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深夜,寶馬車在空曠的道路上飛駛,鍾曉飛感覺到速度的飆升,有點緊張了,因為車速實在是太快了。坐車和人和開車的人不一樣,開車的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開車會有問題,但坐車的人卻很擔心。
鍾曉飛扶了扶車窗,嚥了一口唾沫,說話,「慢點好嗎?」
熊慧林頭也不回,「瞧你的膽小樣?你是男人嗎?哼!」不僅沒有減慢車速,反而一腳踩下油門,車速瞬間又飆升,像火箭一樣。
街道、路燈、大樓……所有的東西都在向後飛逝,鍾曉飛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女人開車本來就讓他不放心,何況還開的這麼快?或者說,是飛的這麼低。
鍾曉飛手忙腳亂的繫上安全帶,大吼道:「慢點!慢點!聽見沒有?好了,算我錯了,對不起,你不要這麼快,會出事情的!」
但他的大吼根本沒有作用,熊慧林頭也不回,繼續的向前飆車猛開,而且就在鍾曉飛的大吼的時候,她連續的拐彎,衝過了兩三個紅綠燈,幸虧現在已經是深夜凌晨,路上車輛稀少,不然肯定會更加的驚險。
鍾曉飛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身子被甩的一會左,一會右,心裡大罵,真是一個瘋女人,自己想死,還要拉上我陪葬!
終於,「吱」一聲,寶馬車急剎車的停下了,鍾曉飛雖然繫上了安全帶,但還是猛的向前被甩了一下,胸口發悶憋著一股噁心,臉色發白。
停下車,大約有幾秒鐘的時間,車裡只能聽見他呼呼的喘氣聲。
能在這麼瘋狂的飆車,而且是女人飆車的情況下,到達目的地,真是一個奇跡啊。
「下車吧。」
熊慧林握著方向盤,表情輕鬆,冷冷的拋下一句。看她的樣子,剛才的飆車好像只是一個小兒科。
鍾曉飛喘了兩口氣,定定神,心裡發誓以後再也不坐她的車了,氣呼呼的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但忍不住發洩了一句心裡的怨氣,「你一定是瘋了。」
這一句話的嚴重後果是他沒有想到,等他想到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熊慧林臉色劇變,她扭頭猛的瞪了一眼鍾曉飛,柳眉挑起,惡狠狠的說,「你敢罵我是瘋子?」
話音未落,寶馬車的引擎忽然再度啟動,在鍾曉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火箭一樣的又躥了出去。
鍾曉飛被重重的甩在了座位上,他的後腦碰到了後座,整個人都仰翻了,幸虧他還沒有解開安全帶,不然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呢!鍾曉飛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他嗎的,這是在玩命啊?!
這一次熊慧林更加的瘋狂,幾乎是四輪騰空、油門一腳踩到底,寶馬車的引擎發出飛機起飛一樣的聲音。更可怕的是,她專門找一些曲折拐彎的街道跑,頻繁拐彎,繞行,然後一次又一次的緊急剎車,再瞬間起步。
五分鐘,鍾曉飛已經要嘔吐了,他終於是徹底的領教了一個瘋女人的厲害。
吱的一聲,車回到原地,停下了。
鍾曉飛逃命一樣的解開安全帶,奪門而出,然後蹲在路邊的小樹下,劇烈的嘔吐起來。今晚他喝酒並不多,但現在的感覺可比喝多了還難受。胃裡翻江倒海,感覺胃汁都要吐出來了。
鍾曉飛在嘔吐,熊慧林卻在笑,那一種戲弄成功之後的得意的笑,她的笑聲像是銀鈴一樣的清脆好聽,但此刻停在鍾曉飛的耳朵裡,卻像惡魔在冷笑。
「鍾曉飛,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你記住了,得罪我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熊慧林得意的笑,她很開心。然後她關上車窗,開車揚長而去。
鍾曉飛憤怒極了,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著寶馬車消失的方向大罵,「死三八,瘋女人,遲早你得讓車撞死……」一句話沒有罵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
「嘔……嘔……」
好不容易的吐完,感覺舒服一點了,抬頭看,發現自己站在自家小區不遠處的一個路邊,兩個經過的行人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大約是把他當成一個喝酒的醉鬼了吧?
鍾曉飛抹了一把嘴,從兜裡掏出紙巾把嘴擦乾淨了,一邊擦一邊咒罵,在海州這麼長的時間,他還沒有這麼痛恨過一個女人呢。
「熊慧林,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鍾曉飛在心裡惡狠狠的說。
時間已經是深夜的12點,鍾曉飛並沒有回家,因為今晚的事情還沒有完,他攔了一輛出租車,返回帝豪酒吧。
今晚的聚會已經結束了,十六號包廂裡同事們走的一乾二淨了,連李雪晴這種喝不醉的大美女也不在了,嬌滴滴的何佩妮應該是和她一起走的。這些並不是鍾曉飛返回關注的重點,他關注的是南哥。
今晚的聚會很重要,但南哥一直沒有出現,所以鍾曉飛有點擔心,另外的,他也還沒有結賬呢。
不過當他走進酒吧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南哥。
南哥原來已經回來了。
「哈哈」看見鍾曉飛,南哥哈哈大笑,雖然酒吧裡搖滾音樂震天,但他的笑聲還是清晰的鑽進了鍾曉飛的耳朵。
鍾曉飛鬆了一口氣,笑著走過去。
南哥和他兩人進了包廂。
「回來的晚了,沒趕上你的聚會」南哥惋惜的搖頭,「真可惜了,ty公司的那些美女,我可一直想看呢。嘖嘖,聽說吳怡潔和李雪晴都來了啊,曹天多和李三石還有李三石的老婆也來了,曉飛,你的面子可是真不小啊……」
鍾曉飛笑,「南哥,你幹什麼去了?手機也不通?」
「一點小事」南哥淡淡的回答。
但鍾曉飛的眼睛看到了他t恤袖口上的血跡。今晚南哥穿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所以血跡雖然小,但鍾曉飛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有血,就意味著有事情發生。
「南哥,到底怎麼了?」
「還記得那個趙成剛嗎?」南哥喝了一杯酒,仰脖子喝了一口。本來南哥不想說,但鍾曉飛一直問,南哥也就不瞞他了。
鍾曉飛當然記得,上一次何美怡喝多了在酒吧裡面借酒澆愁,結果被這個趙成剛纏上,如果不是鍾曉飛及時趕到,何美怡肯定就被他帶走了。後來在停車場打了一架,鍾曉飛將趙成剛打倒在地,不過趙成剛人多勢眾,如果不是南哥隨後趕到,那天晚上的鍾曉飛可能就要吃虧。
「他怎麼了?」鍾曉飛意識到今晚的事情可能跟自己有關了。
「他最近一直騷擾我,我不想搭理他,沒想到他得寸進尺,今天晚上居然扣了我的一個兄弟,跟我要贖金,草!我康南是被要挾的人嗎?沒辦法,我只好替海子教訓了他一下。」
海子,就是這一片的黑道大哥,也就是趙成剛的老大,趙成剛的事情發生後,南哥曾經托人給海子稍過話,希望他能管一管手下的趙成剛,但顯然沒有起作用,而南哥也不想報警,所以只能硬碰硬的解決了。
南哥說的很平淡,但鍾曉飛知道,一定發生了驚心動魄的打鬥。
「你怎麼沒叫我?」麻煩是鍾曉飛惹的,鍾曉飛很愧疚。,
「叫你幹什麼?一個趙成剛我要是都對付不了?那我還混什麼?」南哥又喝了一口酒,笑瞇瞇的說,「那小子看著挺橫,其實就是一個孬種!我把他幹倒在地,舉刀子的時候,他以為我要捅死他,嚇的都哭了,哈哈……」
南哥大笑。
鍾曉飛沒有笑,他心裡有點沉重,南哥是開酒吧做生意的,不是混社會的,而趙成剛是混社會,做生意的人惹了混社會的人,結果會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做生意的人遲早會被混社會的人給拖垮。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鍾曉飛。
鍾曉飛很不安。
「沒事的。」南哥看了他一眼,大笑,「你南哥我在海州混這麼多年不是白混的,黑道白道的人我還是認識不少的,也就是這一次,下一次那小子要是再敢得瑟,我就送他進去蹲幾年,草,我還制不了他嗎?」
鍾曉飛沒有說什麼,只端起酒杯,默默的陪著南哥喝了兩杯。
有南哥這樣的朋友和大哥,他還能說什麼呢?
這時,忽然有一個服務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是那個叫小五的服務生,小五有點驚慌,「南哥,外面有人找你?」
「誰呀?」南哥問。
「他說他是海哥。」
海哥,就是南哥嘴裡的海子,趙成剛的老大。
鍾曉飛站了起來,他知道,海子來找麻煩了。
南哥卻非常的鎮定,慢慢的喝完了杯裡的酒,才站起來,「好,我們看看去。」
酒吧的舞池裡,音樂聲停了,燈光也停了,還沒有走的客人聚集在一起看熱鬧,每個人的眼睛都透著興奮。
潘海生,海州有名的一個混混,附近的三條街都是他的勢力範圍,在這一帶,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海哥來也不先給兄弟一個電話,好讓兄弟去迎接」南哥一見到潘海生就哈哈大笑,顯的非常熱情,好像他跟潘海生很有關係一樣。
潘海生卻臉色鐵青,他大馬金刀的坐在舞池邊的一隻沙發上,身後站在七八個兄弟,稜著眼,非常凶橫的瞪著南哥,「少來這一套,我問你,剛子是你打的?」
「呵呵,是我。」南哥笑瞇瞇的承認。
「你還敢承認?你他麼的憑什麼打他?知道不知道他是我的兄弟?」潘海生一拍桌子,猛的一聲咆哮。桌上的打火機和煙盒都被震飛了起來。酒杯摔在地上變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