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侑憲一把抓住了簡溪的手腕。
「你鬧夠了吧?」
「斐侑憲……你不能那麼對簡美,她還不到十七歲……我求求你!」簡溪鬆開了手,書籍掉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斐侑憲鬆開了簡溪的手腕,怒然地看著她,她竟然為了簡家的人和他怒目相視,在為簡家的人求情?似乎當初將簡記者撞倒的不是她一樣,她應該看醫生了,她的轉變讓他驚喜,也很震驚。
書房的門口,安城佑用手指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極盡諷刺哼了一聲。
「想不到自認卓越非凡的斐二少爺,也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佩服,佩服!」
「安城佑,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斐侑憲本已經很憤怒了,他冷眸看向了房門,繞過了桌子,大步走到了安城佑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這個混蛋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看到這張臉,他的怒火就壓制不出。
「斐侑憲,我到底欠你什麼了,你能不能別見到我就好像瘋狗一樣?」安城佑也不客氣地抓住了斐侑憲的衣領子,若再打起來,他可不能好像在斐家莊園那麼吃虧了。
「我重申一次,不准你再出現在我出現的地方……馬上滾!」斐侑憲的手掌用力一推,安城佑差點撞在門板上,氣得臉色發青。
「斐侑憲,你好像忘記了,你的老婆她姓安。」
「她有你這樣的哥哥,是她的恥辱。」斐侑憲一字一句地說,安城佑的臉更加難看了。
「我怎麼就是恥辱了?好過你連小女孩兒都不放過的好。」
「我說了和我沒關係!」
一眼不和,兩個男人又要動手了,簡溪現在著急知道妹妹的去向,怎麼可能讓他們打起來,她衝了上去,用力地拉著斐侑憲的手臂,推開了安城佑,斐侑憲不想傷了妻子,安城佑不想碰了妹妹,兩個男人只是怒然地對望,那副模樣,讓人不覺聯想到他們可能有幾輩子的深仇大恨。
簡溪直接將安城佑推到了書房的門外。
「你走,這裡不需要你,馬上走。」
「這可是你說的,我真走了,到時候他欺負你,可沒人幫你!」安城佑一臉不悅地看著簡溪,先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孩兒擔憂,現在又這樣驅趕他,這丫頭真是瘋透頂了。
「不要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簡溪繼續推著他,安城佑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舉起拳頭對著斐侑憲警告地揮了一下,便轉過身大步地離開了。
簡溪「彭」的一聲,將書房的門關上了,然後轉過身,面對了斐侑憲,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一定讓他將簡美交出來。
斐侑憲的眸光裡透射著駭人的凶光,雙拳緊握,若不是簡溪將安城佑推出去,一場衝突難以避免。
就在簡溪想繼續質問的時候,突然她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竟然是笛子打來的,她立刻接通了,那邊傳來了笛子的聲音。
「簡溪,簡美找到了。」
「你說什麼?簡美……」一聽說簡美找到了,簡溪緊繃著的心一下放鬆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喜色。
「簡美放學和同學去方舟小區,被關在電梯裡,一直找不到管理員。」
「現在呢?」
「現在好了,已經回家了,真是虛驚一場。」
「好,我知道了。」
簡溪掛斷了電話,心虛地看了一眼斐侑憲,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過激了,沒有瞭解具體情況之前不該急於下結論。
「找,找到了,我可能……誤會了。」
「誤會?」
斐侑憲疑惑地看著簡溪,她怎麼會因為一個叫簡美的女孩兒誤會他呢?簡美是簡溪的妹妹,就算撞了她的姐姐,安米拉有所悔悟,也不可能這麼關心簡溪的妹妹,剛才關心,就好像她自己的親人受到了傷害……
簡溪低下頭,抿了一下嘴巴,手指不安地撩了一下遮擋眼眸的髮絲,無法掩飾心中的尷尬,用極低的鼻音說。
「若不是簡家突然接到一個威脅電話……我也不會這樣誤會你,所以剛才我真的……很,很……」
簡溪不想說對不起,可又不知該怎麼委婉地表達心中的歉意,她正在想著如何措辭的時候,斐侑憲直接說了一句讓她倍感震驚的話。
「電話是我叫人打的,這點不是誤會,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
「你叫人打的?」
簡溪抬起了頭,揚起柳眉吃驚地看著斐侑憲,他竟然讓人給爸爸和媽媽打了威脅電話?剛剛還倍感歉疚的心,再次被憤怒所取代,他憑什麼那麼做,僅僅因為簡家又找到了新的證據,讓她們的罪行要公諸於眾了嗎?
一個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傢伙,他就沒考慮過簡家的感受嗎?簡溪成了植物人,毀了前途,簡家的錢幾乎都掏空了,這樣的情況下,他這樣有權勢的人怎麼可以在痛苦的人身上再施加壓力,他會壓垮他們的。
斐侑憲瞥了一眼簡溪,伸出了手,簡溪立刻避開了。
「你真讓我失望……」簡溪低低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過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她走得很慢,連房門也關得很無力。
「米……」
斐侑憲開口想叫
住她,可想想還是打住了,她看起來情緒不穩定,滿腹心事,需要一個人靜下來,而不是被人打擾。
回到了書桌前,斐侑憲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看書了,他坐在老闆椅裡,轉向了窗口,蹙眉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著剛才她的表現……
隨手拿出了手機,他打給了奎四。
「拿來夫人出車禍時的監控錄像帶,以及所有之後的意料檢查說明,包括給她診斷過的醫生名單全部給我送過來。」
「是,先生。」奎四應了。
放下手機,斐侑憲繼續凝眸看著窗口,回想著安米拉最近的種種表現,以及剛才為了簡美失蹤做出的衝動行為,若不是她的腦子被撞壞了,就是發生了什麼他意外想不到的事情,總之,她不再是以前的安米拉了。
很快,奎四到了,將監控錄像,各種單子放了下來,然後恭敬地站在了一邊,低聲問。
「先生,都放在這裡了,還需要我做什麼?」
「你叫人給簡家打電話了?」斐侑憲沒有動桌子上的東西,直接開口詢問關於奎四打威脅電話的事情。
「打了,簡家的人雖然很固執,可接了威脅電話之後,電話就能聽出來慌了神兒,估計是怕了。」
「不准真的動他們,這是我的底線。」斐侑憲的聲音變得森冷了起來,如果真到了最壞的局面,必須和簡家打官司,他會替安米拉請一個知名的律師團隊,但傷人,絕對不可以。
「我明白,一定聽從斐先生的吩咐。」
奎四點點頭,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知道這件事兒絕對不能違背了先生的意思,不然出現問題,他吃不了兜著走。
奎四退出了書房,門關上之後,斐侑憲才將監控錄像帶拿了出來,放在了播放機裡,手指捏著額頭,他看著監控錄像的畫面。
畫面上,簡溪拖著穆丹絲從報社裡走了出去,兩個女人都很狼狽,穆丹絲滿眼的陰霾,一看就是氣急敗壞,滿腹怨恨,而簡溪扔下穆丹絲之後,用手撩著頭髮,有些沮喪,她看向了馬路的對面,當時正是綠燈,她似乎要走過去……待她邁開步子下了馬路牙子的時候,穆丹絲突然跳了起來,衝著一個方向大喊了一聲什麼……
畫像十分清晰,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衝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直接將簡溪撞飛了出去,他清晰地看到了安米拉那雙眼睛,憤恨,凶殘,隨後是他無法想像的猙獰冷笑,氣囊彈出的一刻,她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發怔,隨後突然失去知覺,趴在了氣囊中。
無論怎麼看,安米拉都沒有撞到頭,她的昏迷是突然的。
整個過程十分清楚,肇事者故意開車撞人,簡記者是受害者。
皺著眉頭,斐侑憲將畫面重新倒回去,定格在了簡記者輕輕撩起頭髮的動作,這個動作真的好熟悉,就好像……
可惜整個過程,只有這樣的一個動作,其他的時間,都是簡記者的背影,倒是米拉的表情……這才是他印象中的女人,車禍前,她仍舊有著一顆任性妄為的心。
久久地拿著遙控器,斐侑憲一遍遍地看著監控錄像,最終將播放機關閉了。
沉思了一小會兒,斐侑憲翻開了那些病例說明,檢查的單子有很多,但結論都是安米拉沒有受到任何重創,只是額頭有一點點小小的擦傷而已,無論如何都看不出受了什麼腦補震盪。
將病例的單子一張張放下了,斐侑憲站了起來,推開了書房的窗戶,點燃了一支煙,他自認不是一個煙民,也沒那麼大的煙癮,可在雜事糾纏,心情不佳的時候,他都喜歡來一隻,叼在嘴裡,讓煙草的味道讓他慢慢平復了心情。
天黑了,月亮升了起來,銀色的月光輕灑下來,籠罩著大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