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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眾人的焦灼中慢慢流逝,顏子瑜坐立難安,頻頻望向那盞亮著的紅燈,幾次想要抽煙,卻又擔心不能第一時間知曉傅安萱的情況,而將煙放了回去。
他的焦灼和難受,都落在顏子歆的眼中,在她心目中,一向對女人抱著可有可無態度的哥哥,此刻卻流露出了如此陌生的表情!
除了驚疑之外,更多的還是不解。
她以為,這輩子除了溫婉,她的哥哥不會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了,但沒想到的是,他心動的女人,卻是自己最痛恨的情敵!
許久之後,那盞刺眼的紅燈終於熄滅,顏子瑜立刻第一個就上前去。
「醫生,她沒事了吧?」
即使他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但他抓著醫生的大手,依然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沒事了,已經脫離危險了,等麻醉過去之後,她就會醒的。」
醫生被他抓的有些痛,趕緊拉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隨後,傅安萱被護士推了出來,顏子瑜讓邱沐去辦理住院手續,自己隨著傅安萱去了病房。
顏子歆心裡不是滋味,但她又能怎麼辦呢?感情的事,誰能主宰得了?以前,她以為只要得到齊君陽的人,那他的心,遲早都會是自己的。
可是,她錯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邊的人,又怎麼能將自己的心交給別人呢?
雙腿有些發酸,她微微動了動,就有一股麻意。她趕緊伸手扶著身邊的牆,以免摔倒。
「你沒事吧?」
邱沐伸手扶著她的身子,見她站穩了,這才鬆開手。
顏子歆搖了搖頭,她看著邱沐,覺得特別的丟臉。
邱沐見她也不說話了,便逕自離開,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顏子歆的視線之中。真的是她的錯嗎?
如果當初,她選擇放手,選擇不再糾纏齊君陽,那麼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傅安萱被安排在一間單人病房,裡面的設施很齊全,還帶著**的小廚房。裡面的氣味也不是普通病房內的消毒水味,而是淡淡的香薰味兒,能讓病人放鬆身心。
顏子瑜守在床邊,傅安萱的腦袋上纏著厚重的紗布,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血色全無,嘴唇有些乾裂。
他用棉簽沾了一下水,輕輕點在她的唇上,或許是那涼意喚醒了傅安萱,那雙櫻唇微微開啟,發出了一聲呢喃。
「君陽,君陽……」
她無意識的喊著齊君陽的名字,讓顏子瑜的動作一頓,須臾,又開始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邱沐辦完手續之後,就到了病房門口,他敲了敲門,得到顏子瑜的應聲之後,才輕聲推開了門。
「顏先生,都辦好了……」
他有些忐忑,如果他能阻止顏子歆的話,傅安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不安,顏子瑜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東西交到他手上,語氣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她醒過來第一個看見你,應該會高興!」
邱沐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複雜又苦澀,被人需要的感覺很好。但是,傅安萱真正需要的,並不是邱沐,而是齊君陽。
「君陽……」
傅安萱的羽睫輕顫,她抿了抿唇,雙眼緩緩張開,眨了眨。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顏子瑜低聲詢問,傅安萱搖了搖頭,「不好,頭好暈……」
她想要坐起身來,邱沐扶著她的身子,將枕頭放在她的身後,讓她靠的舒服些。
「我在哪裡啊?」
傅安萱微微瞇著眼睛,用手輕輕揉了揉。
「在醫院,要喝點水嗎?」
顏子瑜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太涼了。
那雙大掌上的溫度,很快就傳遞到她的柔荑上,傅安萱微微皺眉,「你是誰啊?現在是不是已經很晚了,為什麼不開燈?」
她看向四周,四周卻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話剛一說出口,傅安萱就覺得抓著自己的大手倏地收緊,面前的人呼吸突然就不規律了起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還要給子瑜過生日呢!」
「你說什麼?」
顏子瑜的心在前一秒已經沉入了谷底,但這一下,他又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
「我說,我要跟子瑜過生日啊……現在很晚了吧!他該不高興了……」
傅安萱有些不安的說道,面前的人突然將她抱在了懷裡,她掙扎了片刻,鼻尖卻縈繞了那熟悉的氣息。
「是……是子瑜嗎?」
「是我,安安,天吶……我太高興了!」
顏子瑜有些語無倫次,他抱著傅安萱,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久久都不願意放手。
而一旁的邱沐默默的退了出去,現在,已經不再需要他了。他的存在,對傅安萱來說,已經沒有
有了意義。
在她的記憶裡,應該不會有他這個人了吧?莫名的,他覺得有些小失落,在不知不覺間,他竟然也把自己當做齊君陽了。
他離開了病房,悄無聲息,就像不曾存在過一般。
闖入傅安萱的生命,只是一場意外,如今,他們都該回到屬於自己的軌跡上去了。
「你還沒開燈……」
傅安萱推了推他的肩膀,一切似乎都在顏子瑜生日那天重新按下了播放鍵。
顏子瑜的身子一僵,微微將傅安萱推離自己的胸前,大手在她的面前輕輕揮動了兩下,傅安萱卻沒有反應。
一雙眼眸沒有焦距,空洞洞的凝視著某個方向,如同蒙上了塵埃的寶石。
「怎麼了?你快點開燈啊,我看不見你啊……」
顏子瑜許久沒有出聲,讓傅安萱有些著急了,心中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拉著顏子瑜的手,懇求他能夠點亮屋內的光。
「安安……你別怕,我叫醫生,讓醫生來檢查。」
「檢查?檢查什麼?只是太暗了而已,為什麼要叫醫生?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好不好?」
傅安萱抓著床單,有些急了,她掙扎著要下床,顏子瑜伸手去攙扶她,卻被她揮開。
「我知道,這是你的惡作劇,是不是?」
她摩挲著牆,一步一步不知方向的往前走去,她的手在牆上摩挲著,想要找到開關。但是,不知是她走錯方向了,還是怎麼的,都沒有找到。
「安安,不要找了,你躺到床上去,好不好?」
顏子瑜抱著她的身子,想要將她扶到床上去,但傅安萱卻拚命的掙脫他,執意要找到燈的開關。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心。
顏子瑜沒辦法,只能帶著她來到開關處,握著她的手,按上了開關。
「啪嗒啪嗒」幾聲,傅安萱的眼前依舊是黑暗一片,她不相信的用力按了下去,屋內一黑,再一暗,屋內又亮了起來。
可是,她卻還是身處在黑暗中,讓她覺得透不過起來。
她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讓顏子瑜的心也涼了起來,他將傅安萱抱了起來,放在床上。按下了呼叫鈴,沒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就到了病房。
傅安萱由著醫生檢查,腦中一片灰白,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的眼睛瞎了。
幾個醫生低聲討論了片刻,才轉向顏子瑜,「顏先生,我們出去說吧。」
「不要,就在這裡說!我有心理準備,告訴我。」
顏子瑜的手,剛要鬆開,就被傅安萱緊緊的握住。
她很害怕,不想一個人呆著,這種身處在黑暗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這……」
醫生面面相覷,顏子瑜摟著她的肩膀,沉吟了片刻,「就在這裡說吧。」
「傅小姐的腦部遭受撞擊,導致血塊壓迫視覺神經,明天先做一個腦部檢查,或許能夠以手術的方式清除。但,你們也要做好準備……」
傅安萱靜靜的靠在顏子瑜的懷裡,不自覺的抓著顏子瑜的衣角,如果能以手術的方式,讓她重獲光明,那當然是最好的。
「萬一血塊存在的位置,不利於手術,那麼……就只能等它自行消失了。」
「我有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是不是?」
她看不見醫生的表情,但長久的沉默,也讓傅安萱心裡明瞭,儘管她不願意相信。
「會沒事的,我們還有機會,不是嗎?」
顏子瑜好聲勸慰她,對醫生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都出去。
他們需要緩衝一下這個消息,傅安萱要比他承受更多的心理折磨,所以,顏子瑜不能讓傅安萱覺得沒希望。
至少,他必須讓她覺得,她的眼睛是有機會能夠重新看見的。
「嗯……」
傅安萱悶悶的應了一聲,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措手不及,她的世界本是光明的,現在一下子全部被黑暗所籠罩,著實讓她無法適應。
而能夠讓她依靠的,只有身邊的顏子瑜……
她覺得太諷刺了,心裡想著要離開他的念頭,現在卻不得不重新依附在他的身邊,求得他的庇護。
不知覺間,她就窩在顏子瑜的懷裡睡著了,希望明天可以有好消息,畢竟……他們之間的隔閡,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
顏子瑜就和衣抱著傅安萱,一晚上沒有合眼,知道天際露出了魚肚白,他才合眼睡了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