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吃飯的農家樂餐廳是這裡最大最好的餐廳,我進去就問老闆要昨天還有今天啃剩下的豬骨頭,老闆一臉疑惑地告訴我們「都喂大黃了。」
農村裡養著中華田園犬。後院裡一隻大黃狗正幸福地擁著一堆骨頭津津有味地啃著,我一眼就看中它嘴裡正在啃的那塊大骨頭了,伸手就去搶,「重要證據敢吃我解剖你!」
知道的人都知道,中華田園犬最凶悍了那是咬人的更何況我搶它嘴裡的骨頭!大黃露出獠牙一口就向我咬來,我根本反應不過來還在說「重要證據吃了我解剖你(取出來)!」這句,王勇一把把我向後拉。
風馳電掣間大黃就躍起來攻擊過來,王勇一拳揍在它的臉上,把它揍得在空中轉了個圈「啪」地落在地上嗚嗚直叫喚。
我反應過來嚇一跳,趕緊拉王勇洗手,「你瘋了!農村的狗可不會打了疫苗,稍微擦破點皮你就有得狂犬病的風險!不行,趕緊打針去……」
「你才瘋了,伸手就搶狗骨頭!」
「我當時就看見骨頭了,沒看見狗……」
「說你什麼好!」
「我才是說你什麼好!」
我們抬眼相視,看著對方一起啞然失笑,這一刻心靈相通。
很奇妙的感覺,不過一秒、沒有言語,卻明白彼此心裡的千言萬語……
水挺涼的,但手跟王勇手碰到的部分卻有點發燙,我放開他的手轉身道:「你自己洗吧,我找我的骨頭去!」
真倒霉,跟誰過電不好不小心跟這人「過電」了!
王勇跟過來,磕磕巴巴想說什麼:「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當時看見狗撲向你……你……」
「停停……」我趕緊叫停,「大哥你已經充分展現男性的英勇了,小妹看柔情的一面就免了吧。」
開玩笑大哥,不小心「過電」已經很倒霉了,再柔情一番還得了?
王勇道:「其實我就是想說,我一定會保護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
他說這話時候太正經了搞得我都不知怎麼回答,眼珠一轉笑道:「這麼說再有鬼爬車上你也不會嚇得語無倫次哦?」
「我……我我我……我不是害怕!」王勇聲音大底氣小,還結巴了,臉都紅了。
哈哈逗王勇太好玩了!
樂呵呵看我的骨斷面去!
從大黃嘴裡搶的豬骨頭(大黃對不起啊~)雖然有幾個牙印和殘缺,但完全可以斷定跟豬屍體上的肋骨殘骨吻合,我就覺得骨斷面眼熟,原來就是今天中午吃到了。
農家樂老闆說豬肉是村裡最大的養殖大戶張富貴家提供的,一直是他家提供的也不是什麼秘密。
老闆說張富貴家出事了,今天早上是他自己去張家店裡拿的豬肉,用來招待城裡來的「領導」他特意挑得最新鮮的。
「張富貴家出什麼事了?」
「他家小孫子被拐了。」
我們剛到的時候就聽說一家孩子被拐了所以抽不出人接待我們,原來當地警力一直在忙的就是這個案子。
小民警道:「唄傢伙(方言:有事情了)!丟的就是他家孩子!」他臉色無比凝重地分析道,「唄傢伙了……變態殺手從殺豬升級到小孩,連環變態殺手!」
聽他一說小胖法醫臉色發白:「不會的……」
我好笑:「唄傢伙(方言:有事情了)!你實在是美劇看多了!」
小民警還挺相信自己的推斷的,我們一趕到張富貴家他就問張富貴雇的人有沒有虐豬行為,最近有沒有人精神不正常。
張富貴家很有錢,在村裡養豬之前他們家就靠進城打工發家了,住的是五層樓的小洋房,進村的路是石子的而他家周圍都是上好的水泥路面,還有車庫,車庫裡兩輛小轎車一輛新型號的suv。
張富貴一聽說我們查到「黑毛豬謀殺案」的豬肉是從他家賣出去的他就把大理石桌子掀了,扇了小民警一巴掌,指著小民警的鼻子罵:「滾那媽!我孫子丟了兩天了你們就知道問!我孫子丟了還敢來問我豬!不找我孫子你們找豬!問!問!你們就知道問!養你們幹嘛吃的!蒽(方言:我)的小龍在哪?!#¥%……」
然後用當地方言開罵,聽不懂也知道罵得特不好聽,小民警忍著眼淚和打人的衝動轉身跑出去了,張富貴的兒子就勸張富貴冷靜孩子會找到的,家裡的女人就越哭越傷心。
讓我用我的目光小雷達掃瞄一遍,憂心但努力冷靜的父親正常,一直哭的母親和奶奶正常,從心理學上說,爺爺張富貴反應過度了。也許因為他性格暴躁又丟了寶貝孫子,也許因為他隱瞞了什麼害怕被發現,或者他在保護誰,或者被要挾了,雖然可能性極低都有可能的。
我走上前跟張富貴說:「出來單獨談。跟你孫子有關。」
看得出張富貴不想單獨出來,但畢竟和他孫子有關他沒得選。
將他和他老婆孩子分開之後,我看著他不說話,直到他不耐煩了問我到底什麼事我才說:「你們家有網線,平時看美劇麼?變態殺手連環殺人案那種。」
「不看!你到底什麼事?找到我孫子了?要多少錢?!」
我歎氣,盯住他的眼睛道:「張先生你認真聽我說,我盡量說得簡單點。電視劇裡的變態殺手和精神不正常的人在
我們身邊其實有很多的,只是我們不宣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是免的大家天天害怕。」
張富貴緊張道:「我斗地主,但我兒子看……你是說我孫子被變態殺手……」
我連忙打斷他的話:「張先生你別緊張啊,千萬別緊張,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呼吸,呼吸,對使勁呼吸,吸氣快一點,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對對吸氣再快一點,你千萬千萬別緊張,不要緊張,」鋪墊好氣氛,我道,「現在我們懷疑你孫子是被那個偷偷殘殺黑毛豬的人綁架的,如果推測正確你孫子就太危險了,不過您別擔心,我們會用大量的警力找那個偷殺黑毛豬的人。
現在的我跟你說情況是這樣的,不是我們問什麼,是你一定要說,你知道什麼情況一定要告訴我們,不然大量警力找錯方向你孫子就真的找不到了,現在已經過了24小時了你孫子真的很危險……」
我還沒說完呢,張富貴就急了:「滾那媽!摁孫子失蹤跟豬死沒關係!跟豬沒關係!滾那媽的要摁說幾遍!」
我把王勇往身邊拽一點壯膽,然後盯住張富貴的眼睛道:「張先生你也知道,這種事不是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的,我們希望你孫子安全回來,有關係我們就一定要查的。」
「沒關係!滾那媽摁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張富貴近乎吼道。
我緊逼:「為什麼沒關係?我們警方都不能確定的事你能確定?」
「滾那媽的沒關係!」
「為什麼?沒有原因我們一定要查,關乎一個孩子的性命,那可是您的孫子!」
「滾那媽的沒關係!」
「為什麼?!必須有理由有證據!」
我們的語速都越來越快,聲調越來越高,我逼得越來越緊:
「為什麼?」「滾那媽的沒關係!」「為什麼?!」「沒有關係!」「為什麼?!理由!你必須告訴我理由!」
「豬是摁殺的!行了吧!滿意了吧!」張富貴終於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