藍色鬼火更加可怕的東西。
「怎麼?林長老是早就考慮好要繼續殺人滅口的計劃還是想著要怎麼打發我們?」沉默了半天,還是軒轅宇率先說話。他的笑容慢慢收斂,一股帝王般的威嚴氣勢如同沉重的大山般向林無痕壓去。
這種情況下,林無痕只好無奈的乾笑:「軒轅師侄說哪裡的話,咱們是同宗同門,說這樣的話就見外了。其實看到你們安然歸來,我還是…蠻高興的。」
「是嗎,那就真謝謝林長老啦。」軒轅宇冷笑,可他沒有進一步把話挑明。畢竟對方人多,要真興師問罪把對方逼急了,他們沒有任何勝算。
「咦,龍雲舟那個小子呢?他怎麼不見了?」袁飛突然發現龍雲舟不見了,立刻有些焦急起來。
「呦,這不是我小弟的大哥嗎?虧你還記得你那個兄弟啊,眼睜睜把他丟在危險裡自個兒跑了,現在倒有心情去問他在哪裡?」軒轅宇冷視袁飛,鄙視他的表裡不一。
袁飛大驚,沒有理睬軒轅宇話中的諷刺,大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我兄弟難道遇到不測了?」
他非常看好龍雲舟,以他的見識來說,能用一滴血便打開聖城之門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弱者,或許是他這一輩子見過最強的人。那麼拉風的男人,他其實一點也不害怕會出事。可越是這樣想就越關心他到底遇到了什麼,心裡也就越是焦急。
看到袁飛那副關心的模樣也不像是在演戲,軒轅宇心中也摸不著頭腦。他只能想要麼是你太會演,連自己都給騙了。要麼你就是心裡暗藏的城府太深。
「沒什麼,安全的很,不過接下來可就說不定了。他一個人御風進了通天塔,我們是來找他的。」軒轅宇看著滿地的死侍屍體,那話就是明擺著下面會遇到什麼危險他便不清楚了。
「什麼,御風?」林無痕突然大吼一聲,嚇了眾人一跳。
「喂,你個老不死的能不能不要咋咋呼呼,御風有什麼了不起的。那小子是龍族,天生血脈就與我們不同,御風也很正常啊。」袁飛鄙夷的看著林無痕。
「不可能,不可能!」林無痕顯得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樣子:「難道你們沒發現,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人可以飛起來嗎?」
林無痕這麼一說,大家不由都是一怔。進了這座城市後,確實沒有人飛起來過。無論是箭矢滿天飛的外城還是對付通天塔外那些會飛的死侍,大家都是站在地上戰鬥的。
林無痕慢慢說道:「這是神的城市,在這裡只有神可以俯視臣民。無論是什麼人,哪怕他是龍族也不可能御風飛行。神座之下只有匍匐的人,不可能有和神一樣平起平坐的人存在。」
看著林無痕那副緊張的模樣,軒轅宇雖然震驚,卻也不以為然。在他的心中龍雲舟是可以創造奇跡的人,他心說林無痕你還沒見過他更變態的事情呢,就御風飛行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們必須快點進去找到他,神甦醒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不要讓他當了神的點心。」林無痕擦著頭上的冷汗,也不顧胳膊上傳來的劇痛,大步想要朝前走去。
可軒轅宇似乎沒有半分要讓的意思,只是呵呵冷笑:「林長老,別急了。就在你們和黑衣人大戰的時候,皇甫影已經去尋找龍師弟了,你們還記得剛剛見到的黑影嗎?」
林無痕一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那道割痛人皮膚的黑影,是皇甫影!
燈火通明,穹頂之上點綴著無數的寶石。流光溢彩,絢爛的光芒溫柔的灑在花崗岩地板之上,把人的影子照的有些歪歪斜斜,甚至有些可笑。
龍雲舟有些奇怪的撫摸著略帶溫暖的彩繪牆壁,牆壁上用青銅水冷卻後做成的盛大圖案。相比於城牆上見到那些宏大的場面,這裡的繪畫只能用簡單來形容。
繪畫的內容是一對年輕男女在海風吹過的沙灘相識,男孩英俊偉岸,女孩婀娜多姿。他們攜手從陽光揮灑的沙灘走過,共度星辰如海的夜晚。
一座高聳的巨塔就在二人的身
後,被刻意描繪出的鈴鐺懸掛在醒目的位置。而年輕的男女就坐在一片花海之中,相依相偎,看著遠處波濤起伏的海潮。
這是一幅相當漫長的愛情壁畫,從兩人的相識相知相愛,一直到最後男人拿著劍乘著彩雲離開,女孩跪在當初相識的海灘上哭泣。
龍雲舟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他竟然被這牆上的刻畫給打動了。他深深的陷入了那個女孩的世界裡,想像著男人離開時,女孩悲痛欲絕的心情。
他擦了擦眼角,看了看四周:「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感覺像是個怨女獨自傷感的地方啊,我不會走錯地方了吧?」
腦海中那些破碎的記憶像是漫天的雪花一般出現了,有種強烈的意識在跳動。龍雲舟突然覺得腦子有種開裂的感覺,無數的碎片紛至沓來,像是拚命的要組成一幅畫卷。
可是那些白色的畫面太脆弱了,只是剛剛有點形狀便迅速的分崩離析。像是在風中剛剛想要站住腳跟的血花,隨即被更猛的風給吹散。
龍雲舟氣喘連連,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塞住了一般難受。嘴邊有個名字欲脫口而出,可總是想不起那個名字到底叫什麼。像是被塵封了萬年的一個思念,當你想要把他重新記憶起來時,卻發現其實你早就已經把他忘掉了。
就在他難受的時候,走廊的那頭又響起了驚恐的叫聲。那是雲兒的呼叫,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叫聲裡已經帶著嘶啞。
龍雲舟用力搖搖頭,又用手狠狠的敲打著腦袋,他要盡快驅散腦海內那些紛雜的思緒,他要去救雲兒。
身體再一次挺直,腦海內那些擾人的碎片在漸漸退卻。龍雲舟沒有發現,此刻他的眼睛已經慢慢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他瘋狂的朝走廊那頭衝去,青麟劍被緊緊握在了手上,他發誓,在見到那個虜獲雲兒的死侍時,第一時間用青麟劍斬斷它的腦袋。
前方出現了一道高大的門。桃心木做的大門表面泛著一層淡淡微黃色光澤,門虛掩著,顯然是剛剛有什麼人從這裡走過。龍雲舟心裡冷笑,這扇門的背後看起來是一條死路,沒有什麼再可以阻擋他救雲兒了。
沉重的門被推開,龍雲舟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青麟劍上閃耀著紫霄火的光輝,火光延長了一倍,不管是什麼東西躲在門後都會被刺穿。
一切很安靜,這是一間別緻的臥室。和剛剛的那個臥室很相似,就連梳妝台上擺放的胭脂水粉都是一樣的順序。顯然是被同一個人精心的打理。
沒有死侍,這間屋子如同龍雲舟猜想的一樣,是一間沒有其他道路的臥房。清脆的鈴聲在耳邊迴響,悠悠蕩蕩,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往事。
床上睡著一個人,安然而高貴。模糊間龍雲舟看不清那個人到底是誰,只是覺得和雲兒的衣服不一樣。那個人穿著極其華麗的淡黃色霓裳,就像城牆上見到的那個王的衣飾一樣。
龍雲舟慢慢靠近,同時小聲的呼喚:「雲兒,雲兒,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那個人仍然安靜的睡在那裡。龍雲舟狠狠嚥了口口水,心想不會是見鬼了吧,自己不會這麼倒霉遇見這個城市的主人吧?他不就是沉睡著嗎?
可這主人居然穿女人的衣服,睡女人的屋子,不會是變態吧?
燈火微微照亮了床上的人影,龍雲舟頓時嚇了一跳。
那張面孔實在是太熟悉了,正是把他帶進這座城市的人………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