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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4.第134章 詭異的訂婚氣氛 文 / 白鶴凌

    因為是訂婚嘛,所以肯定本著兩家笑臉相處、故作喜慶的氣氛了。趙菲是這麼想的,她以為鄧場長家也和她家一樣,肯定是親朋滿座,大家雖然心裡互有腹誹,但仍維持著表面上和諧喜慶樣子。

    但是沒有想到,他們這一行隊伍,挑著禮擔,七個人也是頗為壯觀了,繞了農場一圈,收穫了許多驚異的目光,待到了鄧場長家獨立小院門前,才發現,鄧場長家居然還是大門緊閉著的。

    吉時是雙方早就商定好的了,鄧新天不會不知道這個時間他們估摸著要來了吧?

    那這個時候還大門緊鎖,豈不是給他們難堪的意思?

    趙國強心裡也許是想到了這一點,他臉上沉了沉,但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父親一眼。這個時候,男人是主心骨的作用還是顯現出來了。別看劉桂珍平時對趙民生耍橫什麼的很在行,但那都是在家裡的小家子氣行為,無非是拿捏住趙民生在過日子上虧欠了她的。

    現在真遇到事情,劉桂珍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雖然平時蠻不講理的,但劉桂珍此時也知道輕重,不是說賭氣之下把禮擔挑回家的問題。因此,她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趙民生。

    看到母親和大哥的眼神,趙菲這才慢慢地發覺,父親平時在一眾兒女眼中,溫和敦良,而且在和母親的交鋒中總是屢處下鋒,看似在家裡居於二把手的地位,但是真遇到事情,他一把手的地位才真正彰顯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趙菲心想,上一世母親和大哥可以說是胡作非為,是不是因為他們缺少了父親制約的緣故?有健康的父親在身側,就像一條無形的繩子在牽絆著他們,讓他們不敢在利令智昏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錯,以至於喪失人倫?

    趙菲覺得不管怎麼樣,自已今天跟著來還真是跟對了。如果沒有跟著來,就不會發現父親和母親還有哥哥之間這樣微妙的關係。

    這種牽絆的關係平時隱藏在平淡的日子下面,表象是趙民生老實被欺,但遇到事情時,社會賦予成年成熟男性的處理社會事務的權利就顯現出來了。

    趙民生看到家裡人都把疑問的目光投向自已,他沉吟了一下,便大步上前,對著鄧場長家大門沉穩而不失力度地敲了幾下,便敲還邊道:

    「有人嗎?我是趙民生!」

    門裡並沒有馬上有人回應,但過了一會兒,屋裡還是傳出來拉動門閂的聲音,顯然屋裡有人在,或許,屋裡的人就等著外面的人敲門了。可能,這只是鄧家給趙家的一點小小的刁難,看他們有沒有誠意否。

    趙國強輕輕舒了口氣,他不願意把事情往壞的方面想,因為若是那樣,他又要面對鄧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場面。這會令他頭痛萬分,讓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上一次他一時衝動答應了,結果鄧南真地帶著他要去跳水庫,把他事後嚇傻了好幾天沒回過魂來。

    黃燕不太熱情地臉從「吱扭」打開的門裡露了出來,看到門外站著的一堆人,她不冷不熱地道:

    「來啦!」

    也不說往屋裡請,看來,黃燕對這次訂婚並沒有完全想通,完全是被趙菲上次的話所挾制著做出來的反應。

    看到趙菲,黃燕臉上掠過一道陰雲,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自已是被這看似學生味十足的小丫頭算計了。

    不過,這也怪她太性急了,如果去僑興酒店上班的事情,她不急著告訴女兒的話,等到所有手續,包括政審手續都下來了才和鄧南說,也就不用被趙菲這個小丫頭逼著要給女兒訂親了。

    鄧新天實在難以接受自已被趙菲打敗這個事實,雖然沒有正面直接交鋒,但是他聽妻子黃燕陳述了箇中的利害關係之後,也深深忌憚那惹不起的省僑辦領導。

    還好,黃燕和他是同仇敵愾的,二人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訂親可以,但是僅僅是訂親罷了。

    他們相信,女兒到僑興酒店上班,那裡就像是個花花世界一般,什麼樣優秀的青年才俊沒有?隨便挑一個都比趙國強要優秀。到時候,只要女兒動了心,訂親又算什麼?

    又不是扯結婚證,大不了就當這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封建流俗。而且農場裡的人,歸僑佔了八成,一向有不認同當地民間禮俗的傳統,所以就算是他們毀了訂親的婚約,也沒有人會說他們什麼。

    再說,就算有人議論又如何?女兒遠在雲杭市又聽不到。他們倆老了退休了,也會離開農場,隨女兒到雲杭市去生活,更不怕聽到什麼議論了。而且至少在他鄧新天執掌農場權柄的時候,肯定沒有人敢當面說他們家什麼。

    今天備受趙家重視的訂親,在鄧家看來,就是為了配合僑興酒店政審演的一齣戲,你能指望他們有多重視?

    所以黃燕連大門都懶得開,明知道吉時到了,要不是趙民生在外面敲門,她還懶洋洋地在沙發上看電視上重播的昨晚上的正劇呢!

    把趙家一行人讓進屋裡來,鄧南倒是打扮一新。作父母的,此時見到了女兒的剛烈,已經不敢把他們打的主意告訴鄧南了。所以鄧南還蒙在鼓裡,欣喜自已終於和愛的人有了名正言順的關係,以後談起戀愛來不用再躲躲閒閒、遮遮掩掩了。

    見趙國強一身嶄新的打扮,襯得人更是帥氣十足,鄧南的臉上浮起了紅雲,趕緊熱情地泡茶,請趙家的人上座。

    黃燕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端坐在沙發上,眼睛還直勾勾地看著電視屏幕。

    趙家除了趙民生一家,其它人都是第一次進到農場一把手的家裡,此時見這獨立的小院裡,客廳寬敞整潔,地板上貼著淡黃色的瓷磚,拖得明亮潔淨,沙發是布藝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買的,反正黃坑鎮上是沒有這種沙發賣的。

    電視是進口日立彩色17寸的,大家都被這陣勢震住了,一堆人屏氣凝息,不敢高聲說話,一時間連手腳也不知道放哪了。

    還是趙民生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他乾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時刻牢記今天自已是為了兒子提親來的,和黃燕一家的身份是對等的親家,而不再是過去那個經常來求鄧場長幫自已辦轉正的臨時工:

    「黃燕,鄧場長呢?」

    話一開口,趙民生還是舌頭繞了一下,習慣性地說了句鄧場長,不然,他也不曉得叫鄧新天什麼合適了。

    一下子就開口叫新天或者親家嗎?好像都不太對頭,尤其是看黃燕這副冷冷的表情。

    「哦,他早上到縣裡開會去了,中央有個新的精神要傳達,通知他們這些處級領導幹部都要去。」

    黃燕淡淡地道。但口氣裡的優越感卻表露無疑,是啊,這是處級領導幹部才能參加的會。

    趙興洲聽了眼前一亮,不無討好地道:

    「喲,鄧場長是處級呢?我聽說,縣長才只是處級,那麼鄧場長豈不是和縣長一樣大?」

    「可不是,開會時他和縣長都坐在前排的主席台上!」

    黃燕十分自豪,趙興洲的語氣讓她心裡舒服了許多,所以臉上也變得和藹了一些。

    「這個,我想吉日都選好了,鄧場長不在的話,應該不影響孩子們訂親吧?」

    趙民生一聽鄧新天不在家裡,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不妥。去開會固然重要,但是有時候,會議叫副場長代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農場和縣裡是獨立分營的,縣裡一般也不管農場的事,只是每逢有這麼重大的會議時,農場或者作為「各界代表」,或者作為「同級單位」必須得去參加罷了。

    「不影響,老鄧交代了,他不在,咱們照常舉行。」

    黃燕開明地道,好像真地怕誤了吉時似的。

    趙菲聽了,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但一時也說不出來。鄧南是鄧場長夫妻的惟一獨生女、掌上明珠。訂婚可是件大事,鄧場長不在場就罷了,鄧家在農場的親戚居然沒有來一個?只靠黃燕和鄧南兩個人撐起這個訂婚的門面?

    這事情也太詭異了吧?

    如果換成不是和趙國強訂親,而是和一個鄧場長夫婦都屬意的對象訂親,肯定不是現在這種情形。這說明,鄧場長夫妻,根本就沒有真心實意地要接納趙國強。

    恐怕還是被自已那天的話所逼了吧?

    趙菲慢慢想清楚個中緣由,不由得啼笑皆非。看來,訂親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大哥趙國強想要真正把鄧南娶進門,恐怕還得看他日後的作為了。

    因為看清楚了鄧家夫妻的相法,趙菲倒是不急也不驚詫了,她倒是要看看,這鄧家夫婦二人,手裡有什麼牌?打算怎麼折騰?反正她這個當妹妹的,能幫大哥到這種份上,大哥還hold不住的話,那只能怪他沒有本事,也怪不得父母和鄧南了。

    「那,要不就這樣開始吧?」

    趙民生聽黃燕這麼說,楞了楞,雖然也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並沒有趙菲想得那麼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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