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侑憲這才將目光移到了簡溪的無名指上,果然結婚戒指不見了,因為行路匆匆,他鮮少關注身邊的女人,倒忽略了這個,她竟然摘掉了結婚戒指嗎?
可斐侑憲就是斐侑憲,他的反應速度要簡溪快多了。
「車禍後手指浮腫,醫生讓摘掉了,可能走的時候忘記戴上了。」
多麼好的一句解釋啊,簡溪皺著的眉頭終於放開了,不得不斐侑憲的腦袋。
「原來是這樣……我剛才以為……不過她為什麼叫我二夫人?還真讓我起了疑心呢。」蘇媛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叫二夫人?
斐侑憲的臉色變得難看了,目光直射向了簡溪的臉,她似乎這樣胡言亂語不是一次了,她還叫過他斐先生,斐二少爺,斐侑憲,唯獨沒有親暱地叫一聲「侑憲」,她不僅僅在排斥他,還在排斥他的親人,疏遠地想站在局外。
「大概是腦袋撞壞了,等我叫醫生再給她檢查一下。」
「你才……壞了……呢,好像是不太好,頭痛。」
簡溪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斐侑憲的目光已經夾雜了嚴肅的警告,車禍就是理由,失憶也許更好。
「還不叫媽?」他命令著。
叫媽?
得寸進尺嗎?簡溪的嘴巴扭了扭,歪了歪,她憑什麼替安米拉叫媽啊,可想想現在的形勢,蘇媛的臉色,尷尬的氣氛,她想脫身,只能招辦,耷拉了下了腦袋,簡溪低低地哼了一聲。
「媽……」
「這不是好了,醫生說她撞壞了腦袋,有點失憶,給她點時間。」斐侑憲解釋著。
二夫人終於鬆了口氣,放心了。
「媽緊張死了,就怕你和米拉之間鬧點什麼,你知道的,媽進入莊園不容易,過去的受的白眼到現在還不敢想,現在剛剛好了,經不起折騰了。」
「什麼事兒都沒有,你安心好了。」
斐侑憲是個孝子,他走上去輕扶著二夫人的脊背,說什麼都會好的,有些擔心是沒必要的。
「你能這麼說,媽媽就放心了,侑憲,米拉是任性了點,可她已經改了,你就讓讓她吧?」
「我會的。」
斐侑憲的目光瞥著一邊站著的簡溪,心中的疑問太多了,安米拉不但性格變了,做事也很奇怪,從那些舉止再難找出一點任性來,相反那種堅持,那種倔強是之前沒有的。
終於安撫了二夫人,戒指事件就這麼過去了。
從蘇媛的房間裡出來後,簡溪長長地出了口氣,以為可以解脫了,可來自斐侑憲的冷視,讓她有些骨寒。
「走累了,我回去休息。」她想擇路溜掉。
「先跟我來!」
斐侑憲捕捉到了簡溪閃爍躲避的眼神,他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向別墅外走去,一路下人們都偷偷地朝他們看著,不曉得二少爺和二少奶奶這是怎麼了?很少他們這樣手牽著手的。
簡溪十分狼狽。
她不能讓斐二夫人再起疑心糾纏不清,只能憋著怒火,笑著,這笑有多難受可想而知了。
「斐侑憲,你幹什麼,我的手,我跟不上了。」她壓低了聲音,用力地掙脫著。
可斐侑憲只是左手傷了,右手的力氣依舊,她無法抗衡。
他一直朝著水杉林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簡溪只能小跑跟著,防止被他拽倒了,到了水杉林的邊緣,他拉著她進入了樹林之中。
來這裡做什麼?
簡溪擦拭了一下汗水,走得筋疲力盡,呼呼直喘。
「咳咳,你拽我到這裡做什麼?」
「我問你,在做什麼?戒指呢?」他蹙眉冷問,帶著怒意,剛才他的解釋只是替她遮擋一下,至於戒指去了哪裡,需要她自己來回答。
「你不是說,手指頭浮腫,戴不上了嗎?」簡溪低聲嘟囔了一句。
「你的手指頭根本沒浮腫,你的頭也沒撞傷,告訴我,你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他走上來一步,捏住了簡溪的下巴。
「不知道戒指什麼時候丟的,你說摘掉了,我以為真是那樣。」簡溪橫豎就是不承認戒指是她扔掉的,那麼大一個鴿子蛋,她可賠不起。
「為什麼我覺得你眼裡寫了滿滿的撒謊呢。」他瞇著眼睛,審視著眼前的女人,越發覺得有些不對了。
「撒謊?怎麼會?我一直都在說實話呢。」
簡溪彆扭地笑了一下,伸出了那根無名指試探地說:「我給你一個機會,重新選擇戒指的主人……」
「重新選擇,你給的機會?」
斐侑憲雖然吃驚,卻也在預料中。
他的妻子安米拉不但在躲避他,還試圖破壞他們之間的婚姻,不管其中的原因是什麼,有一個徵兆很明顯,她想離開他,想脫離斐家的環境,為此她不懈努力著。
簡溪的下巴被捏著,沒法移開目光,只能肯定回答他的反問。
「說的都是真話,如果你願意,你就是自由的。」
「假若我不願意呢?」他又邁上前一步,幾乎將
她控制他和樹幹之間,就好像那天在林子的盡頭,他做了同樣的動作,還狂吻了她。
她的唇就在眼前,她的眸子狡黠多變……
「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
簡溪故意緩和著氣氛,可額頭上的汗珠子都冒出來了,別再靠近了,不然她就不客氣了,他現在可是一隻手,沒那麼威風了。
斐侑憲確實沒有再靠近,卻也沒有退後,他的視線和鼻息緊鎖著她,居高臨下,簡溪被迫矮著身子,卻被他的雙腿抵緊,無處可躲。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深情,語氣嘶啞。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該盡妻子的義務了……
「義務?」
簡溪吸了口氣,卻將他男性的氣息都吸入肺中,越發的喘不過氣來了。
「斐侑憲,你真該聽我好好解釋,也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無需盡什麼妻子的義務,至少在心裡,我從來沒有接受過你,如果你實在有那方面……那方面的需要,不如我們打個電話,叫一個……模特,不,演員,總之,你喜歡什麼,就叫什麼人來,我沒意見……」
他盯著她,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話語,一個重點讓他很納悶,也很鬱悶,她說她從來沒有接受過他?
「你說夠了嗎?」
「說……夠了。」簡溪點點頭。
他凝視著她,突然後退一步,放開了她,空氣在那一刻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簡溪覺得舒暢涼快了許多。
「你一定要知道,我不需要其他的女人,我要睡的是你!」
留下了這麼霸道的一句話,斐侑憲轉過身,大步向林子外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林外的強光之中。
簡溪呆呆地站在大樹前,好長時間都處於呆滯之中,他剛才說什麼?
他要睡的是她?
實在太張狂,難道他要睡,她就讓他睡嗎?
踢了地上的敗葉一腳,簡溪離開了水杉林,回去的時候,斐侑憲已經進了他的新書房,隨後看到了奎四的影子,還帶著幾個提著包的男人,三個人步履匆匆,面色沉重,喊了一聲都沒聽見,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兒。
回到臥室,簡溪幾次檢查自己的手機,都沒見笛子打來電話,打過去又沒有人接,不知道這丫頭在搞什麼名堂。
吃晚飯的時候也沒見斐侑憲的身影,只說是很忙,讓大家不要等他了。
大夫人,二夫人,斐家的姑姑斐寶月,還有金梅幾個女人在餐桌上議論余曼菲回來的事情,從上到下,都持反對的態度,認為余曼菲已經今非昔比了,說得好像余曼菲成了風塵女子一般。
「馬老三這個人你們聽說了嗎?黃-賭-毒什麼都干,余曼菲竟然和他在一起,難道我們莊園也讓馬老三這種人光顧嗎?」
蘇媛的臉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放晴過,聽大家這麼議論,好像指責她們母子將余曼菲這種女人招惹來了一樣。
「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她回來的。」
「這可不好說,萬一余曼菲纏上了侑憲,兩個人同-居什麼的,再生個孩子,你不讓進來,也得說了算啊。」金梅低聲譏諷著。
「我說了就算!」
蘇媛用力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身體卻因為激動搖晃了兩下。
簡溪發現蘇媛的唇瓣無色,發青,眼睛黑眼球兒上翻了幾下,張開嘴巴要說什麼,卻好像啞聲,隨後她的眼睛一閉,便向後倒去。
簡溪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抱住了。
「別說了,她暈了!」
「怎麼暈了?」金梅自知闖禍,不敢再說了。
簡溪不敢怠慢,手放在蘇媛的胸口揉搓著,希望能緩解一下,可蘇媛一點反應都沒有,斐連峰無暇訓斥剛才說風涼話的金梅,讓人趕緊請大夫來。
二夫人暈倒,醫生過來了,說二夫人只是幾個晚上沒睡好,加上心思太重,才會暈倒的,休息一下,放鬆心情就好了。
醫生檢查完,留下藥就走了。
簡溪守在二夫人的床前,金梅和大夫人進來表面關心一下,便都離開了,一個被大家成小三兒的女人,正牌夫人的一房,又怎麼會真的在乎呢?
「這次看余曼菲怎麼進來,說不定這是苦肉計呢……」門外傳來金梅挖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