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裝的肯定不是商業貨,常兄說高端安保市場最尖端的產品都比不上他這款性能的一半。
我想就很厲害的,要不然也不會我們仨都栽在這上面,我是超級謹慎的人,而賈法醫是非常嚴謹的個性,常兄更不用說了,他就是干痕跡檢測的,他的眼神多毒啊,犯罪現場一根毫毛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連他都栽了!
「從心理學上說,我們根本想不到公館外面會有這種東西才會大意的。」我找台階下。
「精妙!需要很仔細看才能看出來,安裝高度和間隔寬度也恰到好處,從窗戶往下查看不會碰到,一般身高的人在下面舉起手也是不會碰到,但企圖攀爬進屋就一定會碰到。」常兄又吹了一口粉仔細觀察。
賈法醫很鬱悶地抿著嘴,他一米九高,估計中彩很快。
我開玩笑道:「哎呀呀,三水兄,你想爬進我屋幹嘛?」
「別多想,我只是在實驗犯罪者的路線而已。」
「可是,我記得三水兄說過你認為法醫是提供實驗數據的,不做任何推測?」
「所以!我就是在『實驗』!就是在『實驗』!還有,叫我賈蒼淼!」
「哎呀呀,三水兄急了。」
常兄埋怨我道:「小秦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說一聲我們就都不會中招。你說實話,你不是有意的吧?」
我扶額:「真不是有意的,真是沒想到,這種東西很貴重的肯定會拆走的呀,誰能想到他沒帶走啊?!哎,我最近的智商也是直線下降……八成就因為上次被它電了!電傻了!」
「同意!愛情使人變傻!你被王勇電傻了!」常兄和三水兄異口同聲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防盜網的電流……」
常兄唱道:「只是女人,總是一往情深~容易為愛所困~終於越陷越深~~~」
三水兄問:「常兄你唱的什麼歌?很有情懷的曲調。」
「唔!!!」我噘嘴瞪,這倆人合夥欺負我!忽然我又聽見那種聲音,沙沙響,似蟲鳴,「噓……別出聲,又有聲音,聽見沒有?」
可是他們倆人還是沒聽到,常兄擔心地問我:「沒有啊,小秦,你是不是耳鳴了?」
耳鳴麼?我慘笑:「可能是吧,人其實很脆弱的,聽到巨響是容易產生耳鳴,呵呵。」
他們都知道我想起了那變態拿著mac-10要殺我全家的事,都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好,常兄道:「天色晚了,亮度不夠了,明天抽空再來。放心,我們就幹這行的,這世上沒我們查不清的事!」
常兄忍著不適堅持拍了幾張照片帶回去研究,然後跟賈法醫一起起身告辭了。
等他們都走了,我關了燈,關了電腦,關了手機,把一切有低噪的設備都關了,躺在床上透過窗戶靜靜看著夜色中的城市模糊的星空,閉上眼睛,耳邊響過公館前面馬路上汽車開過的聲音,一輛小轎車開過去了,緊接著又一輛,這輛聲音好響,是大型車;後面也是馬路,有摩托車聲,摩托車最噪音了……
近一點的,僻靜處戀人們在聊天,小路上人來人往,路過兩個談生意的,這嗓門好大,誰不知道你們在做一筆幾十萬的生意啊,如此想彰顯自己的財氣,一聽就是沒有底氣的;一個打手機的過去了,聽到他的手機鈴聲了,口水歌小蘋果,說什麼沒聽清就走遠了……
南方的樹冬天不怎麼落葉,仔細聽,還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應該還有落葉的聲音的,可惜被噪音掩蓋了聽不到,那一定是很美的聲音。
「原來城市有這麼多聲音,可是,依舊好寂寞……」我不禁喃喃自語。
我爬起來,翻出個玻璃瓶,拿著水果刀下樓去,在綠化帶裡挖啊挖,挖啊挖,終於我又聽到了身後有那種聲音,跟我前面兩次聽到的沙沙的像蟲鳴的聲音一樣。
我笑得很開心卻不動聲色繼續挖,最終挖出條蚯蚓,並將百般不願意的蚯蚓兄連著土一起放進瓶子,帶回來養在床頭。
我癡癡地看著瓶子裡的蚯蚓說:「對不起蚯蚓兄,打擾你睡覺了,在這個越喧囂越寂寞的城市,陪我幾天吧,哪怕只陪我幾天……」
從某種意義上說,在這個這個越喧囂越寂寞的城市裡,常兄也是我的同伴,工作上的同伴,從他許強般進入我視野的那時起,我就本能地知道有些事可以信任他。
第二天我在廁所隔間給常兄發短信,讓他找一個會撒網的熟人。
「撒網?撒網捉逃犯?」
「不是,就是撒網捕魚的那種撒網,網越大越好,技術越好越好。找到後就行動,帶上主動紅外夜視鏡。」
「行動,什麼行動啊?」常兄被我弄得一頭霧水。
「抓捕密室禮品案的案犯!」
主動紅外夜視鏡比我們常說的紅外夜視鏡還要高級,主動夜視鏡發出一束紅外線,照到物體上再反射回來,不需要物體發出紅外線,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看到東西。
………………
月黑風高夜,磨刀霍霍向羔羊。
百年的老公館殘破木樓梯吱吱呀呀,一個女孩的身影彷彿從上面飄下,一身白衣,披散著頭髮,黑暗中她黑暗的眼睛迸發著嗜血的殘忍光芒,她左手拿著明晃晃的刀,右手拿著詭異的玻璃瓶,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老公館的地板在呻吟著,彷彿
佛在預言著將有很可怕的事發生。
女孩走到綠化,用刀開始挖土,同時嘴中喃喃自語:「蚯蚓兄,你一個人太寂寞了,別急,我這就幫你找個媳婦,你喜歡粗一點的還是細長一點的,是喜歡粗魯豪放的還是溫柔婉約的……」
女孩或許意識到了,或許沒有意識到,一種無比詭異的蟲鳴一般的沙沙聲籠罩了她。
她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挖出一隻蚯蚓妹妹後女孩用刀敲著玻璃瓶的邊緣,彷彿儀式一般,一下兩下三下……
這個女孩,就是我。
三下是我和常兄定的暗號,問他帶的人到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