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肖傑把司妮拉在自己身邊坐下,肖母則將白小靜安排在他的另一邊。白小靜一副活潑可愛的樣子,說著小時候的趣事,惹得肖父肖母笑聲不斷,肖母更是有意無意地給大家說:「看看,什麼叫大家閨秀?出身於名門,就是不一樣,在小靜身上,我找到了當年的自己。」
在這樣的氣氛裡,司妮覺得自己這個外人不是一般的多餘和礙眼,她再笨也能聽出肖母的弦外之音,白小靜是肖母相中的兒媳婦,她卻不適時地出現,又指望人家給她什麼好言語好態度呢?好不容易熬過一頓飯,司妮趕緊告辭,肖母好像專等著她這句話,直接命令肖傑說:「送完司小姐,你快點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給你說。」
肖傑不滿地看著母親,他沒想到一向通情達理、待人熱情、溫爾的母親第一次和司妮見面,竟然會表現出從沒有過的冷淡和不滿,甚至是不留情面。司妮那麼漂亮高的女孩,難道還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為什麼會是這樣?母親平日裡凡事都順著他,所以他才放心地把司妮領回家,想給雙方一個驚喜,她卻一反常態,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跨出肖傑家門的那一瞬間,司妮對自己失望透了,明知自取其辱,卻還要不自量力。肖母的冷漠和鄙視,像一把刀子一樣無聲地割據著她那可憐的尊嚴,過去的疤痕也被再次碰撞的血淚縱橫。她將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使勁收了回去,一聲不吭地坐上車。不想讓肖傑送,但在那樣的場合,她怕多說一句話,不爭氣的淚水就會流出來,而且她很需要肖傑陪著她走出那一道高高的門檻。
肖傑懊惱著自己的輕率,司妮高傲又敏感,母親刻薄的態度,肯定傷她不輕。是他錯估了母親,早知這樣,他不會貿然安排他們見面,儘管母親的態度並不能阻止他的決定,但司妮眼中的傷心和落魄讓他深深的不安。
下車後,司妮擋住肖傑上樓的腳步,哀求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你媽還在等你,快回去吧。」
肖傑想給她一個擁抱,卻被回絕了。他收回空空的雙臂,失落地看著她跑進樓道,過了一會兒,熟悉的窗戶亮起燈,她站在窗前,將客廳、臥室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那一刻,難耐的孤寂從黑夜的四面八方襲向肖傑,她好絕情,自始至終,沒有看一眼窗下的他,最終用那薄薄的簾子將他和她隔在兩個世界。肖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電話像催魂一樣地響起,是母親的,他壓斷,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裡,直到仰望的燈光熄去,他才駛向回家的路。
司妮一口氣跑回屋子,把房間關了個嚴嚴實實,爬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她無意高攀,已經沒有勇氣和精力面對任何的風雨,即使是她期待的愛情,如果換來的是傷害,她寧願不曾擁有過。活著,只是為了這具母親千辛萬苦給予的軀體,情愛對她而言,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