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這個主公,實在是太任性了,他以千金之軀,竟然甘冒奇險,穿越到敵軍腹地,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田豐不由暗暗搖了搖頭,隨後苦笑不已的說道。
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徹底領教了主公劉琦的性格,沒想到對方那看起來很是隨和的性格竟然也這麼執拗和堅決,無論誰來勸說都沒用,雖然他和眾將官的心中仍然還有隱然的擔心,可是看到劉琦如此堅決,那也只能由之。
到了臨分別的時候,田豐看了看隨著劉琦前去綿竹的眾將官,厲聲喝道:「龐士元、賈和、甘興霸,劉將軍、張將軍、傅將軍,主公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尤其是你們三個,都是因為你們提出的分兵之計,才引得主公堅決要去北面,所以保障主公的安全是你們當前最需要做的,希望你們好自為之,否則的話,我田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田豐的眼睛緊緊盯著龐統、賈詡和甘寧,咬牙切齒的指責道。
賈詡三人都不由得相對苦笑,他們沒想到田豐竟然對這件事有這麼大的牴觸,畢竟不管如何,他們這也是為了主公的大業著想,沒想到在田豐眼中竟然變得和罪人一般無二。
不過他們也知道,保護好主公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即便是沒有田豐所說的話,他們也都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的照顧好主公劉琦,甚至寧可犧牲自己也絕對會保障主公的安全。
也正是由於體念田豐牽掛主公安危的一番真摯情誼,所有被指責的將領全都沒有同田豐計較他的怒火和不滿,而是鄭重的向他保證,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他們的主公就絕對是安全的。
田豐自然知道這些人都對劉琦忠心耿耿,所以倒也沒有糾纏住不放,這才抱拳與大家一一作別。
「田軍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是不是直接殺向巴郡?」在大軍分道揚鑣之後,黃忠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田豐。
因為在離別之前,主公劉琦鄭重的吩咐自己,一定要聽從這位足智多謀的軍師的意見,所以即便是黃忠這位軍中宿將,也不能不爭取對方的意見。
而除此之外,黃忠還對面前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中年人還有一絲的敬畏,此人一腔忠直正義,能夠為了心中的堅持而不惜向主公翻臉,能夠為了主公的安全而不惜同時警告三位職位比他還要高的同僚,在他的眼中和根本就揉不進沙子,不容許任何損害主公利益的事情存在。
像對方這樣的性格,黃忠倒是沒有一絲的討厭,有的只是敬佩,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畏懼:「我每天晚上都喜歡在軍中小飲幾杯,看來以後要收斂了,萬一被此公給抓住,恐怕他定然會不依不饒的揭發我的罪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又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就在黃忠胡思亂想的時候,田豐卻笑著說道:「憑藉著將軍的神勇麾下連弩軍的威名,直接殺過去固然能夠取得巴郡,可是定然也會損失不少,這種方法實在有些太過蠻幹了,所以,我們應該想辦法誘敵出擊,而不能硬來。」
「哦?不知道軍師可有什麼妙計?」黃忠不由得心中一喜,連忙問道。
只聽得田豐呵呵笑道:「此事易耳,只要我們如此如此,嚴顏可擒耳。」
黃忠聞言呵呵笑道:「此計甚妙,不過末將倒是不明白,軍師如何得知末將喜歡杯中之物的?」
「嘿嘿,主公那裡難道就沒有你的情況?實不相瞞,這計策還是主公定下的呢。我也不過是略略修改了一下而已,其實這一次你也不錯,起碼能假公濟私,喝上幾杯酒,黃軍,不知下官說得對不對?」
「呃,沒有的事,本將從來都沒有這樣想,本將之想著如何完成主公的托付……」黃忠連忙推脫,可是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底氣不足,因為他發現田豐那一雙能夠洞徹一切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有什麼秘密都瞞不過對方一般。
「這傢伙果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我一生所見的人物中,恐怕也只有司馬子華能夠和他相媲美吧?而更加令人感到汗顏的是,他竟然比司馬子華還要認真,司馬子華只是對自己認真,對於同僚還能有一些寬容,尤其是對主公更是這樣,可是這個田豐竟然無論是對誰都這樣,怪不得當初在袁紹陣營中不受重用,這也得虧是主公,換了第二個人恐怕都受不了他。」
黃忠自然不敢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強笑著謙遜了幾句,隨即便率領大軍上路。
黃忠在大軍離江州城十里處下寨,便叫過來一名親兵,對他吩咐道:「去向嚴顏那裡傳達本將的命令,早早來降,饒你滿城百姓性命;若不歸順,即踏平城池,老幼不留!」
卻說嚴顏率軍退到了江州之後,日夜提防劉琦大軍的入侵,這一日正在府中與眾將官商議應敵之策,忽見一個軍士叫門,自稱是黃忠的使者。
嚴顏命人將軍士放入,問其來此的目的。
那軍士告說是黃將軍差來的,把黃忠言語依直便說。
嚴顏聞言大怒,冷冷喝道:「黃忠老匹夫,怎敢如此輕視與我!我嚴顏英雄一世,怎可投降給這個老匹夫,今日正好借你之口讓老匹夫知吾心意。」
之後便喚左右把軍士割下耳鼻以進行羞辱,又故意將其放回營寨。
那名軍士本來是洋洋得意,以為自己大軍所到之處,嚴顏匹夫必定會開城投降,卻不料對方竟然如此,頓時心中驚懼,狂傲之氣也不得不收斂,唯恐對方在盛怒之下取了自己性命。
待得受刑之後,那名軍士被放回營寨,向黃忠哭告嚴顏的惡行。
黃忠聞言大怒,一方面下令對軍士
進行厚賞,命軍醫進行治療,好在軍士被割的耳鼻還給送了回來,或許有辦法幫他接上,倒也不虞太過擔心。
在此之後,盛怒之下的黃忠咬牙睜目,披掛上馬,引數百騎來江州城下搦戰。
可是黃忠連番辱罵了三天,都不見敵軍開城作戰。
第四天,黃忠便令軍士四散砍打柴草,尋覓路徑,不再搦戰。
而嚴顏在城中數日,發現黃忠再無動靜,不由心中疑惑,連忙命人打探,卻才知道是黃忠派人尋找攻城路徑,心中驚慌之下也派十數個探子,扮作黃忠砍柴的軍士,潛地道出城,雜在黃忠軍內,入山中探聽消息。
某日那些軍士在來到黃忠營寨之後,見黃忠坐在寨中,頓足大罵:「嚴顏老匹夫!枉氣殺我!今日便叫你做不得人。」
之後便下命令道:「與我取酒來。」
黃忠一邊怒罵嚴顏,一邊喝酒,不覺間竟然酩酊大醉。
就在這時,有黃忠帳下大將大將李典將睡夢中的黃忠搖醒,厲聲說道:「將軍身為三軍主帥,如何白日飲酒?而且還是酩酊大醉,實在有誤主公所托,萬一敵軍來犯,我們豈不是會性命不保?」
黃忠正在做美夢,卻被李典打擾,不由心中大怒,指著李典說道:「你這個半路投降的匹夫,如何敢管本將的事?」
之後便命人將李典斬首,幸虧有武眾將官聞訊之後苦苦求情,黃忠才饒了李典一命,又命將李典重打八十軍棍,並剝奪其部曲,令其悔過反省。
李典受刑之後,只是長吁而已。
就在這時,忽然有李典帳下親兵悄悄說道:「將軍一心為國,卻不料遭到黃將軍如此對待,實在是令人心寒。」
李典卻是默然不語,過了片刻之後又說道:「彼為主將,我乃半路降將,自然要受到歧視,卻有什麼辦法?」
卻聽那名親兵說道:「依末將之計,我們不妨去投嚴……」
「噤聲,這樣的話也是你所能說的?須防隔牆有耳。」李典連忙輕聲喝止那名親兵,之後喝退了眾人,只留下十數名最受信賴的親兵,小聲說道:「本將受到黃忠老匹夫如此不公正的對待,如何不想著投靠嚴太守?只是恨不得門徑而已。」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帳外傳來一陣輕笑,隨即聽得一人說道:「李將軍如若真心想投嚴太守,卻是不難,末將可代為引薦。」
隨即便見一人進賬,對其施禮道:「末將乃嚴太守麾下裨將,名叫嚴崇,奉我家太守之命,混入軍中打探消息,卻不料今日見將軍當眾受辱,末將心甚同情,便準備勸將軍歸順我家太守大人,卻沒想到將軍果有此心,這真是我家太守大人之福,也是我家主公之福啊。」
李典卻是面色一沉,沉聲喝道:「好賊子,你當我不知?你乃是黃忠麾下用以監視我心意的密探,如今讓你知道了我的心意,如何能放過你?」
便喝令帳內親兵將嚴崇當場格殺。
嚴崇卻是面色不變,哈哈笑道:「將軍不必憂慮,末將真是嚴太守派來的,將軍若不信,請看此物。」
嚴崇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對李典說道:「此是我家嚴太守送給末將的令牌,此物貴軍中沒有吧?」
李典看了看令牌,這才放下心來,連連對嚴崇歉意的說道:「末將因為擔心黃忠派人試探,這才如此小心,得罪了嚴將軍,還請勿怪。」
嚴崇呵呵笑道:「將軍說的是哪裡話?如此方才證明將軍為人謹慎,如若歸順我家太守大人,實乃我軍之福,既然將軍已然確定末將不假,可否願意歸順我家太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