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嚴顏對自己的部下很是自信,知道他們得了自己的吩咐,根本不敢打開城門投降,可是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他驚詫不已,他根本就不明白為何還是有人打開了城門。但是他卻是無可奈何,只能在黃忠身旁軍士的押解下緩緩進城,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黃忠接收了江州城,又出榜安民,穩定了民眾的情緒。嚴顏被押解到了自己之前的太守府中,看著在自己的位置上高坐著的黃忠,心情頓時無比的失落,同時也是悲憤不已:「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竟然無視我的軍令,打開城門向黃忠投降?」「咦?不對。」嚴顏忽然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對著黃忠說道:「你今夜一直沒有向城中守軍說出你們這一支大軍的身份,城中守軍根本不知道你就是黃忠,又從何來的投降一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卻見黃忠緩緩笑道:「此事其實不難,但是嚴將軍最好聽一聽你麾下嚴崇將軍的解釋吧。」說完之後便命人將嚴崇叫過來。只見嚴崇一臉慚愧的拜見了黃忠,又對嚴顏施禮道:「侄兒嚴崇拜見伯父。」嚴顏的面色頓時一沉,冷冷說道:「我可不敢受你的大禮。嚴將軍,真沒想到我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最後竟然是你打開了城門向黃忠歸降。我且問你,究竟是為什麼?我做哪一點對不住你了?」嚴崇卻是一臉苦笑,搖頭說道:「事情不是伯父想像的那樣,侄兒也是事出無奈,迫不得已而為之,李將軍用我們合族人的性命相威脅,侄兒這才不得已下令歸降,並按照他的授意打開城門歸順黃將軍。」「原來那李典竟然是詐降,嘿嘿,黃將軍果然好算計。」嚴顏知道這事後才明白了,原來一切的根源都出在李典的身上,不由得悲憤不已,過了片刻又豁然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嚴崇說道:「李典即便是詐降,他麾下不過是兩千餘名降兵,而且還盡皆手無寸鐵,如何會是我萬餘東州兵的對手?你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搞得?竟然連我們的族人都被對方給擒住了?你說我悉心的栽培你這麼多年有什麼用?還不照樣是酒囊飯袋?」卻見嚴崇深深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不管如何,我們府中都有五百餘名親兵護衛,再加上憑險據守,如果真是兩千手無寸鐵的軍隊的話,侄兒就算再無能,也不可能會讓他們的手,伯父有所不知,敵軍原來竟然有五六千之多,餘下的士兵和武器全都藏到了那百餘輛糧車之中,乘小侄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糧車內爬出來,李將軍又乘著小侄不注意的情況下突然出手將小侄控制住,這才導致我們族人被擒,小侄本來誓死不降,可是卻怎奈他們用我們的族人相脅迫,小侄怎能忍心父祖盡皆因此而慘遭橫禍?只好擅做主張,歸降李將軍。」嚴顏聞言不由得長長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如此說來著這倒也不怪你,唉,怪只怪本將輕易相信李典,結果被你黃忠用計,這才導致我失去了巴郡,連本人也因此而受到折辱。事到如今已然多說無益,黃忠,我知你足智多謀,今日卻是服了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嚴顏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只可惜因為我嚴顏的一時疏忽,誤了主公大事,致使益州基業不保,這讓我在九泉之下,如何有臉見先主公?」嚴顏說到這裡,不由得落下淚來。卻不料黃忠緩緩站起身來,來到嚴顏面前,呵呵笑道:「嚴老將軍滿懷忠烈,本將怎麼能夠殺你?如今我家主公征討天下,正需要將軍這樣的人才,希望將軍能夠輔佐我家主公,開創不世基業,為結束天下戰亂,還百姓一個長治久安而努力。」說完就準備動手去解他的綁縛。嚴顏卻陡然震開黃忠的手臂,憤然說道:「黃忠,你說的再多也沒用,汝等無義,侵我州郡!這裡只有斷頭將軍,斷無投降的將軍!」黃忠聞言頓時勃然大怒,指著嚴顏說道:「嚴顏,虧你也自詡為正人君子,忠烈之士,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言而無信的匹夫罷了,今天夜裡是誰口口聲聲說要與我賭上一局?如今話猶未落,竟然就想著反悔,這豈是君子所為?更何況,劉璋闇弱多疑,不是守成之主,即便是我主不來,將來也必定會為劉備、曹操之流所圖,今日我主興仁義之師,力主匡扶天下,扶保大漢,豈不是比劉璋強得多?你可去交州、荊州、揚州等地去打聽打聽,看我主治下的百姓過的是一種怎樣士民殷富、安居樂業的和平生活?」黃忠見嚴顏默然不語,便知對方有所意動,於是親手解開他的綁縛,取下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將他請到上座,然後拜道:「我家主公素來敬仰忠臣義士,在臨分別之時便已囑托本將,巴郡嚴老將軍老當益壯,剛勇忠直,最受人敬仰,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招降老將軍,也正是因為這樣,主公囑托本將,堅決不能強行攻城,以便造成巴郡軍民傷亡過重,讓嚴太守不好做人。這裡是主公委託老將軍為巴郡太守、秉忠將軍的印信,還請將軍不棄。」嚴顏聞言頓時一驚,隨後喟然長歎道:「在下不過是一介莽夫,何德何能?竟然值得太尉大人如此掛懷!罷罷罷,本將願降,只不過希望將軍上稟太尉大人,希望能夠保住劉益州一條性命,否則的話,縱使太尉大人如何恩義,末將也只有以死相報劉益州。」黃忠不由大喜,連忙拉住嚴顏的手說道:「這個將軍請放心,連野心勃勃的孫權主公都沒有殺死,更何況是與他同為漢室宗親的季玉大人?」嚴顏聽了黃忠的話,這才心中略安,過了片刻便說道:「如今既然劉益州大事難成,末將便助黃將軍一臂之力,招降巴郡之內各縣人馬,江陽太守程畿乃是我好友,涪陵太守雷銅乃我舊部,只要末將修書一封,便能將他們招降,這樣一來,將軍再與裴交州聯手,就能更加容易平定叛賊雍闓了吧?」「原來連江陽太守和涪陵太守都與將軍有如此緊密的聯繫,這可實在是太好了,呵呵,如此一來,我們必定能夠更快的平定戰亂,到時候本將一定為將軍向主公請功。」黃忠激動的鬍子都在發抖,對著嚴顏就是輕輕捶了一拳,可是沒想到一下子捶到了嚴顏左臂的刀傷之上,導致嚴顏不由自主的悶哼一聲,黃忠頓時尷尬不已,連忙致歉……接下來的事情初期的順利,由於嚴顏的招降,涪陵和江陽二郡先後歸降,黃忠大軍兵臨犍為。犍為乃是成都的門戶,一旦讓黃忠佔據了此地,連成都都難以保全,所以劉璋一方面破口大罵嚴顏背主忘恩,一方面急調正在牂牁前線戰鬥的犍為太守張翼率兩萬大軍急速返回,堅守犍為,這樣一來,牂牁的兵力就減少到了六萬,再加上雍闓為了確保牂牁的安全,又派人分出一萬大軍鎮守牂牁的北大門鄨縣,導致圍攻益州郡的兵力減少到了五萬人。雖然這樣的兵力依然佔據著優勢,但是卻讓裴潛的大力大大減輕,經過了與劉熙、
袁徽、許靖、許慈、劉巴、薛綜、程秉等人的一番商議之後,裴潛決定率軍出擊,先讓越雋夷王高定的軍隊退走再說。於是裴潛派人秘密潛入高定的軍中,重金賄賂高定,讓他退軍,並且保證待得劉琦取得益州之後再贈送越雋糧食三十萬斛,絹十萬匹,高定貪圖裴潛手中財富,便下令退軍。這樣一來,進攻益州郡的敵軍就剩下了雍闓的兩萬人、呂凱的五千人和孟獲的一萬人了,如今雙方的力量對比差距再度縮小。接下來裴潛又命沙摩柯率軍劫了雍闓的營寨,致使雍闓大軍折損了七八千人,無奈之下只好退守牂牁。事到如今,圍攻益州郡的敵軍也就只有孟獲的一萬人了,孟獲見勢不妙,自然也不會孤軍奮戰,便決定撤兵。本來孟獲以為裴潛解了益州郡之圍,接下來應該整頓軍馬收復牂牁了,絕對不會再跟己方為難了,所以大軍根本沒做任何戒備,卻沒料到這一次裴潛幾乎傾盡兵力來到他的必經之路東農山一帶設伏,在他的大軍經過東農山的峽谷之時,冷不防裴潛的伏兵四面殺出。孟獲的兵力雖然與裴潛相當,但這只不過是一群缺乏軍紀的烏合之眾,如何能與裴潛的百戰精兵想比?更何況他的部屬實在沒有任何戒備之下遭遇到的埋伏,所以戰局可想而知,孟獲的部屬紛紛逃命,而孟獲本人卻因為乘坐的大象特別明顯,竟然成為了對方的俘虜。
「我孟獲一生縱橫無敵,沒想到今日竟然成為了階下囚,這可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孟獲深深歎了一口氣,不由一臉苦笑地說道:「事已至此,只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