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大戰之前咱不說這些……」我心裡一沉,「陳冰是我們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好朋友?」陳韻一皺眉,「曾傑,你和她是朋友麼?」
「我……」
老驢一看趕緊解圍,「師叔啊,他不是提了褲子不認人的那種人,嘿嘿,他就是臉皮薄,您放心,他一定會照顧好好照顧陳冰的。」
「我的弟子,不需要你照顧」,她盯著我,「但你小子給我記住,陳冰不是隨便的丫頭,得了她的身子,卻說人家是你好朋友!這種話,忘本!誅心!」
「師叔您別生氣」,我無奈,「您會讀心術,我怎麼想的能瞞過您麼?剛才那話就是隨口一說,我心裡從不敢把她當普通朋友看啊。」
陳韻閉上眼睛,「你這小子,比你師父可風流多了。不過這也難怪,你本來就是帶著情緣下來了,不了了這些你也回不去。師叔不是古板的人,懂陰陽術數的人本就招桃花,這並不稀奇。莫說是你們兩個小子,就是你們旁邊那三個老傢伙,年輕的時候也這德行!」
「師妹,我跟他倆可不一樣,你不能把我也拉上!」龍三爺說,此刻他的聲音也正常多了。
「有什麼不一樣」,陳韻微微一笑,「有心無膽,你還不如他們。」
龍三爺睜眼看了看她,會心一笑,又閉上了眼睛。
老驢衝我一使眼色,指了指龍三爺和陳韻,我會心一笑,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這師兄弟三個都喜歡陳韻,尤其龍三爺是最為癡情。但他們這種喜歡和世俗之愛完全不同,他們是修仙之士,修為又極高,所追求的愛在世俗中人看來極為不接地氣。他們追求的很簡單,就是能看到對方,想到對方,照顧對方,有這三點就足夠了。愛至純而無他念,情至深而不執著,這種愛情世俗之人無比嚮往,卻又享受不了,也理解不了。
我看了看天上的魔眼雲,它已經淡了很多,月亮卻又更紅了一些。等魔眼雲完全消失後,月亮就變成了紫紅色的血月,那時阿伏羅就會真正的甦醒。此刻我心中很寧靜,沒有一絲的緊張和恐懼,完全沒有。紫紅色的月亮很詭異,也很美,大戰之前往往比較安靜,我享受這種安靜,欣賞著天上的美景,靜候阿伏羅的到來。
「師叔啊,天羅虛空陣,是不是很龐大?」我輕輕地說。
「算是龐大了」,陳韻說,「這個陣法是由三百多個小陣融合而成,我師父告訴我,當年為了佈置這個陣法,天音教準備了九十多年,佈陣又用了將近十年,你說大不大?」
「百年成一陣,真是太難得了」,我感慨的說。
「那這樣的陣法能破得了麼?」老驢問。
「除非天破,人恐怕是破不了的」,我說。
「百年一陣算什麼?」龍三爺淡淡的說,「為了今日一戰,我天音教所做的準備何止一個天羅虛空陣?」
「是啊,一千多年啦」,房五一笑。
「啊對啊,已經一千多年了!」杜四似乎是剛意識到。
「小子,我天音教的四枚神印此刻都在你身上吧?」陳韻說,「除了九天栗魔印,其餘的三枚交給我。」
我沒說話,取出四枚神印,仔細看了一下,將飛靈、金輪、巡天三印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師兄啊,這神印離開咱們天音教也有八百多年了吧?」
「七百九十八年!」龍三爺和房五爺異口同聲。
「還零七個月又十一天!」杜四爺補充。
陳韻看看我,「小子,知道一會怎麼用麼?」
「明白!」
她點點頭,托著神印的右手往師兄弟們面前一伸,「飛靈印歸我,其餘的兩枚,你們自己決定吧!」
龍三手疾眼快,先搶過一枚,得意的笑了笑。
房五爺和杜四爺彼此看了一眼,「你敢跟我搶?」
老驢樂了,「這老哥倆,真像倆小孩,嘿嘿,別急別急,曾爺這還有一枚呢!」
倆老頭瞪了老驢一眼,「住口!」
老驢一陣尷尬,「嘿嘿嘿,咱還多嘴了還……」
他們都想要陳韻手中這最後一枚神印,但誰都不敢輕易動手搶。
「師弟,別跟我爭了,你最小,於情於理你都沒資格!」房五爺說。
杜四爺搖頭,「師兄,你還是讓給我吧。」
「多說無益,你住口吧!」,房五爺說著就要拿印。
「這可不行!」杜四爺大驚。
陳韻把手一收,看看倆老頭,「既然你們決定不了,那就讓我來定吧。師弟,你最小,所以最重要的事理應由你來辦。」
「師姐!」,杜四爺身子一震。
陳韻看了他一眼,把印遞給了房五爺。得了神印的房五爺高興的像個孩子,「嘿嘿,咱就知道師妹得向著我,哈哈哈……」
杜四爺沉默不語,站起來走了。
「四爺!」我想去追他,被龍三爺拉住了,「別去,那地方你去不得!」
我只好回來坐下,「四爺他怎麼了?」
龍三爺看我一眼,「小子,你看我多大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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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端詳一番,龍三爺滿臉皺紋,鬚髮花白,看著至少也得七十多歲了。鑒於陳韻師叔的駐顏術經驗,這個年紀應該往上再提一提。
「您老,難道有八十歲了?」我試探著問。
「咱看不止,沒準得九十了」,老驢說。
龍三爺一笑,「我有那麼老嗎?那你們看看房五爺,他有多大?」
老驢看看房五爺,「五爺嘛,咱看著得一百歲了。」
「哈哈哈……這個臭小子,見人挫壽,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房五爺笑著說。
「那是對俗人說的,您幾位都是世外高人,咱聽說修行高的人看著都年輕,所以您二位的實際年齡肯定已經接近一百歲啦!」老驢笑著說。
「不怪這小子混的風生水起」,龍三爺說,「煞氣重,福氣也重,可正可邪,無拘無束,雖然風流成性,卻又宅心仁厚,離經叛道卻不出格。你是有大福的人,曾傑得你這樣的護法,真是天意啊。」
「哎呦,您這是誇咱哪?」老驢興奮不已,「曾爺,聽見了沒,三爺都說咱福氣大呢,哈哈哈……咱就說嘛,有咱在,才不怕那什麼阿伏羅!她一無毛鳳凰,怎麼鬥得過咱這大福之人?」
我無奈的笑了笑,「嗯,你說得對!」
「曾傑,你好好看一看,我們到底多大年紀」,房五爺說。
我靜下心神,掐指一算,不由得大吃一驚,「您二位……才六十五歲?」
房五爺一笑,「小子不錯,能算準我們,師弟啊,看來咱們真的老啦。」
龍三爺看看我倆,「兩年前,我們三個看起來跟你們現在的樣子差不多。只是後來對抗修羅公主時受了重傷,功力大損,因而這容貌才變得如此衰老。」
「明白了……」,我一抱拳,「四位前輩的道德功行,曾傑萬分欽佩!」
「這話不虛」,陳韻一笑,「兩年前,三爺看著你們兩個還要帥氣。你也不用欽佩他,這幾年你所做的,比他要多的多。如果不是你和凌家那小姑娘,阿娜羅伊只怕早就來到世間了。四年前,你們就為眾生化解了一場浩劫,那時候,三爺和五爺還在山裡窩著呢。」
龍三爺看看房五爺,「師兄,你瞧師妹,總揭咱們的老底。」
「哈哈哈……讓她揭,難道這倆小子還敢小看你我不成?」房五爺大笑。
「師叔,怎麼您知道我們那麼多事?」我忍不住問。
陳韻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洩露。」
正說著,杜四爺扛著一個木箱子回來了,房五爺等人一看,趕緊站起來恭敬地行禮。
我和老驢也站了起來,看他們的神態那麼誠惶誠恐,說明那箱子裡一定有重要的寶物。
杜四爺把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四個人一起跪下,正好把箱子圍住。接著四人一起掐手訣,口中默唸咒語,然後站起來退到一邊。
片刻之後,陳韻走到箱子前再次跪下,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副黃稠做成的手套自己戴好。默念幾句之後,她又取出了另外三幅手套分給了三位師兄弟。戴上手套之後的三個老頭,紛紛回到箱子前跪下。
這時陳韻正式打開箱子,裡面是一塊黃稠,揭開黃稠,箱子裡頓時發出一陣暖光。
「四面女神像!」我趕緊拉著老驢跪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凌曉說過,四面女神像極其神秘,除了天音教中的護法長老,其他人都不許觀看-#~妙筆閣?++
「曾傑,你前世與我們四面神主是朋友,你可以站起來,睜開眼睛」,房五爺說,「至於那有福氣的小子,你可千萬不能睜眼偷看!」
「哎,咱不敢!」老驢趕緊說。
我慢慢站起來,雖然睜開了眼睛,卻不敢看那神像。四面女神是我前世的好哥們兒凌昭的正妻,是我正牌的嫂子,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對她的恭敬之心絲毫未減。
現在我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戴手套了,因為四面神主是女神,後世弟子不可以直接碰觸她的神像,那是對她的不尊重。陳韻默念祈禱之後,恭敬的取出一尊神像,交給了旁邊的房五爺。
房五爺畢恭畢敬,低下頭,高舉雙手接過神像,接著陳韻拿出了一塊包袱皮,將他手中的神像小心翼翼的包裹起來,給他背到後背上。
十幾分鐘後,直到最後一尊神像陳韻自己背好了,四個人這才鬆了口氣。感情四面女神像一共有四尊,代表的分別是女神的四個本體。周圍的氣場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股溫暖的靈光將我們整體保護了起來,這就是四面女神像的威力。
「師兄啊」,陳韻看看房五爺,「時候差不多了,你把這四尊神像的來歷給曾傑講一講吧……」