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審訊間,死者舅媽負隅頑抗,「我去醫院照顧他,身上沾到他的血不是很正常的麼?」
其實若她有刑偵知識或者酷愛看偵探片就會知道,她身上的血是噴濺血,圓形狀,速度快無拖尾,跟蹭到的血跡是完全不一樣的。
事情其實很簡單。
死者父親本來不想給兒子治了,家裡沒錢、有錢也不想花在這個小畜生身上,快三十了還不學無術到處闖禍還搶家裡的錢、氣急了打他幾下還大逆不道兒子打父親,更別提孝敬他了。
所以他用轉院為借口逼著醫生簽了出院同意書,本來想拉回家讓不孝子自生自滅,路上死者醒了,車輛顛簸他很疼,罵老頭不管自己的死活罵得很難聽。
死者父親就要打,「我打死你算了!就當沒養這個兒子!」
死者舅媽攔,但死者父親主意已定,後來死者舅媽就給了個建議,不如用一樣五六公分的木棒打,打死了還能找那個衛安訛幾十萬,那個衛安一臉擔憂和愧疚,一看就是好欺負的樣子,從他那裡拿幾十萬,養這個兒子也算回本了。
事情其實很陰毒。
簡單而陰毒的事查清了。
省廳那幫好事者都不知給再我起個什麼外號好了,直呼不愧是「自殺轉他殺話機器」,老爸親手殺兒子的事都能查出來!
衛安他們安全了,但他們還是因為自衛過當被治安處罰,無論如何搶包黨已經被制住了他們再去打就違法了,衛安還算沒事,帶頭第一個打的馮女士被治安拘留十五天。
有時候人倒霉是因為運氣不好,有的人倒霉是咎由自取,衛安這回差點進監獄是因為他因為善良被壞人盯上了。
死者父親庭審那天我碰到衛安了,他對我說:「謝謝你,不是你我以後遇到壞事再也不管了,我都想去做壞人了,因為你,以後再遇到壞人,我還用自行車砸他們!」
我微笑,「你是個好人,你善良,所以你得更聰明,你必須更聰明。好好保護自己。」
……
善良總是容易處於劣勢,那天邪惡把善良打殘了扔在路邊風吹日曬,俠義看不下去,俠義也是個空喊口號沒本事的,於是他叫上長劍、斧子、降龍十八掌和凌波微步這幾個酒肉朋友將邪惡攔在路邊圍毆一頓,預料之中的,善良爬過來說「不要打不要打,邪惡也會疼的,快送邪惡去醫院治療。」
善良總是這樣,邪惡做了壞事,欺負了他,他有時還會幫助邪惡,他總想著不能跟邪惡做一樣的事,稍微反擊一下傷了邪惡了,他還愧疚,還想著「哎呀,都怪我,我不應該……」
但善良必須這樣,即使很傻很天真,但他也無法跟邪惡做一樣的事,做了,他怕自己不再是善良。
我跟王勇「請假」又去了京城一趟,我不瞞著他,他拿五毛跟著,我做什麼他都知道。
兩天後,我將一份案卷放到他面前,「作為你女朋友,我感謝你護著你;但作為一名刑偵法醫,知道有人犯了罪不抓是很難受的,尤其這個犯人就天天在身邊晃悠。你大概無法理解吧,有人犯法就去抓,犯法就抓,已經養成習慣了。」
「我盡量理解。」他乖乖小學生一樣束手坐著,低頭看著面前的案卷,「你這是要抓我?」
「我實在太想抓你了!」伸手拍拍他兩邊的臉,把他的嘴擠成嘟形,「不過我一想,如果犯法就抓,第一個我得把自己抓起來。」
「我的小玗兒哪有犯過罪?我的小玗兒犯的最大的罪就是太可愛了。」他的嘴被擠成老鼠嘴,動起來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