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班,司妮忙著寫完一篇評論,方覺有些冷清。想了想,原來是小王,平時少說她也要過來攪和幾次,可今天只聽見她說話的聲音,卻不見過自己這邊來。下班時,司妮喊住她,說:「一起走?」
小王冷漠地看了看司妮,一起走出辦公室,站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她一臉不屑地說:「如果你擔心和肖市長的關係被我說出去,那大可不必,我沒那麼長舌。」
司妮心中很不是滋味,肖傑的已婚身份人人知曉,小王這是以為她當了他的情人,從心中瞧不起。不知如何向小王解釋,司妮說道:「我和他的關係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王咄咄逼人地說:「不是那樣,又是怎樣?都當眾接吻了,你還要像醫院的那次一樣,說你們只是朋友嗎?」
司妮猶豫片刻,說道:「他離婚了。」
小王神色一緊,冷笑道:「你還真厲害,這麼快就迷得堂堂的市長大人拋妻捨家了。」
司妮哆嗦了一下,真誠地說:「不是這樣的,他離婚並不是因為我。」
「曾經的肖市長本來就是遠林市的花心大少、情場高手。從政之後,身份限制了他,但人的本質很難改變,遇上漂亮的你,也算露出本性了。而你,裝得像聖女一樣,卻原來是在釣金龜,虧得劉兵把你看得那麼高,我很期待,你這個市長夫人的位置又會坐多久呢?」小王冷嘲熱諷地說完轉身走了。
司妮呆呆地看著小王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劉兵走了,現在唯一的朋友小王也看不起她走了。走吧,都走吧!這個世界上,她本來就是一個人,又何苦在意這一切,不是還有肖傑嗎?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她再也不想放棄的愛人,可小王說的那些話她又該怎麼去理解?司妮急切地撥打著肖傑的電話,此時,她好想見他,好想聽聽讓她安心的聲音。等了好久,卻無人接聽,她失望地掛掉電話,在街上無精打采地溜躂著。
「司妮姐,司妮姐。」對面傳來熟悉的吆喝聲,司妮順著聲音看到一個瘦高的小伙子向她走來,等看清他的面孔,她興奮地喊道:「剛明,真的是你嗎?」
被喊作剛明的小伙子興奮地說:「是我,司妮姐,終於遇見你了。」
「剛明,我不是在做夢吧?」司妮搖晃著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剛明,激動地再次問道。自從離開紅橋鎮,她沒有再回那裡去的念頭,並不代表她就不想那裡的任何一個人,剛明比她小一歲,從小在一個土炕上睡覺,一個鍋裡吃飯,一個院裡玩耍,一起成長了近二十年,沒有血緣關係,卻又勝似親弟弟的人,便是她最想念的親人。
「司妮姐,是我。」和司妮按捺不住的興奮相比,剛明倒是很沉穩,用燦爛的笑容表達著重逢的喜悅。
「能見到你,我太高興了。」司妮又感慨了一遍,問道:「你應該去年就大學畢業了吧?」
剛明說:「是的,畢業後我被分在縣上的一個鄉村小學當老師,這次我是來參加全市公務員考試的。」
「考得怎麼樣?」司妮由衷地為剛明高興。想當初,她在母親去世的第二年春天就和陳強結婚了,同年剛明高考,成績進入重點分數線,考慮到家裡的經濟情況,他選擇了離家比較近的一所師範學院,為了打工賺錢,假期沒回過家,卻常常會給她寫信回來。只是,一年後她離開紅橋鎮,為了讓他安心,不給他帶去災難,她沒和他聯繫過,但每學期都按時寄錢給他。幾年不見,他都這麼有出息了。
「筆試成績是全市第一名,後天進行面試,按綜合成績錄取。」
「哇,你好厲害!那面試肯定不會有問題。這麼說,以後我們又可以像原來一樣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了。」司妮一想到在這麼大的城市裡,終於有一個知根知底的親人,便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
剛明也自信地說:「應該沒有多大問題。」接著又愧疚說道:「司妮姐,你這幾年過得好嗎?當年,發生那麼多事情,我卻不知道,我恨我哥,他都沒能好好地保護你,還有我那沒人性的嫂子,竟然聯合別人欺負你。對不起!」
「不要怪海明哥,那是一場噩夢,都過去了。」司妮知道,剛明和她一樣,很早以前,就把彼此當作家人看待了,自然也會要求他哥和他一樣的對待她,只是生活中那麼多的無奈,誰又能面面俱到呢?
剛明忿忿不平地說:「你就知道替別人著想,誰又能真正地為你想一想?你每學期都如期寄錢給我,為何卻從不留下詳細地址?誠然,紅橋鎮的人都像我嫂子一樣,太混蛋了,那我呢?也不值得你信任嗎?」
「錢是我媽留給你的,她當年就寄予你很高的期望,這下你出息了,她若地下有知,會無比欣慰,我也算完成了媽媽的遺願,這幾年我不聯繫你,不是不信任你,是不想連累你,紅橋鎮的人都說我是掃把星,我不想給你和天浩哥帶去災難。」
剛明瞪著眼睛說:「虧你還是司姨的女兒,也變得和紅橋鎮的女人一樣愚蠢,果然是『蓬生麻中,不扶則直;白沙在泥,與之俱黑』啊!好在你還不麻木,知道逃出來。」
司妮坦然一笑說:「知道你採好,可這裡不是你大發感慨的地方,到姐那裡去,我們好好說說話。」
「姐,你成家了?」剛明小心問道,司妮從紅橋鎮出來四五年了,她人又長得好看,成家想必是一定的。
在剛明面前,司妮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如實回答道:「成家倒沒有,男朋友應該算有吧。」
「那你快給他打電話,讓我這個娘家人先見見。」
「他這兩天出差了,你以後在遠林工作,有的是機會見面。」司妮說完,領著剛明向家中走去,
小王那些讓她心中難過的話,已被拋在九霄雲外,能和剛明再次見面,她真的很高興,更為他的成就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