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老三戰戰兢兢地拖出去了一具屍體,又膽怯地走了進來,開始拖老獵戶的屍體,老獵戶幾乎血肉模糊,拖出去,一地都是血跡。
簡溪扭過臉去,無法直視,可斐侑憲卻一直看著那些屍體,臉上絲毫沒有窘迫的神色,他很冷靜。
待兩具屍體都拖出去之後,在斐侑憲冰冷的目光中,獵戶老三開始用水擦拭地板,絲毫不敢有一點怠慢,都收拾乾淨了,他才起身,站在了門口,低著頭。
「屍體,剛才埋了,我現在,能走嗎?」他畏懼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獵槍,雙腿又是一陣顫抖。
「記住我的名字,斐侑憲,如果想報復,報警,都來找我!」斐侑憲起了身,大步走到了門口。
「饒命啊。」老三跪下了,以為斐侑憲要收拾了他。
「窩囊廢!」
斐侑憲鄙夷地掏出了一張支票,隨便寫了一個數字摔在了獵戶老三的身上。
「這些錢,買點紙錢燒給他們,剩下的……在你想做壞事的時候,買口棺材給自己。」
「我不敢,不敢!」
老三抓過了支票,看了一眼,剛才還悲傷的神色立刻轉為了驚喜,他連連鞠躬,竟然說了一聲「謝謝」。
死了同伴,竟然為了錢說謝謝,簡溪知道這些人沒救了。
小心地收好了支票,老三轉過身,撒歡兒地奔跑,從他那個樣子可以斷定,他根本不會報警,那些錢也獨吞了。
「放了他,只是多一個敗類而已。」
斐侑憲走回來,將簡溪擁在了懷中,下巴抵在她的前額上,低聲問她怎麼樣?他真怕他回來晚了,那些混蛋對她做了不敬的惡事。
「我沒事,只是有些害怕,你殺了人啊……」簡溪無法忘記獵槍響過之後的驚恐,血到現在還在她的記憶蔓延著。
「他們手裡有三條槍,正在進行暴力犯罪,我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這屬於正當防衛,不必擔心,何況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永遠不會變的道理。」他捏了一下簡溪的臉頰,輕聲問:「放心,我不會坐牢的,離開後,我會告訴奎四,他會全權處理這些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也許吧。」
簡溪扭過了面頰,想著剛才的一幕,目光再次看向斐侑憲的時候,隱隱的有種感覺,這個男人的心裡有極其陰暗的一面,只要合法適當,他一定會至對手於死地,所以在商業上,他的死對頭,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不是倒閉,就是一蹶不振,他想併購的企業,誰也逃不過他的五爪山。
做人要狠,斐侑憲不但做事狠,對自己更狠,他的冷酷,無人能及的。
「以後我不會再將你一個人留下了。」
他輕擁著她,額頭上還掛著汗水,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汗水浸透了衣服。
「這只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會有人到這裡來。」
「以後不會有意外了,這個木屋不能用了,我們收拾一下離開這裡。」他輕輕地撫慰簡溪的脊背,很欽佩她面對三個帶槍的男人,竟然那麼勇敢,如若只等他跑回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深邃的眸光凝視著她,斐侑憲幾乎記不得安米拉過去的缺點了,現在的她,渾身都散發著吸引他的女性魅力。
「你過去可沒這麼勇敢。」他輕聲說。
「過去?」
簡溪愣了一下,隨後低語了一句說:「過去的很多事情都和現在不同了,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
「相信?現在你說什麼我都相信,除了你說你是朱麗葉,羅伯茨,或者什麼其他的女人,哈哈!」
爽朗的笑聲響起,剛才的陰霾很快散去,他用力一摟簡溪之後,將她放開了。
「趁著天還沒黑,我們趕緊離開。」
「你還沒說去哪裡呢?」簡溪問。
「一個只有你和我的地方,但絕不會再有危險。」
又是一個只有他們兩個的地方,還不是一樣的尷尬,想著昨夜發生的……簡溪的臉瞬間紅了,身體的深處還有對他的回應。
臉上浮現的紅雲,讓斐侑憲看得癡迷,他放下東西走上來,端起了她的下巴。
「我欠你一個蜜月,是時候還了。」
「蜜月……」
簡溪的臉騰地紅了,從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子,他欠的不是她的蜜月,而是安米拉的,還錯人了。
「我想給你全部的寵……」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讓她難以抗拒的磁性,隨後,他吻了她,輕輕的,柔柔的,猶如片片鵝毛在她的唇上撫過,癢癢的,麻麻的……
她感受著他的柔情,卻怎麼也無法將他推出去,唇上的感覺讓她心神激盪……
他放開了她,後退了一步。
「我們該走了。」
「……」
簡溪很尷尬,抿著唇瓣,想著怎麼才能抗拒斐侑憲的蠱惑呢?顯然,他對她來說,不是一個絕緣體。
斐侑憲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兒,突然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說:「我以為一輩子在你的身上都難找到這種感覺
,可現在卻滿滿的,老天對我不薄……」
「喂,放我下來,下來啊。」
聽著他這樣迷離的聲音,簡溪發現她對他的抵抗力不是一般的脆弱,就算一個吻,也能讓她倍感芬芳,她徹底回不去了。
「讓我抱一下,就一下,等一會兒飛起來,要好幾個小時不能抱老婆了。」他好像一個大男孩兒,將她抱著,舉得高高的,眼中閃現的是她很少看到的興奮,冷酷,霸道全然消失不見,融合他面部俊美的線條,幾乎是完美的。
「行了,我頭暈。」簡溪掙脫了下來,避開了好幾步。
「我幾乎忘記了……好了,我們走。」
斐侑憲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將木屋鎖上了,帶著簡溪向斷崖而去。
一路跟在他的身後,簡溪沒辦法正常思考,不知道這樣走下去,還會走出多遠,又會陷入多深。
重新坐在滑翔機裡,簡溪的心境已經變了,不再害怕,不再擔憂,有他在我的身邊,就是安全的,可與此同時,煩惱也糾纏住了她,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裡要怎麼辦?愛上安米拉的丈夫,享受安米拉的生活,會長久嗎?
當一個女人得到的愛,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那種痛,該是何等難以忍受。
滑翔機從斷崖邊飛出,衝向了藍天白雲,簡溪的心也隨著那些飛鳥從身邊飛過,白雲在身邊漂浮,心漸漸變得敞亮,此時想想,有錢人的生活也是好的,至少可以滿足自己很多不可能實現的幻想,例如現在,這種專屬自己的極其高的享受。
斐侑憲目視著前方,黑色的墨鏡遮擋著他的眼睛,讓她無法揣摩他的心情,不過從他嘴角上挑的弧度來看,心情應該也不錯,現在分析一下斐二少爺這個人,以前覺得他複雜,難懂,現在竟然覺得他那麼簡單,敢愛,敢恨。
「你漸漸進入狀態了。」他低聲說。
「還可以吧。」簡溪隨口應了一句,不想讓他看出自己分析他的表情來。
「你看了大約十五分零三秒了,感覺怎麼樣?」他調侃著。
「誰有看你,我在看那邊的雲,嗯,不太好看,漂浮得太高了。」簡溪譏諷地移開了目光,似乎知道他為什麼嘴角微微上挑了,原來是驕傲於簡溪對他的專注的目光。
「晚上,讓你看夠……」
他突然歪了一下身子,湊到她的耳邊輕語了一句,隨後又坐正了,專心駕駛滑翔機。
晚上看個夠?
簡溪頓感無地自容,他誤會她了,她看他不是因為……垂下頭,簡溪盯著自己的手指頭,上面的紫紅色還在,亮亮的,讓她的心更亂了。
他們開始向南,飛行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滑翔機的下面出現了一片蔚藍的大海,沿著大海邊一直向西,最終飛向了大海,茫茫無盡的海水,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眼暈。
「我們到了海上嗎?」
「對,一會兒就到目的地了,若是你恐高,可以閉上眼睛。」他低聲說。
「你不會想讓我墜入大海吧?為什麼不在海邊停下來?」
簡溪抿了一下嘴巴質問斐侑憲,能不能不要這麼嚇唬她,若再深入大海,滑翔機裝的油就要耗盡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果你這麼想,我會這麼做的。」
墜入大海,她的想法還真是奇特,她對他的信心也不過是停留在表面而已。
滑翔機的方向開始下行,速度也在漸漸減慢,簡溪從機窗向下看去,竟然看到了一塊陸地,是一座海島。
「是海島?」她終於鬆了口氣。
「從你在森林裡的表現來,你應該不是一個這麼怕死的女人。」他看著她,覺得她這個表現有些不可理解,複雜,或許只能這麼解釋。
「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
簡溪回敬了一句,目光還在打量下面的海島,隨著距離的拉近,她看清了海島的全貌,這座海島不大,綠化很好,層次分明,還有一處白色的房屋,一條彎曲的小徑。
滑翔機停靠在了海島邊的一個人造高崗平台上,斐侑憲才摘掉了墨鏡,眸光迥然地看向了他。
「我們到了。」
「這是什麼地方?」
簡溪很好奇,從滑翔機落下到現在,沒看到一個人影,這是一座空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