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瑜的表情微微變動,讓傅安萱以為他是在心虛,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大。
「你說啊!君陽呢!」
傅安萱見顏子瑜沉默著不說話,神情頓時混亂起來,她突然皺起眉頭來,頭痛欲裂。
「啊……頭好痛……」
她突然就鬆開了顏子瑜的衣領,蹲下身,抱著自己的腦袋,痛呼出聲。
「安安,你沒事吧?」
顏子瑜扶著傅安萱的身子,面容露出了關切的神情,他不知道傅安萱遇到了什麼,一覺睡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
他不在傅安萱身邊的那段時間,是什麼讓她重新記起了齊君陽對她的重要性?
「不要你假好心,走開!」
傅安萱忍著痛楚,揮手打開了顏子瑜的手,她根本就不願意讓他觸碰!潛意識裡,她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那件事對她而言,似乎很重要,但怎麼都想不起來。
她捂著腦袋,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一下子就撞到了陳美。
陳美伸手扶著她的身子,眼中有一抹幽光一閃而逝,很快就藏進了眼眸中。
「傅小姐,你沒事吧?」
「你走開!你跟顏子瑜是一夥兒的,都不是好人!」
醒過來的傅安萱,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變得暴躁,更對於顏子瑜有關係的任何人,都抱有深切的敵意。
她執意要離開這裡,彷彿這裡會給她帶來無盡的痛苦,明明已經無法再忍受那股突如其來的疼痛,卻還是倔強的要遠離顏子瑜。
陳美被她一推,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再想接近傅安萱的時候,卻見到顏子瑜對著她搖了搖頭。她站到一邊,眼神忽閃忽閃。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裡!」
顏子瑜抓住傅安萱的肩膀,見她的臉色已經泛白,唇上的顏色也黯淡了下來,不由得生出惱怒和心痛。
「這裡就是地獄!」
傅安萱忍著痛楚,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算是地獄,你也得給我乖乖呆著!」
話完,顏子瑜一把將傅安萱扛上了肩頭,走進了臥室。
「陳看護,進來!」
顏子瑜將傅安萱按在床上,他的臉上和脖子上,已經留下了好幾道血痕,都是被傅安萱給抓的。
「放開我啊,你們都給我滾開!啊……」
陳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直到顏子瑜怒吼了一聲,她才顫著身子走到床邊。
「給她注射鎮定劑!」
之前,為了防止傅安萱會出現自殘的行為,顏子瑜特地讓陳美準備了一下鎮定劑放在公寓裡,一直都沒有用過。
但是,傅安萱突然轉好,那些東西就顯得多餘了。只不過……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傅安萱的病情會一下子急轉直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陳美快速的從櫃子裡拿出了鎮定劑和針管,動作利索的抽取了鎮定劑,就要往傅安萱的胳膊上扎去。
顏子瑜死死的按著傅安萱,顧不上被她撕咬和拉扯,直到陳美將鎮定劑打進了她的身體,傅安萱的掙扎慢慢地就弱了下去。
「把君陽還給我……放我走……」
藥效漸漸在她的身體裡發揮作用,就連頭痛也漸漸減弱。
顏子瑜無力的坐在床邊,看著又一次沉沉睡去的傅安萱,心中五味雜陳。
「你先出去吧……」
陳美緩過神來,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房間。到了門口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她就轉過身,看向床邊。
顏子瑜側著身子,一手撫著傅安萱慘白的小臉,那背影顯得十分的寂落和難過。
她闔上了門,心中泛起了一絲絲的愧疚。
床上的人兒睡得很安穩,不再對他橫眉冷對,也不會對著他破口大罵。他們之前不是很好嗎?
顏子瑜緩緩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將臉頰貼上傅安萱的,生怕會驚擾了她的美夢。在她的夢中,一定不會有他……顏子瑜痛苦的想著。
在不知不覺見,傅安萱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裡,佔據了一角。那感覺讓他很彷徨,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不知所措,只能靠著本能去掩飾,但越是掩飾,就越是憋悶的難受。
那無法發洩的情感,就這麼被他藏著掖著,漸漸的發酵,變了味兒。
「傅安萱,你是要折磨死我嗎?好啊,你就折磨我好了,這是我欠你的,你統統都拿回去吧!但是,等到我欠你的東西,都償還乾淨的時候,你是不是能睜眼悄悄我?」
顏子瑜說的咬牙切齒,看著近在咫尺的睡顏,他貼上了她的唇,輾轉反側,想要用力啃咬,卻又怕將她弄醒。
他吻得十分專注,纏綿間夾雜著無法言語的苦悶,在他們兩清的時候,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
陳美建議將傅安萱送到醫院接受治療,但是顏子瑜卻遲遲沒有答應,對他來說,要傅安萱被那些醫生和護士當成病患那樣粗魯的對待,他就無法忍心。
不是沒有見過那些護士對待病人的態度,畢竟不是
正常思緒的病人,怎麼能期望他們會溫柔的照顧傅安萱?
「顏先生,以傅小姐現在的情況來看,需要專業的醫生和護士來照看,否則,對她的病情沒有幫助。」
陳美提出自己的意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兩人正說著,臥房內就發出了一陣聲響。
顏子瑜立刻起身,往臥室走去,猛地推開門,就看見傅安萱將一切能夠摔的東西,都摔碎在地上。
她光著腳丫子,渾然不知疼痛的走在那些碎渣子上,地板上血跡斑斑,都是來自她的腳底。
「君陽呢,君陽呢!」
傅安萱焦躁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腳上的傷痕,似乎並不影響她的動作,就像是沒有疼痛的感覺,只是一隻會說話會動的玩偶。
見狀,顏子瑜也顧不及地上的殘骸,大步一跨,猿臂一伸,就將傅安萱打橫抱了起來。
「放開我!君陽,君陽你在哪裡啊……」
傅安萱哭喊著,小臉上滿是淚痕,讓顏子瑜的心也揪了起來。
「陳看護,把她的手綁上。」
顏子瑜即便心裡再難過,也必須將傅安萱固定在床上,兩人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傅安萱制住。
「哥哥……君陽……你們在哪裡啊……」
傅安萱極度不安,她的雙手被固定在兩側,為了不傷到她,顏子瑜特地使用軟皮銬住她,但即便如此,由於傅安萱的掙扎,在她的手腕處已經被磨出了些許傷口。
她被固定在床鋪上,顏子瑜沉著臉,給她的腳底上藥。
顏子瑜仔細的挑出紮在她皮肉中的細碎渣子,動作輕柔,不時的對著傷口輕輕地吹起。
細微的啜泣聲,從傅安萱的口中發出,她已經用盡了力氣,此時正疲憊的躺在床上,誰也不認識。
似乎在她的腦海中,只有齊君陽和傅修南的存在,其他人都是不重要的。
上完了藥,顏子瑜替她包紮好了傷口,神情看不出去生氣還是難受。
客廳裡的電話響了起來,顏子瑜看了傅安萱一眼,隨即起身去接電話。陳美跟在顏子瑜的身後,帶上了門。
「喂……好,我知道了,你讓他們在辦公室裡等一會兒。」
顏子瑜的神情有些疲倦,自傅安萱回來之後,他明顯消瘦了不少,都是被傅安萱給折騰的。
可是,面對這樣的傅安萱,顏子瑜卻無計可施。你罵她,也好,打她,也好……傅安萱根本就不知道,她只是心心唸唸著齊君陽。
顏子瑜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囑咐陳美照顧好傅安萱,便前往公司處理事宜。
到了傅安萱吃藥的時間,陳美端著水杯,拿著藥就開了門。
傭人已經房間內打掃乾淨,她坐在床邊,低低喚著傅安萱的名字。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有一瞬的迷茫。
「來,吃藥吧。」
「不吃……我不吃……你們都是壞人,我不吃藥……」
傅安萱驚恐的搖著頭,想要逃開陳美,但她的四肢被幫著,根本就無法抵擋陳美的力氣。
陳美強硬的將藥送進了傅安萱的口中,往她的口中灌進了一大杯水,在確定她將所有的藥片都嚥下去了,才鬆開手。
從浴室裡弄濕了毛巾,給她擦拭臉上,嘴邊的水跡。
「傅小姐,你別怪我,我……我也是不得已的……」
陳美的眼中閃爍著愧疚,她起身,開始翻找著自己給傅安萱的藥。
那些能夠讓傅安萱入睡的藥丸,是被人掉過包的,早就換了另一種藥。
她查找了一陣,拉開了床邊的抽屜,床上的傅安萱下意識的往她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讓陳美有些心顫。
陳美很怕傅安萱會突然清醒過來,但她的眼神依然充滿了迷霧,渾渾噩噩的,得過且過,什麼都不知道。
傅安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生活,對她而言,現實和虛幻,到底哪一個才對她更好?
抽屜裡靜靜的躺著一瓶藥,陳美心中一喜,伸手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就打算處理掉。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鑰匙的聲響,陳美以為是顏子瑜回來了,嚇得將手中的藥瓶丟到了床下。
她焦急的站在床邊,想要低下身去那滾落到床底的藥瓶,但床下的光線太暗,距離太遠,她沒辦法勾到。
腳步聲越來越近,陳美的心也越來越急,無奈之下,她只好站起身來,迅速的整理好衣物,坐在床邊。
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陳美穩住心神,佯裝照看著床上的傅安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