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厲嘯鳴的演講水平還真是不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聲情並茂令人感動,王逸塵得承認自己幾乎就要被他說服了。
「呸!說的真好聽,什麼快意恩仇,肆無忌憚。還不就是自私冷漠,毫無人情味?」這時,被周延打倒在地的蘇穎似乎終於緩過了一口氣,總算是能開口說話了。
不過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時卻是踉蹌了一下,失敗了。這時,不遠處的劉珊珊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將蘇穎攙扶起來,並討好的朝蘇穎笑了笑。蘇穎瞪了劉珊珊一眼,卻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王逸塵,你別聽這些人說的好聽,其實他們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你看看周延,實力那麼強,還幫他們做下那麼大的事,結果呢?還不是轉頭就被他們給賣了?你要真信了他們的話,總有一天同樣會落到這個下場。」
蘇穎被劉珊珊攙扶著,說的氣喘吁吁,臉色發白,但話卻是越說越快,氣勢也越來越盛。
「王逸塵,今天你要是站在我們這邊,那你就是赤旗公會的最大功臣,我保你接任赤旗公會會長的位置。從此以後,我蘇穎就是你門下走狗,你讓我向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趴下,我絕不站著。就算你要老娘我扒光了衣服伺候你,老娘也只有兩個字:奉陪!」
「噗!」一旁的王逸塵差點噴了。剛他還覺得這厲嘯鳴的口才真不錯,現在才發現蘇穎這**才是口才帝啊!
厲嘯鳴只是講的王逸塵有點熱血上湧罷了,而蘇穎簡直就是讓王逸塵血脈賁張啊!
「嘖嘖嘖,可真是感人啊……」這時,厲嘯鳴輕輕的鼓掌,嘴角含著嘲諷的微笑,「為了赤旗公會,蘇小姐不惜犧牲自我,嘖嘖,逸塵兄弟你什麼感覺?是不是覺得很感人?」
「但我一點都不覺得這很感人,只覺得淒涼,覺得寒酸。」厲嘯鳴冷笑道,「赤旗公會當初也是堂堂第四區第一遊戲公會,現在,為了拉攏人,唯一的手段居然只有靠公會骨幹去出賣色相,這真是太慘不忍睹了。」
「看看吧,逸塵兄弟,這就是差距。我們誘之以利,而他們就只能動之以情,並不是他們更高尚,只是他們根本拿不出什麼利益來打動你罷了。」
「這個世界究竟是感情重要,還是力量重要,我想以逸塵兄弟的聰明,根本不需要我來教你。不妨告訴逸塵兄弟你,周延絕對不是赤旗公會的第一個叛徒,畢竟這個世界上腦子正常的人,才是大多數。也只有像蘇穎和莫嫣那樣腦子缺根筋的人,才會守著那些過時的觀念,一直到死。」
「逸塵兄弟你也看到了,這次我們蒼狼公會不過只是派出了極小一部分力量,外加一個內應,就把你們逼到了幾乎絕望的境地,就連你們唯一的靠山莫嫣都準備豁出命去,這才勉強壓住了我們一頭。而且就算我們任務失敗了,對蒼狼公會而言,這只是一個小挫,無關痛癢。但對你們呢?就算你們最後贏了,卻也只是個慘勝,幾乎是豁出命去拼,才拼到的一個慘勝,像這樣傷筋動骨的勝利,你們還能經受幾次?在這樣的公會,就算你成為會長,就算你的會員都支持你,又能有什麼前途?」
「感情還是力量?潦倒還是輝煌?逸塵兄弟,就由你一言決之!」
厲嘯鳴的話音落下後,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片寂靜,就連天際間也已經是完全的風平浪靜了,彷彿莫嫣也在安靜的等待著王逸塵的最終答案。
王逸塵也沒有吭聲。
要說王逸塵對厲嘯鳴所說的話完全不動心,那肯定是假的,畢竟力量,本來就是王逸塵最渴望的東西。只有有了力量,他才能夠生存下去;只有有了力量,他才有可能進入諸神谷;也只有有了力量,他才有可能回到地球位面去。
倘若只是為了追求力量,那麼留在赤旗公會這個窮困潦倒,又備受打壓的公會,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這只會讓王逸塵追求力量的道路變得加倍艱難。而且他加入赤旗公會的時日尚短,赤旗公會對他也還真沒有多少恩情可言,就算有那麼一點,在王逸塵擊殺周延這個叛徒,讓赤旗公會避免了一場被除名的悲劇之後,也早就還的綽綽有餘了。
人往高處走,王逸塵要離開赤旗公會的話,就算莫嫣也沒什麼可指摘的——或許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蘇穎才會不惜以身相誘吧?
但赤旗公會能拿出手的東西,還真是寒酸的很呢……
「在進入主遊戲空間之前,我也算是在社會上混過幾年了,知道很多事,就是那麼操蛋,那麼無奈的……」緩緩的,王逸塵終於是開口了。所有人都在聆聽,沒有人出言打攪他,儘管他只是一個新人。
「現實就是那麼回事,要錢你就不要再想著要臉了,要臉的,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別指望著自己就能賺到錢。總想著兩手抓的,除了癡心妄想之外,還會被人嘲笑,說你又要當**,又要立牌坊。」
「我明白,我理解,我能懂,生活不易嘛,誰不是呢?不過總有一些時候,或者是喝高了,或者是玩瘋了,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我還是會幻想,幻想是否有一天,我可以既要臉,又要錢?」
王逸塵說到這裡的時候,厲嘯鳴握著利劍的手緊了一下,手背上青筋畢現。
「不過以前的世界,都是被鋼筋混凝土包圍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根本沒有出路,幻想只能是幻想。但是……」
王逸塵的語速,開始慢慢變快:「但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也有那麼一個世界,是可以容納想像力的,是可以實現你最瘋狂的想像的。在這樣一個世界裡,居然還是不敢縱容自己的思想和想像,還是絲毫不肯放鬆,只守著舊世界那套利益至上的觀念不放,這難道不可悲嗎?」
 
「快意恩仇,若不能隨心所欲,談什麼快意恩仇?肆無忌憚,若是只能逢迎強權,又談什麼肆無忌憚?眾人都只道,要麼跪著賺錢,要麼站著去死,我卻是不信了。」王逸塵看著厲嘯鳴,一字一頓的說道,「憑什麼我不能站著,還把錢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