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婭不知道突然冒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指著自已,然後又衝著邱智巍大喊大叫是什麼意思。
莫非自已得罪她了?
可是她才剛剛踏上這片土地,只認識這麼幾個人,連這個女孩都還沒來得及認識呢,談何得罪?
妮婭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無助地看了下趙菲。
在瑞士過著錦衣玉食、都是和彬彬有禮上層社會打交道的妮婭,還沒見過這麼出言無狀的女子呢,所以竟然是被嚇到了。
趙菲趕緊走上前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而邱智巍看到這種情形,雖然聽不懂外語,但哪裡讀不懂妮婭的身體語言,人家是覺得尷尬了。
剛才大家還為了妮婭賞識趙菲的服裝作品而大感為國人爭光,現在可好,吳穎跑出來一陣潑婦似的大罵,形象全損,讓國人在妮婭面前丟了臉。
邱智巍的心是徹底冷了,原本還有殘存的最後一點熱意,也被吳穎這頓大罵給罵沒了。他甚至後悔起來,自已剛才為什麼看到「呂大爺」攬著吳穎的腰還會難過,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打攪他們,他們才是一對。
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如果消失了,她再怎麼樣也掀不起心裡的波瀾了。
邱智巍這才確定了,之前自已是對吳穎動過真情。
只不過,這份真情,已經讓吳穎自已趕跑了。
見吳穎的手指還指著自已,邱智巍臉色一沉,上前道:
「你不要說我什麼都沒有給你,告訴你吳穎,我給你的是一顆完完整整的真心。給你的是我的全部。只是你不要了,那麼,好,我收回來。
從今以後,你和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邱智巍這些話,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完。
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利的刻刀一樣,深深地刻在了吳穎的心上,讓她突然覺得一陣虛弱無力。
「給你的是一顆完完整整的真心」,邱智巍這句話,就像一聲驚雷一樣在吳穎的頭上炸響,把她炸傻了。
她一直追求的,不就是這樣嗎?
其實她要的,不就是邱智巍這麼對她嗎?
可是過去,為什麼邱智巍不說?直到現在才要說出來?
吳穎的心裡一陣熱,又一陣冷,身子在瑟瑟發抖,突然,她驚叫一聲,一頭衝出了店外,險些撞到了一輛匆匆駛過的自行車上,接著,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唉……」
趙菲歎了口氣。
吳穎雖然有點小心計,但如果完全對邱智巍好,信任邱智巍,那點小心計對她來說也不足為慮。但是正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吳穎敗就敗在了她的心思蕪雜上。
要不然,以吳穎的才幹搭配邱智巍倒也不失為一對良配。
現在看來,這一對是再無挽回的可能了。
聰明若吳穎,此時聽到邱智巍說的話,一定明白,自已錯失了怎麼樣珍貴的感情,所以才會這麼難過,整個人就像崩潰了一樣,失魂落魄地離開。
妮婭就算聽不懂外國話,但看到邱智巍和吳穎的神情舉動,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她的教養讓她主動上前,抱了一下邱智巍道:
「不要難過,邱,你是個好男人,一定會找到一個好女人愛你的。」
邱智巍吼出這些話後,心裡就像被掏空了一樣地難受,看到吳穎跑出去,他心裡已經決絕地和她斬割開來,當然不可能再去追她。
但是這時候不防被妮婭當眾一抱,邱智巍還沒有被高大、美貌的女子,而且還是外國女子這麼抱過呢,不由驚得面紅耳赤地。
但被妮婭這麼一「嚇」,邱智巍心裡的難受勁也消失了些許,他紅著臉道:
「謝謝,謝謝。()」
邊說,邊靦腆地掙開妮婭的懷抱,那臉上的神情,逗得劉小樂在邊上不由偷笑出聲。
「笑什麼笑?」邱智巍這好沒人發洩呢,一定劉小樂偷笑,頓時故意衝著他嚷了一聲,嚇得劉小樂趕緊噤聲了,「去,把送妮婭小姐的衣服都包好了,漏了一件扣你工資。」
劉小樂吐了吐舌頭,心知現在不是吵嘴的時候,趕緊屁顛屁顛地去做了。
經過妮婭和劉小樂這麼一打岔,店裡的氣氛好多了,邱智巍畢竟出社會這麼多年,此時也及時收斂了情緒,恢復了七八成的正常神態。
「智巍,明天我們回黃坑鎮,你去不去?」
趙菲故意問邱智巍,總得給他找點事做,省得他沉溺在失戀的情緒之中。
現在看來,邱智巍還是很在乎吳穎的,要不然,他這樣的大男人也不會衝著她喊出方纔那些真情畢露的話來了。
不過,激動的情緒過後,現在殘留在邱智巍心裡的,恐怕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黃坑鎮嗎?回,當然回。」
邱智巍現在就怕自已一個人呆著,那樣肯定會讓他發瘋的。這是他第一次嘗到失戀的滋味,原來這麼難受。所以趙菲一問他,他就連忙點頭答應。
晚上吃飯的時候,邱智巍便對司馬瑨和克裡曼道:
「咱們喝點小酒吧?在一起還沒有喝過酒呢,聽阿菲這麼說,你們以後要常住在京城,見面的機會怕是不多了,咱們好好喝一場?」
若是平時,司馬瑨也不定會喝,只是今天他也在現場,知道邱智巍想喝酒,恐怕更多的原因還是失戀了,想要借酒澆愁。於是他微微一笑道:
「借酒澆愁愁更愁,不過,為什麼不呢?你想喝什麼酒?啤酒?白酒?還是洋酒?」
邱智巍腦子根本沒想,張口就道:
「洋酒吧,克裡曼喝得慣。」
「好,來一幫藍帶。」
司馬瑨立即叫酒店的服務員端了兩瓶藍帶上來,一瓶一斤二的藍帶,就看邱智巍想喝到什麼程度了。
趙菲知道邱智巍好長時間不狂喝酒了,今天晚上的異狀,也是被吳穎刺激的,便也沒有阻擋。反正,她和妮婭都在呢,到時候,她們可以照顧這三個男人。
邱智巍旋開瓶蓋,倒了滿滿三杯酒,分給三個男人,至於趙菲和妮婭,當然只喝果汁了。
克裡曼看到這麼大一杯酒,不由吃了一驚,他雖然會喝灑,但一向只是小口小口地品鑒,一個月恐怕才喝掉這麼一杯酒的量,現在看樣子,邱智巍是想要他一口喝乾呢。
克裡曼不由發窘地問大家:
「我要一口喝完它嗎?」
趙菲點點頭,笑道:
「入鄉隨俗。」
趙菲一發話,克裡曼就沒有意見了,他端起酒杯,主動和邱智巍碰了一下。
這時,趙菲又道:
「會喝酒,在東方也是男人氣概的象徵。」
這句話簡直要了克裡曼的老命了,不喝酒就沒有男人味,那什麼,就喝上吧。
於是,克裡曼還沒等邱智巍反應過來,自已一仰頭,整杯酒就倒入嘴裡,咕嘟咕嘟地喝下了肚子。
「哎喲,好辣啊。從來沒有感覺藍帶是這麼辣啊。」
邱智巍摸了摸肚皮,看到克裡曼這麼豪爽的勁兒,他當然也不會落後,本來就是借酒澆愁嘛,他也毫不猶豫地一伸脖子,把一整杯酒都喝入口裡。
「啊?哥,你一口氣能喝這麼多酒?太嚇人了吧?威爾士王子肯定也沒有你喝得多。」
妮婭大表吃驚。
「誰是威爾士王子?」
趙菲隨口問道。
「哦,是我的表哥,瑞士王室的王子。」
妮婭漫不在意地答道。
這個答案卻讓趙菲和司馬瑨暗暗有些吃驚,原來克裡曼家族還有這樣的親戚,看來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貴族世家。
司馬瑨看到邱智巍猶未滿足的樣子,於是便舉起酒杯,對邱智巍道:
「來,咱們喝一杯。」
「好。」
邱智巍拿起已經又倒得滿滿的酒杯,和司馬瑨碰了一下,立即倒入口中。
「這第二杯酒,叫愁腸,酒入愁腸,化為相思淚。」
司馬瑨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冷幽默。
「司馬,你能不開我的玩笑嗎?」
邱智巍訕訕地道。對司馬瑨,他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在他面前,就像做小弟似的,一向不敢托大。此時,見司馬瑨竟然開他的玩笑,還有點不適應。
「其實呢,我見你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司馬瑨悠悠地道。
「哦?」
邱智巍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喏,你認得這個嗎?」
司馬瑨忽然在酒桌下亮出一件東西。
邱智巍正好坐在司馬瑨邊上,他低頭一看,不由地大吃一驚,接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你就是那個……」
「是,就是我。」司馬瑨笑,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好啦,往事莫要再提,你的變化我有看在眼裡了。」
邱智巍一陣難堪之後,聽到司馬瑨後面一句話,這才放下心來,趕緊舉起酒杯道:
「這杯我乾杯,你隨意。向你道個歉。那些都是我過去不懂事時犯下的錯誤,幸好認識了你們,把我引向了正途。這一生,我邱智巍都惟你和趙菲馬首是瞻。」
說完,邱智巍又一仰脖,乾脆利落地喝完了這一杯酒。
趙菲大感好奇,阿瑨到底給邱智巍看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