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整個人被按在了門板上,動作既野蠻又粗魯,雙臂被牢牢禁錮,連一點掙扎的空間都沒有,門板因為撞擊發出了吱吱的聲音。
她的大腦瞬間炸開了,這才意識到剛才開車離開的不是斐侑憲。
黑暗中的男人,那雙放著綠光的眼睛好像暗夜奔跑在森林裡的一條野狼,用野狼來形容這個男人一點都不過分,他具有狼的敏銳,狼的凶殘,還有狼的速度。
「斐侑憲,放開!」她用力掙脫著,可手臂也牢牢按住,連抬一下都困難。
「你叫我什麼?」一股子駭人的氣浪吹在了她的腦門兒,他的身體俯壓下來,直逼著她。
「斐侑憲。」
「再叫……」他的臉頰湊近了。
簡溪屏住了呼吸,知道面對一條野狼,注定要被撕扯,畏懼只會讓野狼更加囂張,她心思一收,突然噗嗤笑出了聲。
「斐二少爺?」
「再叫……」
「斐小叔叔?」
「再叫……」他的呼吸吹在了她的鼻尖兒上。
「這些都不行,難道叫你……野狼嗎?」簡溪嘟囔了一聲。
這真是一個新奇的稱呼,斐侑憲眸光一聚,眉宇皺起,她是故意的,還是聽不懂他的意思?偏偏要這樣和他對著幹?
「你的稱呼越來越讓我沒耐心了。」
「不然該叫你什麼?」簡溪用力地縮著身子,卻不能解除現在的窘迫狀況。
「你覺得呢……」他的手掌慢慢從手臂向上移,隔著衣衫摸索著,最終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一陣陣酥麻,讓她的心忍不住隨之抽搐收緊。
「哦……」
簡溪好像知道了什麼,哦了一聲,而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吃醋啊,你吃保羅金和湯姆的醋啊……哈哈,原來斐侑憲也會吃味兒的,笑死了,怎麼辦?」
她的話,她的笑,讓他的手指慢慢停在了,星銳的眸子怒然地盯著她。
這很好笑嗎?保羅金,湯姆,有著六塊肌肉的男人?
她還在笑,笑得要流淚了,他手指慢慢伸展,突然一壓,簡溪的笑一下子凝結了,瞪圓了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喂,喂,你……」
他不會一氣之下掐死她吧?
簡溪笑不出來了,她不知道保羅金是誰,湯姆的名字也是編造出來的,這麼說,無非想斐侑憲生氣而已,現在他生氣了,問題很嚴重。
「我得讓你清醒一下!」
斐侑憲陰鬱的一句之後,大手從她的脖子上移開,用力一翻,直接給她來了一個大翻轉,簡溪的鼻子臉都擠在了面上,幾乎扭曲變形。
「斐侑憲,你這個野蠻人,你要幹什麼?還不放開我!」
「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誰才是你的男人!」
斐侑憲將簡溪的雙手反剪在背後,唇附在了她的耳邊,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給你一個選擇,你是想明確自己的身份,還是自我反省一下?」
「什麼意思?」簡溪用力扭頭,氣惱地反問著。
「男人想讓女人明確她的身份,最直接的方式……」他用一隻手按壓著她的雙手,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衣襟。
「反省,要自我反省!」簡溪羞惱地扭著身子,臉紅的好像開水滾了一下,胸口因為他手指的觸碰正敏感地痙攣著。
斐侑憲的手停住了,呼出的氣息有些濃重,手慢慢落下,停在了她的腰間,然後退了一步。
威懾解除,簡溪終於鬆了口氣,可第二口氣還沒吸上來,便被抓住了手腕,他竟然拖著向洗浴間走去。
「不是自我反省嗎?牆角可以了。」
「你這樣不會反省的。」
斐侑憲一腳踢開了洗浴間的門,將她拉了進去。
「幹什麼?我暫時不想洗澡……」
簡溪掉頭就要向外跑,卻被扯了回來,按在了淋浴頭下。
這是要幹什麼?簡溪眼看著斐侑憲將閥門調製了冷水處,然後打開了開關……
「斐侑憲,你是瘋……」
話還不等喊出來,冷水從天而降,好像暴雨一樣將她籠罩了,他將她的雙臂按著,筋骨著她的腰身,和她一起淋在冷水中,水流從他硬朗的五官上流下,噴濺而來,混著他濃重的味道。
「這樣,你會更清醒一些。」
這樣會清醒?這樣會感冒倒是真的。
簡溪瞪圓了一雙微紅的眼睛,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衣服混著冷水貼在身上,冷颼颼的,胸因憤怒而劇烈地起伏著。
「你認為這樣真的好嗎?」她冷聲質問。
「這是你選的。」
他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冷水淋著她,也淋著他。
他的西裝濕透了,褲子粘在大長腿上,一雙鞋子也灌滿了水,他們就這樣站著,他看著她,她也沒有移開目光。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冷水漸漸帶走她身體的溫度,她的牙齒開始打顫,雙腿發抖,最後一點餘溫支撐著她。
「我好冷,混蛋!」她吼了他一聲。
他還保持著僵板的姿勢,臉有些發白,看起來他並不暖和。
「還想去見六塊肌肉嗎?」他悶聲問了一句。
「什麼六,六塊什麼……肌肉?」簡溪的腦袋有些渾濁,說話的時候牙齒碰著牙齒。
「保羅金,我會殺了他。」他的聲音似爆破出來的,比冷水還冷,猛然一甩頭髮,水低揮灑在了她的臉上,他的手臂一收,她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胸口,唯一的一點溫度瞬間傳遞過來。
保羅金……
她當然不會去見那個男人。
他煽動著鼻翼,表現得完全是一個被嫉妒糾纏的男人。
「我……不見,不見……保羅金,關掉,關掉,阿嚏……」簡溪一個噴嚏打出來,腦門兒撞在了他的下巴上,驚慌抬頭的時候,他沉重有力的唇已經落了下來……
冷唇和冰唇的相撞,沒有引發更難忍的寒意,伴隨著寒流的衝擊,什麼東西從心底溢著熱量,簡溪不知是冷水變成了熱水,還是內心一直都是火熱的,溫暖一絲絲一縷縷地爬遍了全身。
他調整了閥門的方向,水變暖了,修長的手指穿過密實的水簾,觸碰著她濕漉漉的肌膚,粗重的喘息伴隨著水花兒飛濺出來。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吻……
當她的衣衫從肩頭脫落,流水飛梭,肢體糾纏難分,欲=望被層層剝離的時候,簡溪突然推開了斐侑憲,脊背抵在了洗浴間的牆壁上,眼光迷亂了片刻,才能定格凝神過來,喉嚨間拉出了一個長音證明她還活著。
「我,我反省好了。」
她拉一下濕漉漉的衣服,縮了一下身子,從淋浴頭下跳著逃了出去。
他仍站在那裡,身體繃得好像無法再拉伸的鋼條,手指慢慢抬起,按在調節按鈕上,一扭之後,熱水再次變成冷水噴濺在了他的身體上,儘管簡溪站在很遠,也能感受到那絲絲的冷意。
「擦乾身體,出去!」
他赤著臂膀用力一甩,一條浴巾甩在了她的頭上,然後緩緩轉過身去,不想讓她看到他身體因為剛才的糾纏而顯出的狼狽。
簡溪將浴巾從頭上拉下,慌亂了擦了幾下便奔出了洗浴間,站在洗浴間之外,她的心還沒平靜下來。
冷靜,簡溪,不能因為一個吻,一個擁抱,一次關係,就改變持有的立場,他愛的是安米拉,保護的是斐家,她作為受害者,要做的是反擊,不停反擊,而不是好像小白兔一樣被大灰狼征服。
她是小白兔嗎?當然不是,可他卻是一隻十分狡猾難對付的狼。
匆匆擦乾了身子,換了衣服,簡溪坐在了床邊,許是冷意還沒有完全驅除乾淨,竟然又打了一個冷戰。
老天十分配合現在尷尬的氣氛,卡擦打了一個悶悶的響雷後,稀里嘩啦地下起了雨,這雨好像越下越大,最終成了瓢潑,狂風夾雜著暴雨從敞開的窗戶吹打了進來,房間瞬間一片清涼。
簡溪拉了一下衣襟,走到了窗口,費力地將窗戶關上了,才轉過身的時候,他已經從洗浴間裡走了出來,頭上滴著水,腰間纏著白色的浴巾,手裡拎著濕漉漉的衣服和皮鞋。
簡溪抿著嘴巴,很想笑的,可想想斐侑憲是經不起笑的人,還是忍住了。
「還不幫忙?」他舉起了手臂。
這也要幫忙嗎?看起來斐二少爺還是需要人侍候的,簡溪慢吞吞地走過去,將他的濕衣服和鞋子接了過來,這些名貴的衣服和鞋子應該送去馬上清洗,不然就廢掉了。
「我去找安姐。」
這算是一個暫時逃離的借口了,推開房門,簡溪閃了出去,急匆匆地下樓,剛好碰見安姐進來,她將衣服和鞋子一起遞了過去,安姐皺著眉頭,似乎想不通為什麼先生的衣服和鞋子會濕成這個樣子。
「下雨了,淋的。」簡溪彆扭地笑了一下。
「我馬上送去清洗。」
安姐才伸手將衣服接過去,衣兜裡便傳來了一陣鈴聲,斐侑憲的電話還在衣兜裡,因為是高檔防水手機,所以還能正常使用。
簡溪翻找了一下,將電話掏了出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竟然是余曼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