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眼淚讓肖傑再無從說起,他走出家門,看到等在門口的白小靜,很直接地說:「請你明天從這裡搬出去,不是你的家,想必你住著也不舒服,大西北沒你想像的那麼好,早日回天津吧。」
「小傑哥,你是在趕我走嗎?」白小靜閃著杏仁般的大眼睛,委屈地問道。
肖傑看著前方的夜色,想著司妮說:「我媽的意思並不代表我的想法,我和你永遠不可能,司妮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孩,我不希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影響她的心情。」
「小傑哥,你太自負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非你不嫁了?」白小靜平靜地反問出來的話,倒讓肖傑無法回答,不過,他還是扔下一句話:「司妮是我非娶不可的女人。」
白小靜看著絕塵而去的越野車,發狠地自語道:「肖傑,你最終是屬於我的。」有一句話突然浮在她的腦海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小時候在軍區大院裡,白小靜最討厭比她大幾歲的肖傑和葉子波,把他們歸到了壞孩子裡面,後來父親調動,舉家搬到天津,她徹底與那一幫壞男孩分開了。再見面,是在肖傑的婚禮上,新娘旁邊成熟、冷峻的美男子讓她怦然心動,她認出他就是當年那個壞壞的肖傑。回家之後,肖傑的影子像蛇一樣盤亙在白小靜心中,其他男人再無法入住。單相思了幾年,不明真相的父母擔心她心理有問題,張羅著要給她找心理醫生。直到肖傑離婚的消息傳來,白小靜迫不及待地要去遠林支醫,他們才找到了原因,與肖傑的母親溝通後一拍即合。就這樣,白小靜為了夢寐以求的男人來到遠林,沒想到她還是來晚了,肖傑身邊先有了一個狐媚的司妮。不過,她並不洩氣,那女人,除了一張臉,又拿什麼和她爭?
開年,工作一項接一項,肖傑忙得喘不過氣來。而司妮,像變了一個人,態度越來越冷漠,故意躲著不見面,或者碰面了,像普通朋友一樣,禮貌得無處挑剔,淡然得讓他錯愕。肖傑滿腔的熱情無處使,想來點粗的,她卻又像易碎的陶瓷娃娃,讓他束手無策、狼狽不堪。他真正嘗到了力不從心的滋味,工作忙不說,還要不斷地應付母親的召喚,絞盡腦汁地勸她轉變態度,又要時不時地設防白小靜處心積慮和母親聯合起來築建的溫柔陷阱。好幾個深夜,他把車停在她樓下,不敢上去,她現在這個樣子,讓他無所適從,只能望著那個亮燈的窗口,一支接一支地吸煙,直到窗口變得黑暗。
這樣的司妮肖傑也理解,她把自己束縛在過去的陰影裡,刺蝟似的,時時挺起堅硬的外殼掩飾著內心的脆弱,生活的消極而又宿命,無論是好是壞,只要落在身上,她不是接受就是躲避。別人的愛情,都是兩個人的事,而他和她相愛,大多數時間裡卻只是他一個人的事,自尊在她眼裡又高於一切。至今,她把心收藏得很緊,展示在他面前的並不是她的全部。肖傑一直在努力地打動她,給她足夠的時間,等她向他敞開心扉,眼看這一天近了,母親卻給了他未曾預料的插曲,她又在倆人中間築起一道牆,比初見時還堅固的一道牆,讓他不能靠近。理解歸理解,時間長了,肖傑的心中也怨氣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