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手機震動了。
鍾曉飛取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通了:「喂?」
「你來吧,保險櫃剛剛打開了。」一個清脆好聽,隱隱的又帶著憂傷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了出來。
是大周。
「好,你等著,我這就過去。」
鍾曉飛心中一喜,從大周的口氣裡他已經能感覺到,楊天增的保險櫃裡面一定有所發現,所以大周才要請他過去。
和美人們小聲的打個招呼,又向李明珠敬了一杯酒,鍾曉飛匆匆的離開包廂,下樓開車。
如果沒有馬致遠的紙條提醒,鍾曉飛絕對會直接開車去找大周,但因為有了馬致遠的提醒,他心裡滿是警惕,喬振宇既然有可能監控他的手機,那麼也有可能在他的車上安裝跟蹤或者是竊聽器,所以上車之後,他在車裡仔細的檢查,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才發動引擎,然後開車直奔4s修理店,請修理店的師傅,車裡車外的檢查了一下,連底盤都吊起來看,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算是放了心。
離開4s店,鍾曉飛開車去向海邊別墅。
剛才大周的電話,喬振宇肯定已經監聽到了,所以鍾曉飛去見大周,不是秘密了,他也沒有必要太隱瞞。
一路,鍾曉飛不住的觀察後視鏡,但卻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蹤。
他心裡憂慮,因為他不知道除了監聽,喬振宇是不是還派人在監視自己呢?
十分鐘後,海邊別墅出現在眼前,時間是中午的一點多,天上的陽光刺眼,路邊的綠樹蔥蔥,鼻子裡能聞到海風的鹹味,處在綠樹海景包裹中的豪華別墅,看起來像油畫一樣的美。
不過鍾曉飛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遠遠的就看見別墅的門上蒙著白紙,有很多人進進出出,胸前都別著小黃花。
看來楊天增的葬禮,馬上就要眼前。
在別墅對面找地方停好了車,鍾曉飛戴上墨鏡,走進別墅,在別墅的門口,一個戴著墨鏡的保鏢遞給他一朵小黃花,鍾曉飛靜靜的接過,別在了胸口,雖然活著的時候,鍾曉飛對楊天增沒有好印象,但現在楊天增死了,一切都過去了,作為晚輩,鍾曉飛為他追思一下也無妨。
「跟我來。」
剛進了別墅大門,一個頭髮半百的老者就迎了上來,面無表情的請鍾曉飛上樓。
是白叔。
鍾曉飛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在送兩個高鼻深目,西服革履的外國人上車離開別墅,兩個外國人都提著重重的黑包,像是某種高科技的技術人員。
在白叔的帶領下,鍾曉飛上了別墅的三樓,在三樓的一個房間裡,鍾曉飛見到了大周。
大周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胳膊上繫著黑紗,長髮在頭上盤了起來,顯的脖頸愈發修長,雪白粉嫩的美臉微微的有點蒼白,一雙水汪汪迷人的大眼睛,隱隱的帶出一點的憔悴,鼻子小巧,嘴唇紅潤,胸前鼓鼓,雖然還是那麼的美,但鍾曉飛能看出來,最近這幾天,大週一定沒有休息好,一定很難過。
鍾曉飛心裡滿是憐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卻需要她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獨自承擔,真是難為她了。
「嗨。」鍾曉飛微笑的打招呼。
大周站起來,抿嘴朝他笑了一下。
這一笑花容月貌,滿室生輝。
鍾曉飛和她四目相對,聞著她身上的陣陣幽香,看著她眼睛裡面的含情脈脈,感覺都要醉了。
大周粉臉緋紅的低下頭,柔聲的說:「坐吧。」
「好。」鍾曉飛在沙發上坐下。
白叔送上兩杯茶,然後站在大周的身後。
「抱歉,我今天才給你打電話……」
大周歉意的說:「因為我實在打不開那個保險櫃,聽白叔說,保險櫃是最新的高科技,有強大防爆破系統,可以抵抗兩千度的溫度,因為剛剛生產,供不應求,從下單到收貨,最少需要半年的時間呢。」
鍾曉飛靜靜地聽著,忽然明白了什麼。半年前,正好是他偷竊楊天增保險櫃的時間,那個老式的保險櫃被鍾曉飛輕易的打開,相信楊天增痛定思痛,所以才會花費重金,買了這麼一個最先進的保險櫃回來。
「保險櫃預先設定了我爸爸的指紋和映像,因為他不在了,所以沒有人能打開,甚至連賣保險櫃的金城公司的人也打不開,能打開的,只有生產這種保險櫃的德國公司,於是我前天給他們發函,今天他們終於是派了兩位專家。」大周柔柔地說。
鍾曉飛明白,剛才在院子裡面看見的兩個高鼻深目的外國人就是德國專家。
當初,鍾曉飛和陳墨還想著把保險櫃拖走,用電焊槍燒呢,現在看來想的太簡單了。
「但很抱歉,」大周咬著紅唇,幽幽的歎:「裡面沒有你的資料。」
「哦?」鍾曉飛淡淡的點頭,並沒有太意外,小周雖然一直是一個小騙子,但那天晚上,她還是說了一句真話的,那就是:資料根本就不在保險櫃裡,鍾曉飛和陳墨都白費心機了。
「……有的只是這封信。」大周繼續柔柔地往下說。
「信?」
大周點頭:「是的,或者說是日記吧,這是我爸爸二十多年寫的一份備忘錄,記載了二十多年,他在澳門做的一件事情。」
鍾曉飛不懂了,楊天增花重金購置了這個昂貴的一個保險櫃就是為了藏一封信?究竟是什麼信,值得楊天增如此看重的用保險櫃珍藏?難道比那份資料還重要嗎?
大周轉頭看向白叔。
白叔明白她的意思,從旁邊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大信封,交到她手裡。
大周接過信封,想也沒有想的就遞給鍾曉飛。
鍾曉飛卻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如果是那份關係他生死榮辱的資料,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接住,但這封信卻是楊天增二十多年前在澳門寫的,那時他剛剛出生,根本不認識楊天增,楊天增也不會認識他,所以這封信不會跟他有關係,既然沒有關係,他又何必窺探楊天增的**呢?
大周看出了他的心思,柔柔地說:「你拿著看吧,這封信雖然跟你沒有關係,但卻跟ty公司的董事長有關係,你看了這封信就會明白,為什麼我爸爸拼了命的也要奪回董事長的位置了。」
鍾曉飛心裡一跳。
是啊,楊天增為什麼一定要重新奪回ty公司董事長的位置?難道僅僅是為了爭一口氣?這個問題鍾曉飛不是沒有懷疑過,因為李三石和熊慧林兩口子也一直在瘋狂的追逐董事長的位置,李三石說是為了完成他岳父的心願,但鍾曉飛覺得,李三石不會有那麼好的心。
鍾曉飛接住了信封,打開了看。
然後他終於豁然明白了。
明白楊天增和李三石為什麼拼了命的也要搶奪ty公司董事長的位置了!
因為ty公司董事長的位置,竟然牽扯到一個久遠的秘密,和一個無法計算的金錢利益。
ty公司最早是一家小公司,創始人是熊慧林的老爸熊烈火和楊天增,兩人原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屬於那種一起逃過學,一起當過兵,一起受過賄,一起嫖過娼的鐵哥們,所以在九十年代的創業大潮裡,兩人一起下海,開了這間ty公司。
熊烈火是老闆,楊天增是副手。熊烈火膽大心細,做事有遠見,楊天增陰險腹黑,生意場上眼力十足,兩人配合默契,敢拚敢賭,ty公司迅速的從一個默默無聞小公司變成聲名顯赫的大公司。
而兩人的關係,也漸漸的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一年,兩人一起到澳門賭場去玩。在賭場裡面遇見了一個輸光了的阿拉伯人,年紀不大,四十多歲的樣子,留著大鬍子,酒糟鼻子,一身的酒氣,一看就是一個酒鬼,手裡拿著一枚戒指,跟賭場裡面的每一個人抵押借錢,但沒有人理他,賭場的保安粗魯的要把他拎出去。
阿拉伯人很不忿,恨恨的喊:我是王子,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
但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喝醉酒的瘋子。
拉扯之中,阿拉伯人正好跌倒在熊烈火和楊天增的桌子邊,熊烈火看不過去,支走了保安,將阿拉伯人請到自己身邊坐下,送他一疊籌碼給他玩。
但阿拉伯人根本看不上眼前的小籌碼,他抓住熊烈火的胳膊,將手裡的戒指亮給熊烈火看,說自己是某個海灣國家的王子,這枚戒指就是自己身份的象徵,只要熊烈火肯借他五百萬,他就把戒指抵押給熊烈火,以後他可以一百倍一千倍的還給熊烈火。
熊烈火哈哈一笑,並不相信。
因為如果是海灣國家的王子,怎麼會淪落到跟人借錢的地步呢?
要知道海灣國家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隨便的國民都是幾千萬的身價,何況王子?
阿拉伯人說他被他的兄弟們驅逐了,現在沒有了身份,但總有一天他會回到國家,重新成為王子甚至是國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